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鲵的激烈反击,不但让真人们损失惨重,就连安逸也因为那猛烈的晃动而东倒西歪险些被从伤口处甩出来。得亏她抛出的蛛丝还没有收回来,不过也在孽鲵腹中荡起了秋千,晕头转向的小安子一咬牙,拽着蛛丝又向上攀去,她的目的是尽量靠近孽鲵的腹部中心位置,这样就算她修为不够,撑开的指环光芒不能完全覆盖孽鲵那庞大的身躯,可只要贴近它的重要器官,一样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孽鲵也能感应到腹中那团熟悉的气息在一点点的向上移动,随手疯狂的砸着周围剩下的真人,将他们逼退后触手回卷就要掏向自己的肚子,这给一旁的真人都弄蒙了,合着你这么发疯就是为了自残?早知道我们就不拦着你了,何必费这么大劲儿阻止你啊?不过有一点大家还是知道的,那就是敌人越想做的事情越不能让它达成目的,所以剩下的这十来位真人不管不顾的继续上前攻击,阻止它的触手回手掏肚子这个动作,刚上去打了几道法决,忽然听身后赵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闪开。众真人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即往两旁散去,把中间的孽鲵露了出来,孽鲵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它感觉那道熟悉的气息,眼看就要到达它的脊柱了,赵祯这一次的法阵似是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此刻的他脸色已经缺少了血色,一个天蓝色的光环被他双手颤颤巍巍撑起,呼吸急促额头见汗,这些在真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的状态,在他身上一一展现出来,可见这个阵法他耗时太长也是有道理,天蓝法阵中奔腾有纯白色线条勾勒的几匹奔马,正在光环中跃跃欲试似乎将要冲锋的战士,赵祯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维护住阵法的运行,站在半空中的身子都摇摇欲坠,拼尽最后一口气双掌向着孽鲵一推,随后便掏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凌空盘膝而坐调理气息,任由阵法慢慢的飘向目标,阵法飞行的速度缓慢,却带给孽鲵异样的压力,就连想要掏如腹部的触手都停了下来,纷纷挡在阵法前进的路上,纵横交错编织出一道防御的肉墙,触手上的小人头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摄人魂魄的尖啸,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犹如实质的声浪朝阵法扑了过来。声波震荡间空气仿佛都被扭曲,让周围一切的影像都显得滑稽异常,瞬间打在天蓝色的法阵上,像是海浪拍打着岩石,任凭你一浪高过一浪,我毅然不动毫无波澜,声浪在阵法上拍的粉碎,阵法中的光线奔马却发出嘲讽的嘶鸣,孽鲵似乎早有预料,对此毫不在意,反而迅速展开了又一轮攻击,只见小人双眼中的幽光快速闪动,像连株弩般射出一道道光线的箭矢,打在法阵上犹如急风骤雨般的爆炸声响起,炸开的烟尘刹那淹没了天蓝色的法阵,光线连续发射了能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停了下来,随着烟尘被风吹散,露出没有半分变化的天蓝色法阵,阵中的奔马欢快的在圈内游走,似乎在嘲笑孽鲵的无能。
孽鲵触手绷紧,将小人头全部缩回到了皮肤之中,身影晃动渐渐变得半透明,它准备用瞬移躲开这个法阵,在它意识中这个奔马法阵带给它沉重的压迫感,仿佛像车轮要从它身上碾过一般,可这法阵似乎不想轻易放过它,当它的身影刚一模糊,法阵中的奔马欢快的在天蓝色的光圈里跑了起来,朝着逆时针方向一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而孽鲵那本应继续变得虚幻的身影,却像是被画笔一点点描绘出色彩,重新变得凝实真切,这是时间回朔?赵祯身旁的一位中年真人似疑问又似感叹道,赵祯铁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点头回道:是的,正是时间回朔之力,将它从过去拉了回来,不让它脱离当前的时空,这次它跑不了了。孽鲵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从时空夹缝中返回了现实,暴怒的它不再选择逃离,而是鼓胀全身的血肉汇聚一点准备硬接这一次的阵法,触手编织的网,加上浑身凝结的肉体盾牌,它对自己钢铁般坚硬的皮肤和山岳似的身躯中蕴含的力量充满了信心,哪怕这个法阵带给它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它也有信心扛过这一劫,谁知天蓝色的光圈内,奔马逆时针的奔跑并没有因为孽鲵返回现实就停止,反而越跑越快拉出一道道色彩绚丽的线条在圈子里划过,光线开始是一天天的直线,慢慢扭曲重新组合,最后竟然映照出孽鲵的轮廓。