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看着对方局促不安的神情, 有些了然, “接风宴并不重要,各位大人无事的话,不如过段时间随我一同去拜见钦差大人”
见顾瑾玉不需要接风宴, 囊中羞涩的众人连忙松了口气, 对这个新来的知府大人生出了无限的好感,纷纷应道,“钦差大人这段日子
“哦不是说洪水已经退去了吗”顾瑾玉故作不解的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同知郑顺上前了一步, 硬邦邦道“洪水虽然暂时退去,但水坝并未修复, 倘若再下大雨, 水患依然存
郑顺见顾瑾玉不说话,又补上一句,“奏折已经呈给皇上了。”
看那模样,似乎生怕顾瑾玉捣乱。
顾瑾玉看着一脸警惕的郑顺,毫不意外。刚一见面,他就察觉到了这位同知对他的不喜,但这番交谈之下, 顾瑾玉倒是
所以自己
听闻上一任的知府生活奢靡,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是把自己和上任知府划为一类。
总归不是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顾瑾玉并没有急着去证明自己,好话说一万句不如去做一件实事,只要郑顺没有坏心思,顾瑾玉有信心迟早会服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拜见钦差大人了。”顾瑾玉装作没有看到陈韬给了郑顺一胳膊肘,愉快提议,“那就明日卯时一刻,
确定了时间后,顾瑾玉就开始端茶送客了。他才刚到镇南,行礼都没放好,有的事忙,实
所有人也都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顾瑾玉看着众人走出大门的背影,笑了笑,旋即起身出了大堂。
毕竟是一府之主的住所,镇南的府衙占地面积并不小,坐北朝南,建筑对称,四四方方,明亮宽敞。
最前面是处理事物,公审犯人的大堂。
随后便是日常处理政务的二堂,
穿过二堂,再经过一道拱门,就是内院了。
顾瑾玉脚不停歇地往后院走,一边打量着雕梁画栋的建筑,一边心里惊叹。
怪不得都说前任知府生活奢靡,这内院中半年都没住人,却不显得破旧。
归其原因就是因为这内院的梁柱、墙壁等处全部用金粉刷过,太阳光一照,熠熠
至于内院中的小花园,因为太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倒是显出了几分破败。
总体来说,顾瑾玉对未来几年的住所是满意的,稍微休整了一下,便起身出了府衙。
可能是因为洪水刚刚退去的原因,镇南的经济还没有恢复,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就连商贩的吆喝声中都透露着一股有气无力。
顾瑾玉没有
顾瑾玉刚进楼,跑堂的小二就上来招呼,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客人来的可真是巧,楼上就剩这一个雅间了。”
雅间的地方很大,布置也十分巧妙,不知道是不是此间的主人刻意为之,推开里面的窗户,大堂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有失意学子高谈论阔,有辛勤劳作的老农
顾瑾玉要了份茴香豆,慢悠悠的喝着,顺便留意着大堂里的动静。
不出顾瑾玉所料,很快就有人开了头,“我听说新来的知府今天就到了,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再差也不会比上一个差了。”
“我倒是听说新来这个知府脾气还不错,也没有一来就让城里的富户去拜见他,想必不是个贪得无厌的。”
“我现
“唉,也不知道固县现
固县因为瘟疫严重,已经封城,整个县更是只许进,不许出。外人也无从知道固县如今的情况。
顾瑾玉听到这里,悄悄起身离开,想知道的他知道了。
看来固县的瘟疫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顾瑾玉只能祈祷师父的那位养子和神医快点抵达镇南了。
第二日卯时,众人如约到城门口集合。
刘学政驻扎的地方距离镇南城还有二三十里的路,大家商议之后,还是决定骑马前去。
当然做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是府城并没有那么多的马车供众人出行。
绕是顾瑾玉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府机关,竟然连四个马车都凑不齐
顾瑾玉对镇南的贫穷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昨天他说不用办接风宴后,这些属官们看他的表情都和善了不少,这得有多穷啊
到了地方,顾瑾玉看到不少简易的茅草屋
刘学政听闻新任知府前来拜见自己,烦躁的揉了揉头,正要撇下一句不见,就看到门帘被掀开了。
“谁”刘学政扭头正想骂人,看到顾瑾玉的脸后却卡了壳,语气充满震惊“顾瑾玉,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瑾玉笑眯眯的行了一礼,“下官镇南知府江季中参见钦差大人。”
