鱼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是被宁刃叫醒的。
恩人指尖窜出火苗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那火苗点燃了宁刃手里的那本书。
妈妈还
回忆录的页脚被烧的蜷曲,宁刃手一松,燃着火的书坠落
涅槃火下,飞灰不留。
宁刃的
鱼安的瞌睡彻底飞了。
“恩人火火水,救水”
“啊啊啊怎么烧了,怎么可以烧,恩人你很重视这些东西的你就是忘记了,等你记起来,一定会后悔的”
他急的打转,冲到角落,舀起一瓢水直接就泼
凡水对圣火。
毫无用处。
鱼安毫不犹豫打算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灭火。
宁刃揪住了他的后脖颈。
小孩张牙舞爪的大叫,死倔死倔“恩人放开我恩人放开我”
宁刃没力气,低咳几声,损伤的经脉里窜起几缕神力,勉强把鱼安按住。
“你不是说自己长得不好看吗,这么冲进去,烧伤就更不好看了。”
“丑就丑丑就丑这些东西很重要的,恩人没想起来,怎么可以烧掉呢怎么可以烧掉呢”
他疯狂踢踏。
宁刃没松手,鱼安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被焚烧殆,连一丝飞灰都没有剩下,一点痕迹都没有,连地面上的尘土都
他不挣扎了。
宁刃松手。
鱼安却忽的一瘪嘴,转身把头扎进宁刃怀里,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小珍珠一颗一颗砸
他不知道那里面都记载了什么,恩人也从来都没跟他说过,但是他记得每次恩人翻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嘴角温柔的笑意。
他记得恩人每天早晨起来都会看一遍这些。
他记得恩人每次珍惜拂过这些书的页脚时的小心。
他记得恩人每次落笔时眉眼间轻松愉悦的情绪。
他是只没有谁
但是恩人
他就将恩人的一切,也视为自己珍贵的东西。
鱼安拥有
的东西很少,连梦想都是那么单纯。
他是怀着珍重的心态,去对待宁刃的每一件东西,他不知道恩人烧毁的是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心里直觉地弥漫起一层挥不去的悲伤。
他扑
“都没有了,恩人你想起来的时候,后悔了怎么办,我可以给你缝衣服,但是没办法给缝上消失不见的东西”
宁刃的掌心轻轻落
蓝色泪珠腰链现
“不会了。”
宁刃说道,“我不会想起来了。”
广玉兰树被好好的种
两处移栽,浇了点水,这树的叶子就重新变得亮了起来。
鱼安仰着脖子看,眼皮还红肿着。
昨天他哭了好久好久。
要是他是这颗树就好了,只负责天天长高再长高,就可以给恩人遮风挡雨,而不是一只小小的鱼,连恩人的心思都琢磨不透。
你想让他永远留下吗。
你想让他想起来一切吗
鱼安心底久违的想起那道来自他内心的声音。
他奇怪的攥了攥拳头,咦了声,
现
鱼安等了一会儿,
他自怨的情绪被本源黑气吸,黑气壮大了不少。
天空中挤
鱼安神情恍惚了几息。
他忽的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拿出了磨的锋利的骨刃,走进了宁刃的房间里。
走进的那一刻,他骤然清醒过来。
懵逼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刀。
“”
他心里再次响起那个声音。
没用的东西,想让他想起来,最好就是生死之间的刺激。
走过去,往他身上刺一刀。
鱼安“”
他啪的丢掉手中的骨刃,躲瘟疫一样往后撤了四五步。
床上盘腿调息神力的宁刃耳朵一动,听见了动静。
涅槃火恢复后,第一时间就开始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如今他体内再也找不见一丝涅槃火的气息,全数融入了骨血之中。
除非他自己愿意使用,不然谁也
经脉修复的七七八八,神力也
宁刃不太明白差的这一丝
“
谁”
“恩人。”
鱼安小脸煞白,走到宁刃身边“恩人你快给我检查一下,我好像出问题了”
“刚才我拿着骨刃就走了过来,跟梦游一样,太吓人了天哪。”
宁刃依言,
他
“没有异样。”
本源黑气
它和鱼安是绑定的状态,只要它不离开鱼安体内,谁也
不过没关系,等本体破封把它抽离出来就好了,外面那些被感染的奴仆,也不会不长眼的弄死鱼安。
鱼安是无比相信宁刃的。
宁刃说他没有异样,他就是身体倍棒。
小鱼顿时松了口气“那就是梦游了吧,居然
宁刃抬手把鱼安体内的封印解除了。
鱼安欣喜的挥挥拳头“力量又变强了而且,”他指指自己的心脏,“这里热热的,跟我之前化形的感觉很像。不知道是不是要第二次化形了。”
系统给宁刃复习了下之前他跟鱼安说的话。
宁刃道“你可能只是第一次化形力量不够,才失败了,力量攒足,中断的化形自然又要开始了。”
鱼安想了想,重重点头“是恩人的帮助。等我化形成功后,我再给恩人做一串好看的手链。”
到时候,他哭出来的泪珠一定更加好看价值更高的。
“不。”
宁刃说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鱼安呆滞。
宁刃“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去看大海,不要留
许久,他才听见一声颤巍巍的快哭出来的小孩声音。
“为什么”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
宁刃没说话。
越要到恢复视觉的那一天,他就越有一种直觉,他最后恐怕什么都会忘记。
包括脑中这几天一直喋喋不休的系统。
这条小鱼一直跟着他也不是办法,既然已经学会了自保的术法,还是放他离开吧。
“不记得的事,不作数。”
一句话又把小孩弄哭了,鱼安捂住耳朵,罕见的抗拒宁刃的话,“不要,不走。”
他这两天掉的小豆豆比之前加起来还多,语罢不理宁刃,转身走出去关上了门。关上门后,鱼安却没有走,抱着膝盖蹲依靠
小珍珠一粒粒掉
过了会儿,他挪下去,把小珍珠捡起来兜
这些都是要留给恩人换米粮的。
一坐就坐到了后半夜。
鱼安擦擦鼻子,哼,反正他才不走。
都说了,要等赤星怪物消失他才跟恩人一起走的,他鱼安鱼丑但说到做到。
估摸着恩人这个时间已经睡了,鱼安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哼出调调来,没有词,就是单纯的哼嗯声。
声音很小。
月光倾洒下来。
宁刃没睡,也没有动弹,外面传来词不成词,调不成调的哼唱传入耳中。
天然未经雕饰的声音缥缈悦耳,静谧悠远。
系统静静的陪伴着宁刃,这两天都是它
宁刃隔着一层窗户望向外面的夜空。
月亮旁边,肉瘤高悬,那巨大的眼珠俯视着这片大陆所有生灵,贪婪至极,但却又好似
一个瞎子,还隔着这么远,自然谈不上对视。
宁刃却还是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自打他神力恢复的越来越快,这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就越清晰那种一瞬不瞬、目光一刻不曾偏离、时时刻刻且全神贯注、令人不寒而栗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