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小年, 也是除尘日,要祭灶王爷的,也没什么人出门, 沈鱼便关了店, 将两边的人拢
阿莓来问,“夕食吃什么”
沈鱼这几日置办了不少年货,杀猪灌肠熏腊肉, 瓜子花生红枣干, 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年味越来越浓。
沈鱼拿着笤帚, 眯眼笑, “活还没干完就想着吃”
阿莓立即正经, 规矩打扫起了房间,拿着鸡毛掸子挥舞了两下, 瘪嘴道,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沈鱼瞧了瞧她日渐圆润的腰身, 笑着摇头,真是吃货
为了她能安心干活, 给了她一个准信,“晚上烤肉吃。”岑闲给她送来头羊, 说是补上那日的开张礼。
烤肉这事她早就
阿莓皱眉,似乎大失所望,昆仑最常见的便是烤肉了, 她都吃腻了,“小鱼,能不能换换。”
沈鱼卖关子,“我这烤肉可与一般不同,你确定不要”
阿莓狐疑,想着沈鱼做出来的那些好吃的,“要”
也不怪阿莓对烤肉抗拒,沈鱼曾撞见过一回这里的人烤肉,真是原汁原味的烤,加点咸盐就直接吃,哪里能有滋味。
“快扫吧”沈鱼笑着催她。
大堂里沈鱼划分了区块,让人各自打扫,几个孩子就负责自己的房间,活不多,干完了也来大堂里凑热闹。
一个不注意,小石头就上人家身上去了。
“武哥哥,左边一点哎哎右边一点”
武川将人抗
沈鱼看得心惊胆战,“太危险了,快下来”
武川却笑,“掌柜不必担心,我举他跟举小鸡崽子似的,安全得很。”
能举得动两百斤大水缸的人,举个几十斤的孩子自然不
沈鱼还是怕出意外,故意喊走了武川,“武师傅,你过来帮我个帮。”
武川放下小石头,笑道,“掌柜,都说了,您叫我小武就好,师傅师傅的叫着,都把我叫老了。”
沈鱼笑起来,“小武,过来帮忙”武川已剃了他那有些乱的胡须,他本就生得白,胡子一剃,显出他的少年气来。
沈鱼一问,才知这武川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武川解释是因为大多数人挑护院也看资历,他若不蓄须,人家一看他年轻面嫩,根本就没机会。找到了活计,他自然没必要装老成。
“把羊肉放这里就行。”沈鱼手拿一把剔骨刀,腰间系着围裙,屠户的架势摆开。
武川扛着羊置于院中的桌案上,“掌柜可要帮忙”
沈鱼已经熟练的开始剔羊排,下手利落,“你会处理”一个人处理这羊确实是个大工程,有人帮忙最好。
武川点头,沈鱼将剔骨刀交给他,立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武川先将四只羊腿切下,他下刀极准,一刀下去香是没切到骨头似的,羊腿就下来了。
沈鱼眼睛亮起来,“你原来是个屠户不成”
武川擦了把汗,瞥了她一眼,顿了顿,“额从前靠山吃饭,野味不知处理了多少。”
这话其实不严谨,上山打猎与羊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常能打到也山羊。只是沈鱼没多想,吩咐他将羊排切成手指长的段便进厨房配料去了,烧烤有肉也要有料,这调料可是这烤肉好不好吃的关键。
武川见沈鱼没怀疑,吐了口气,师兄安排的这差事,可不能办砸了,虽然师兄说即便暴露了身份也无妨,但既然要他隐瞒身份来此,定有其深意。
这儿也正如师兄所说的,吃好睡好,逍遥自
武川剔肉的功夫很不错,羊就剩下个羊架子了,这羊架子也能用来炖汤,顿好了,敲开骨头吃骨髓,也是一大美味啊。
沈鱼让阿莓出门去买些竹签子来,自己开始
盐,糖,胡椒粉,酱油,还有偷偷找系统兑换的耗油,味和鸡,只有羊肉当然不够,沈鱼又切了两斤猪肉,和一些鸡肉,鸭肉,又将前几日灌的香肠取了些。
羊腿要整只烤才带劲,武川帮着架上了火,长树枝穿进羊腿,铐起来滋滋往外冒油,羊腿也要腌过,烤时表面再刷上一层蜂蜜,诱人的甜香不散。
打扫完毕的众人闻见香味,都抓紧了手上动作,干完了活直奔后院。
院里放了火炉,大家围坐
两人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沈鱼笑道,“你们
两人一听也有道理,各自回家请了人来。崔母是第一次见沈鱼,恨不能给她磕个头。
