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晶元术
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加速本就可以实现的跨越……
辛莱莱听着脑中回响的淡漠声音，仰望着自己精神世界当中的那枚法术模型，渐渐地忘却了呼吸。
不仅是他，另一边，零余子也同样怔怔地望着自己精神空间内的景象，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不需要解释。
哪怕脑中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可只要看见那漫天破碎的法术模型，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便已经将他们在异象中经历的一切讲述了出来。
“或许你们还是会认为这一切终究太过巧合，但有一点我希望能够明白……”
83203的声音从精神空间外传来，轻易穿过了连噬魂魔的攻击都能随意挡下的精神空间的屏障，在两人的脑中回荡着：
“那便是这世上99%的法术的起源，都不过是源自那一刹间的灵光罢了。”
“正因为有着抬头望向飞鸟时的那一瞬间的向往，才有了能让行走在大地上的生灵肆意在天空中驰骋的飞行法术。”
啪！
忽然，一只比辛莱莱凝聚的法术晶片小人矮上小半截身子的新的法术晶片小人从一旁跳了出来，跃到了辛莱莱的掌心上，拉住了辛莱莱凝聚出的法术晶片小人的手掌，身子微躬，做出一个提裙子的动作，像是在邀请他共舞一支一样。
“正因为有着看向游鱼时对大海产生的一刹那的憧憬，才有了让生灵得以征服海洋的深潜法术。”
辛莱莱见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零余子的目光，于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将手掌凑了过去，与零余子的小手碰在了一起。
“噗嗤！”
“正因为目睹过流星的璀璨，才会在脑中产生如何用法术再现脑海中那短暂的刹那。”
“关于这一点，从结果而言，这门法术明显更有你的风格一些，你的精神世界中的那些法术模型也能证明这一点。”
“法术的世界，既是理论的世界，亦是想象的世界，如果一个法师只懂得依照理论向前行走，那他终其一生都只能匍匐在他人道路上的模仿者，唯有当他迈向自己想象和憧憬的那条法术之道时，才是一名真正的法爷。”
既是理论的世界，又是想象的世界吗……
恍惚间，仿佛有优雅的旋律响起，两只平面的晶片小人就这么以一大一小两只手掌为舞台，携手跳起了优雅而浪漫的舞蹈。
随着话音的落下，只见那枚原本该象征着坚硬与锋利的法术晶片，突然软了下来。
‘莱莱你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弄出这么像小孩子的法术出来？
“法术的发展固然充满了严谨的逻辑与理论，可归根结底，真正引领法术向前发展的，自始至终都是那在某一瞬间引起思维的触动的好奇与想象。”
‘瞎说什么呢，这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创造出来的吗，而且我感觉肯定是零余子你出力更多才对？’
两人安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彼此一眼，忍不住同时噗嗤笑了出来。
——是的，就是软了下来。
就如同一个笑得前俯后仰的小纸片人一样，辛莱莱手中的法术晶片……又或者说法术‘软’片展开成一个平面的小人，在辛莱莱的控制下，手舞足蹈地在他的掌心跳动着。
‘哪有？我才没莱莱你这么小孩子气呢，而且法术晶片明明是莱莱你更精通吧，创造的时候肯定也是你在主导才对。’
辛莱莱听着脑中响起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忍不住露出一抹轻快之色，他看向自己的掌心，一枚法术晶片不知何时正漂浮于其上，他望着眼前的法术晶片，忍不住失笑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原来我们想象中的法术，居然是这么充满童趣的东西吗？”
待到一曲舞罢，两只法术晶片小人才拉着手，朝两人鞠了一躬后，缓缓溃散作游离的法力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咳，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这门法术的创造就一定是我出力更大，不信你问83203大佬看，看她觉得这门法术更有谁的风格一些？’
83203淡漠的声音响起，两人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一个激灵看向眼前的83203，辛莱莱更是直接脱口而出道：
“等等…83203大佬您听得见咱们的聊天？！”