“你小子”刘学政抹了一把脸,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长叹一声,“这不是胡闹嘛”
可不就是胡闹吗镇南的情况有多险峻,稍微对政事敏感的人都能瞧出来。可偏偏皇上却任命初入官场的顾瑾玉为知府,就很离谱。
“学政大人莫非是对瑾玉有什么不满”顾瑾玉开玩笑的问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学政欲言又止,“算了,来都来了,那你准备如何做”
谈及正事,顾瑾玉也严肃起来,“我要先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遇到的问题,这样也好对症下药。”
“是了,你既然能设计出水车那样巧夺天工的东西想必对水利也十分了解。”刘学政一脸恍然,随机便兴奋的拽着顾瑾玉来到书案前,准备细谈。
一群跟着顾瑾玉来的属官面面相觑,这怎么没人告诉他们知府大人和钦差大人认识啊。
郑顺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位大人,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他昨天还认为新任知府不靠谱甩了脸子,哪想到今天知府大人就和他最佩服的钦差大人聊上了。
顾瑾玉并不知道这些属官们的心理活动,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
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太妙。
锦河的水位虽然下降到安全线之下,但水流依然很急,而第二道河坝已经被冲了个干净,刘学政早早便组织人开始修复水坝,可惜成效不大。
顾瑾玉沉吟了一下,要求去水坝处看看,刘学政自然不会拒绝。
二人拒绝了要随同的人,缓步走到河岸边。
顾瑾玉看着原本是第二道河坝的地方,皱眉不语,刘学政
顾瑾玉来回的踱着步子,突然眼神一凝,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俯身用手指捏起来,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表情冷了下来。
“怎么了”刘学政见顾瑾玉这般作态,愣了愣,连忙追问道。
“回去再说。”顾瑾玉不欲
刘学政不明所以,但也能看出来顾瑾玉此时的怒火,连忙跟了上去。
顾瑾玉确实很生气,刚刚那点粉末,如果他没有闻错的话,那分明是火药的味道
那么问题来了,
答案只有一个。
“唐文盛”
顾瑾玉咬牙切齿的吐出名字。
不用怀疑,如果说这个时代除了他还有谁能研制出火药,那无非就是重活一世的唐文盛了,水坝的炸裂百分百是他干的。
顾瑾玉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水坝会突然炸裂。毕竟前任知府虽然贪婪,但也极为珍惜小命。明白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万万不敢
“草。”
顾瑾玉第一次不顾形象的爆了粗口,他真的被气到了。
唐文盛是傻吗他炸毁水坝的时候可曾想过镇南的百姓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是把十几万人的性命当做儿戏啊
“怎么回事”进了屋,刘学政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顾瑾玉没有解释,反而让人去找之前和前任知府一起去查看水坝的官兵,他有话要问。
人很快被带来了。
顾瑾玉不耐烦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你那天和蔡知府去查看水坝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来人听了顾瑾玉的话,开始慢慢回忆起来,“那天傍晚,因为下了好几个月的大雨,我们兄弟几个担心河坝不稳,就禀告蔡知府说是要去看看。本来蔡知府从来不管这些事的,那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我们一块去了。”
“然后,还没到河坝,就听到了一声巨响。”来人说到这里目露惊恐,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是天公,一定是天公
听到这里,顾瑾玉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示意属下将此人带出去。
一直
顾瑾玉点点头,“如今最紧要的不是修复水坝,而是揪出
修复水坝的这批人里有内奸,来修复水坝的人经验都十分丰富,锦河的水流再湍急,也不可能次次都冲毁水坝,肯定是有人
不揪出这个捣乱的人,水坝就别想修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