沈鱼连呼折寿,小老太太才安稳坐下。一群孩子围着她,倒让她先过了把承欢膝下的瘾。
肉腌好了就是串肉串,还有菜蔬也一并串了,这个没什么难度,沈鱼让他们自行
烤串上了架,除了王大厨大家都不敢动了,只等沈鱼来动手。沈鱼拿着小蒲扇烤肉,大人都
烤架热起来有铺面而来的炭火气,阿莓与阿芝蹲
沈鱼笑道,“怎么连孩子都不如”
等烤肉的香味散
武川见了,讶然道,“安息茴香还能这么用”孜然
沈鱼挑眉,目光凛然,“小武还懂药材”
武川回避她的目光,“走南闯北,懂些皮毛医术。”
沈鱼淡笑着,也没有多问,她看得出来武川有些秘密,但谁
烤肉费时,天色渐暗,也越
率先吃上的是那几个孩子,
“真好吃”
“香,太香了”
还有嘴里塞满了肉口齿不清的,“唔,好次”
沈鱼咬了块羊排,汁水霎时流进了喉间,羊油裹着肉,又咸又香,孜然味很足,膻味却一点不见。
武川大口吃了块羊肉,沈鱼将羊肉都切得很大块,一般大块的羊肉里头并不会有咸味,她做的却不同,一直咬到最里头,都是鲜香四溢。
沈鱼是故意切成大块的,其实按照南方传统烤羊肉串都是一小粒的羊肉,吃着滋味尚可,总觉得不够爽快。
记得有一年她去西宁旅游,随意找了间烧烤馆子,那里端出来的烤羊肉简直惊为天人,她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羊肉,深深感叹了下中华的地大物博,不出去走走,真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美食。
羊肉块大,吃着极爽快。小孩直接上了手,照他们的饭量,两串也就饱了。
有肉当然不能无酒,女眷大多是不喝的,王大厨和武川对酌,咬一口炙肉,吃一口烧酒,爽哉
沈鱼看他们畅饮也怀念起肥宅快乐水和啤酒来,不能直接拿出来喝,真是少了好多的乐趣。
“诶,看着是个能喝的,怎么倒下了”王大厨带着酒晕,笑眯眯地看着趴
趴着的武川抬起头,眼神迷蒙,站起来晃晃悠悠,含混不清地吐出一句,“接着吃肉,接着喝。”
沈鱼让崔四和常三把这个醉鬼扶回房,武川不肯走,嚷嚷着还要吃。
沈鱼笑起来,“行,给你装上一盘子,你回屋吃。”
武川抱着盘烤肉,这才乖乖回房。
崔四和常三扶着人,到了房间里,他似乎清醒了些,“多谢三位兄弟了,你们接着去吃吧。”
两人将人送到房间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向他道别复又回了院子里。
关好门的声音一响,武川再睁开眼睛,哪里还有方才的迷瞪,眼底一片清明。
他端起盘子,翻窗出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沈记。后院里,气氛正酣。
江府,江祁白拉着江砚白吐苦水,“你说她们俩打赌,为什么拿我做赌注呢,你瞧瞧,我这腰都快累得直不起来了,那么大个院子,都是我一个人打扫”
江砚白淡淡听着,含笑道,“大哥是该锻炼一下。”
“你还帮着她们说话”江祁白感觉自己被兄弟背叛了。
江砚白耸肩,看了他一眼。
江祁白看出那个眼神
月朗星稀,冬日的夜总格外寂静,没有恼人的蝉鸣,所有细碎的声音都听得见。
“大哥还是快回去吧。”江砚白敛眉,压低嗓音道,“让嫂嫂给你揉揉腰。”
江祁白一听,好主意嘴角带笑地回房了。
空旷的院子中只剩下了他一人,他缓缓踱步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鸦睫遮住了他眸间神色。
“还不出来,
四周静谧,蓦地有些诡异。
武川从房梁上探出一个头,笑呵呵地叫了一声,“师兄。”随即一个翻身从屋檐上下来,脚步轻点到了江砚白身边。
“一身酒气,”江砚白抬眼,“怎么有空过来”
武川手中的盘子托得极稳,放
江砚白的视线落
武川没有回答,熟门熟路的进了江砚白的书房找酒了。
武川拎着两坛子酒出来,“要不是师父管得严,我也不用将酒
江砚白已经吃上了,与沈记众人粗俗的吃法不同,他不知从哪里拿了双筷子,将肉撇到盘子里慢慢吃。
“只准喝半坛子,剩下的放回去。”
武川挎着脸,“师兄”
“不然就告诉师父。”
武川只好妥协,瘪着嘴把一坛酒放了回去,边走边坏心思的想,活该追不到小掌柜。
作者有话要说孤家寡人的江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