这个变化让孽鲵莫名的有些心惊,一旁围着观战的真人们却显露出来笑容,纷纷低声议论道:锁定了,这下那家伙跑不掉了。一幅胜券在握的兴奋表情,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着法阵和孽鲵的碰撞,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马上爬到孽鲵脊柱的小安子,刚才孽鲵和真人的绩效就差点把她甩飞,这会儿阵法来袭孽鲵先是音波后又射线,最后又调动起浑身的血肉准备和法阵抗衡,问题是你抗衡就抗衡吧,血肉一调动身处在孽鲵腹中胎儿小安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肌肉骨骼的相互挤压,孽鲵身体内的气息流动,都让相对渺小的安逸如沐狂风巨浪,山崩地裂。小安子在孽鲵的腹中就上演了一场绝地求生,在蠕动的血肉上奔跑,在绷紧的筋脉上跳跃,爬行在骨骼上,躲藏在血管的缝隙中,这些明面上的危险还比较容易躲避,可孽鲵的声波攻击却是无差别的,虽然主要是向外扩散但安逸在孽鲵腹中,属于半密闭的空间,而且距离发声位置这么近,哪怕小安子及时堵住了耳朵,可震荡的声浪一次次冲刷着她的身心,头脑也在冲击下差点把震成白痴,待声浪过后安逸头晕目眩神志都有些不清醒,指环的护盾也破碎了,差点一头扎进血肉中成为送上门养分,幸好的是百里奶奶的蛛丝始终绑在小安子的腰间,这才让她免于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命运。现在安静下来安逸还吊在半空一阵阵的眩晕呢,这要是知道外边法阵就要降临,更大的危机马上就要到来,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奔马法阵快速旋转着,距离孽鲵的触手防御网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安子对此却一无所知,吊在半空的她用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从浑噩状态中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上方的气息乱流和因调动全身力量而离她越来越远的血肉,不由得有些纳闷,这孽鲵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不过她也知道时间紧迫,没再迟疑右手一拉蛛丝,身体一跃而上翻身到了脊柱上,这时法阵已经来到了触手编织的网前,似是蓄力已久天蓝色的阵法突得放大,如砂轮般打磨着这张坚固的网,阵法和触手相交的地方蹦出一串的火花,发出金铁交鸣的呛啷声,随着阵法的贴近,触手网被一层层的磨薄,飞溅的血肉岁末蹦得到处都是,一蓬蓬血雾炸开两天空都染上了墨绿的幽暗色,成为暗黑污染物傀儡的孽鲵早已没有了痛觉神经,任凭血肉横飞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那掉落的血肉都不是从它身上流出一般,就连身体都没有显露出丝毫因疼痛产生出来颤抖,独眼中的竖瞳也没有半分痛苦和愤怒,有的只是阴冷和对生命的藐视。不过这也给小安子带来了一定的便利,孽鲵身体凛然不动,在它身体中攀爬的安逸,就没有了剧烈晃动带来的麻烦。趁着相对平静的这个空间,安逸终于登上了孽鲵的脊背,翻山越岭的来到一处悬挂着巨大墨绿色心脏的血管末端,那颗砰砰跳动的桃形肉团,仿佛是一座不停蠕动的山丘,几根一人粗的血管拉扯着让它和其他血肉远远的分离开,一股股暗黑色的激流在里面快速穿行,小安子严肃的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冷漠的笑,从百宝囊里开始往外掏东西,都是她制作的那些小玩意,这回一口气都给掏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巨大的心脏上,随后在右手食指尖狠狠的咬出个伤口,用血液在心脏上描绘出一个字符,那是天道法则中的爆字,修行者体内的血液充满了灵气,在没有其他蕴含灵气的物品布阵时,就可以使用自己的血液替代,而且由于属于自身的血液为载体,可控性和操作性要比使用其他物品布阵强的多,这是当初学习阵法时老龙告诉她的,没想到今天就用到了,小安子又怕孽鲵再次剧烈的活动,会将那些小玩意给晃悠散了,收回蛛丝把所有小玩意都穿在了一起,固定在血管上,一切布置妥当安逸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时局紧张她也无心再考虑别的,看好落脚点纵身向下一跃,身体落下的同时只见她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血管上那道字符忽然变得赤红,堆积在一起的小玩意同时被引燃,轰的一下猛烈爆开,气浪夹杂着血肉瞬间占满孽鲵的整个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