“自然，你们的灵魂交流方式虽然隐蔽，但对灵魂学造诣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来讲，和公开喊麦没什么区别。”
公开喊麦……
“……”
辛莱莱闻言，想到自己刚刚聊的内容，顿时尬在了原地，零余子更是小脸一红，咻地一下遁进了灵魂空间当中。
“玩够的话，就回归正题吧，既然你们已经成了正式的法爷，并且已经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法术，有些事情就有必要告知你们一声了。”
“首先就是法术的收录，按照学术教派的规定，如果你们愿意将自己，创造出来的法术录入学术教派的资料库当中的话，可以免费获得1次查询学术教派当中任意法术的详细资料的权限。”
“当然，考虑到这种做法带来的影响，按照学术教派的规定，未来你们的法术每次被人查阅的时候，无论对方是否是用的免费权限查询的，你们都能收获到一定的灵魂钱币。”
“至于具体是多少灵魂钱币，则由你们在乐园的权限和录入的法术的阶位决定，如果是你们精神世界中的那门法术模型现在的阶位话，考虑到你们现在的权限等级，大概每有人查阅一次都能得到15枚灵魂钱币吧。”
“保密性方面也不用担心，每个查询者在查询前都是签订过虚拟契约的，那份契约是六大乐园+虚空之树共同公证，即便是至强巅峰也没法顶着契约向其他人泄露你们的法术内容。”
“并且未来如果你们遇到查询过你们的法术的人时候，也会收到乐园的提示，让你们有所准备。”
83203平静地说道，辛莱莱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异色。
法术收录的规矩他早就知道，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法术能发展得如此之快，本就与此脱不开干系。
“83203大佬，我们两个都没有问题，麻烦您帮忙办理一下收录的手续了。”
辛莱莱点头道，直接同意了法术的收录。
学术教派对于收录的规则已经考虑的很详细的，可以说虽然主动提供自己所学的法术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他的法术的情报本来就不可能一直掩瞒得住。
至于会不会有人学走他的法术，然后研究出破解的方法后再拿来对付他？
如果是寂灭化那样的大招辛莱莱可能还会有这种担心，可他跟零余子创造出的那门法术的话……这么说好了，如果有人愿意花费1枚灵魂钱币学习的话，辛莱莱保证会手把手地教会对方怎么破解。
——这真不是辛莱莱好心，而是如果真的有人愿意花费1枚灵魂钱币学习如何破解法术晶片的话，辛莱莱保证做梦都能笑醒。
是的，法术晶片。
哪怕他们在原理上面做出了天马行空的突破，可这门法术的本质说到底还是法术晶片，最基础的入门级法术。
至于他们自创的地方……
“另一件事，就是关于你们创造的这门法术本身了，关于它的具体命名，还有它的核心原理……”
83203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辛莱莱的手掌，辛莱莱会意，当即控制着法力，按照精神世界中的模样，将那门法术模型的模样完整地用法力模拟了出来。
83203见状，微微颔首，继续道：
“先说结论吧，单从效果上来讲，你们所创造的这门法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称赞的地方。”
“让法术晶片具备自由变换的曲度，就这个表现而言，这门法术哪怕被收录进了资料库里面，也大概率是无人问津的结果。”
“可如果从法术的本质上来讲的话……”
83203说到这，凝望着辛莱莱掌心上缓缓运作着的法术模型，眼眸微垂，开口道：
“它是一门真正诠释出了法术真谛的一角的潜力无限的法术，甚至足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
“既然能创造出一门这样的法术，相信你们应该已经认知到了吧，法术…亦或者说法术晶片这一门法术的本质。”
83203的话音落下，这一次，辛莱莱没有否认，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虽然您和04296大佬他给我的法术资料中都没有详细提及，但从我能创造出这门法术来看，所谓的法术晶片，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能量晶体，那个只是为了便于初学者理解和想象才给出的说法罢了，我说的对吗？83203大佬。”
辛莱莱望着83203那双冰冷的黑色双瞳，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回答道。
83203闻言，冰冷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说道：
“说的不错，那么你觉得，法术晶片这门法术的真正本质又是什么？”
“是法力，准确来讲，是对法力的物质性质的一种运用。”
辛莱莱说着，散去手中的法术模型，控制着一团法力汇聚在自己的手中，目光熠熠地说道：
“万事万物的寻找均有其规律可言，包括其命名规则。”
“星辰之所以被称为星辰，天地之所以被称为天地，背后均有其道理。”
“而法力也同样如此，虽然我查询的资料上都未讲述过法力这个称呼究竟是谁命名的，可毫无疑问，这个称呼完美地形容了法力的性质。”
“作为整个星界中最为中立的超凡能量，法力的法代表着它在超凡世界的性质，而力则道明了它在物质上的性质。”
没错，法与力。
——当法力指向超凡一侧时，其表现出来的现象就如同法则一般，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而当其指向物质一侧时，就如同物质概念上的力一样，推动着万事万物的发展。
这就是法力的本质，写在《法力与世界》以及《进阶法术学》中最前面的内容。
当初看到这句话时，辛莱莱便在脑中产生过无限的遐想，可却从未真正去理解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可当他见到自己精神世界中那些破碎的法术模型，见到了那些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他实验出来的猜想时，他顿时就意识到，这句话描述的现象一直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并无数次地被他运用着。
法术晶片。
这门几乎每个法爷入门时都会接触到的基础级法术，不知道陪伴过多少法爷渡过他们最弱小的那一段时光。
将法力凝聚成晶片利刃或晶体护盾，切割或防御敌人。
简单、朴素，易上手。
甚至有天赋的法爷只需要略微锻炼一下就能将其精通，运用的如臂挥使。
但同时，也基本没有几个法爷会去在意法术晶片这门法术背后的真正原理，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将其当做了一种纯粹的塑形系的法术来用。
毕竟，在乐园这种朝生暮死的地方，没有谁会在一个基础的法术上投入这么大的精力。
为什么法术晶片能造成那么明显的切割伤害？为什么那么薄的一层法术晶片可以产生如钢铁般坚硬的效果？为什么法术晶片还能进行引爆，造成不俗的扩散伤害？为什么法术晶片就必须是如钢铁般坚硬，不能塑造成如棉絮般柔软？
事实上，不光是其他契约者，就连辛莱莱自己，都只是在研究法术时偶尔才会产生一下这类的疑惑，但却从未去真正深思过，直到目睹了自己精神世界中那无意识的上百万次的尝试后，他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以为的那些常识其实一直都是错误的，反而是闲暇时刻里一闪而逝的奇思妙想，才是真正真相：
——法术晶片并非晶体，不过是将法力在物质侧上展现出来的力的性质，进行了一个直线方向上的引导。
——所谓的晶体，不过是在法力的聚集形式以及指向性的力的作用下形成的一种感知和视觉上的错觉罢了。
以法术护盾为例，看似是辛莱莱凝聚了一层实质性的晶体在那里，实际上是那片区域的法力在持续地施加一个指向外部的力而已，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掌在往外推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法术晶片无法弯曲的缘故，因为这门法术给予的只是直线上的单一方向的力，毕竟这样从应用上来讲是最方便上手的，不需要去考虑其他的东西。
而辛莱莱所创造的法术，则是让法术晶片对法力的引导从单一的方向变成多变的方向，从视觉上的效果来看，就像是法术晶片可以变弯、变得富有弹性一样。
就如同一张画，先前的法术晶片，只能用一根根直线作画，而辛莱莱自创的那门法术，则可以让他用曲线来进行作画。
辛莱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创造出这样一门法术，但有一点他很确认——
“虽然不知道它为未来能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又究竟会蜕变成什么样的模样，但至少就现在而言……我还挺喜欢这门法术的。”
——虽然他能通过法术模型看出这门法术的真正原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当时的他之所以会跟零余子一起创造出这样一门法术，真正的原因很可能仅仅只是他们想看法术晶片跳个舞而已。
——嗯，说不定还想看它跟自己门口的传单打次架什么的。
于是，辛莱莱望着眼前的83203，在掌心凝聚出一只晶片小人，朝对方打着招呼，微笑着说道：
“至于它的名字……让我想想，就叫晶元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