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习习,吹绿了门前屋后的树叶子,给行人留下一片阴凉地。
沈鱼问他,“窦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吗,曲老爹没事吧”
“嗯。”
窦庚的案子虽了结了,但有些后续还是要处理的。苏姨娘一肩扛下了所有罪责,窦太尉自然滔天怒火都朝苏姨娘家人
只是被苏姨娘先下手为强,苏家人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而窦太尉并不清楚曲家与苏姨娘的关系,曲明父子暂时没有危险。
江砚白手指摩挲着茶杯壁,“温美娘流产了,险些丢了命。”
“什么”
江砚白道,“是她自己喝的打胎药。”
沈鱼皱眉,“窦家的人应该不清楚吧。”
江砚白点头,晟郡王妃前几日约他过府,交代了所有她知道关于康台大坝一案的事情。
经过她是私下调查后,晟郡王妃觉得江砚白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承认了是赵姨娘确实是她所派去。
因为当年康台大坝倒塌还她失去了母亲与弟妹,有为亲人报仇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窦唯庸有问题是她追查多年后
而铁矿就
只要康台大坝一倒,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座近
赵姨娘本还想找出幕后指使是谁,但此人与窦唯庸似乎从不联系,她探寻多年也没有找到线索。现如今窦庚死了,他的女人除了宁氏和温美娘都要被遣散或是
这份证据足以证明窦唯庸与此事牵扯颇深,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水落石出。这也是温美娘想要的结果,所以有了这份地图,她便不用再待
而离开窦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腹中的孩子。温美娘没有犹豫,拜托江砚白给她送一副堕胎药。她委身仇人本就已受了莫大的屈辱,这个孩子也只是她想进入窦府的工具而已。
现
温美娘喝药后出血不止,幸好江砚白留了个心眼让小杨盯着点,温美娘才能及时送医,保住一条命。
沈鱼不免伤悲,“她还好吗”
“正书
沈鱼道,“文正书不离不弃,但愿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至于贾姨娘,
贾姨娘是这些人里进府最早的,她不甘成为窦庚的女人,却无可奈何,心中怨恨之情积攒起来,恨意越来越深,但她又动不了窦庚,窦庚若出事,她一家也活不了。
直到窦庚的一个通房丫鬟传来喜讯,她忽然想,既然不能动窦庚,那便让他断子绝孙。她用了一点药让窦庚怀孕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流产,再下药让窦庚不育。
宁氏的怀孕出乎她的意料,宁氏怀孕时分外小心,贾姨娘没有下手的机会。但孩子一生下来,她就知道这不是窦庚的种,这孩子与窦庚一点儿也不像,也就窦家被喜悦冲昏了头,没看出来。
沈鱼挑眉道,“你没将这件事告诉窦太尉是吧”
“告诉他做什么”江砚白淡笑,“小鱼儿忘了我不喜欢管闲事。”
“闲事莫管,活到八十。”
两人都笑起来。
阿莓端着菜出来,嘴里喊着,“小鱼,常二说请你品鉴一番。”
沈鱼看着眼前这盘鲳鱼,不露声色道,“王大厨呢”
阿莓非常直接,“他看了一眼这盘菜,直接进屋了。”
沈鱼轻笑,“气走了师父,来找我了”
常二也出来了,憋着嘴一脸垂头丧气,“师父一句话也没说,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步骤明明都没错,做出来就是差很多。”
沈鱼道,“你可别嫌我说话难听。”
“不嫌,不嫌。”
沈鱼认真点评道,“那就先说说外形,颜色不够鲜亮,说明糖色炒的时间不够,这条鲳鱼两斤多重,而你下的小料太少,给人的感觉这道菜不太丰富。火候太大,导致鱼身处有一块鱼皮被煎焦。”
沈鱼提筷尝了一口,“太甜。就是因为糖色没炒到位,鱼肉太干,煎的时候太久,你肯定是不舍得放油,有些糊锅。王师傅能忍着没打你,已经是仁至义了。”
常二被批地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憋着气转身又回了厨房。
阿莓也尝了一口,“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呀。”
沈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所以你不是厨子,也不是老饕”
阿莓吐了吐舌头,也跑了进去。
江砚白拿筷子夹了一口,
沈鱼撇嘴道,“要真一无是处,早被我赶出沈记的门了。”诚然平时时候吃这厨艺足够了,但要拿出去比赛是万万不够看的。
江砚白探究地看她一眼,“他菜做成这样,小鱼儿为何一点儿不担忧呢”
不等沈鱼回答,他又道,“传言只说是颜老爷子的两位徒孙比拼,好似并未说具体的人选啊。”
他语调微微上扬,直直地看着她。
沈鱼把碎
江砚白巧笑,“你待如何杀人灭口吗”
“不敢,也只好多做些吃的,堵一堵江少卿的嘴了。”沈鱼不自觉看向他唇瓣,脑中倏地回忆起那日的温热触感。
天气渐热,身上的衣衫也单薄了起来,街上有不少胡服少年郎,露出脖颈来,江砚白却总是穿得严严实实,真真是个良家妇男
食色性也,这习惯就是改不了啊。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江砚白低头打量下自己的衣衫,“小鱼儿
沈鱼蓦地心虚,脸泛起微红。
恰进来几个学子,沈鱼上前招呼,小手不断扇着
一学子道,“此次只得了个二甲进士,无缘殿试呀”
另一学子劝道,“王兄莫要妄自菲薄,我才是个同进士,你已很不错了。”
沈鱼听了眼皮子一跳,那自己比别人更惨的经历去衬托别人,古今中外都通用啊
提起殿试,沈鱼想起来邓大嫂的儿子陆峰这次考的成绩还不错,是一甲进士。
沈鱼上完菜回来问他,“殿试是什么时候,你要到场吗”一甲进士当场比试文采,再由皇帝钦点选出前三甲。
江砚白道,“十日后,我要去的。”
沈鱼想起眼前这人也是个状元郎来着,她记得从前
沈鱼又问,“江少卿姿容俊秀,怎的不是探花郎”
前三甲的才学文采都
江砚白抿了抿嘴,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夸奖可真不容易啊
“自然是有比我还要好看的。”
沈鱼眼睛亮起来,“是吗那人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崔四这个沈记包打听常常与她说些有的没的,奇闻轶事,没提过朝堂上有什么其他的美男子。
沈鱼觉得他莫不是
江砚白见沈鱼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确有此人,小鱼儿若不信可以去问辞舟。”
沈鱼来了兴趣,“此人还
江砚白摇头,“他如今已经弃文从武,戍守边疆。”
“少年将军”听起来不逊色与江砚白啊。
江砚白浅笑,“你若听了他另一个名头,恐怕笑不出来。”
“什么”
“鬼面将军。”
这个名字沈鱼比较熟悉,全因她认识的那几个孩子,孩子总有哭闹不肯睡觉的时候,此事便只要提一提这鬼面将军,小孩儿立马听话。
传说这鬼面将军面如阎罗,三头六臂,形容可怖。但照江砚白的说法,此人还是个美男呢。
“他姿容俊秀,为使敌人惧怕,常会戴一个鬼面具。”
沈鱼懂了,整个一大齐兰陵王嘛。不过战场上风吹日晒的,即便是兰陵王回来恐怕也和李逵差不离了。
厨房里,常二再次做了一道干烧鲳鱼出来,急冲冲地让沈鱼来看,沈鱼眯起眼,“你自己觉得过关吗火候太小,汁水都没烧干,这还叫干烧鲳鱼吗”
常二羞愧地低下头,“掌柜,我错了,对不起。”
沈鱼叹了口气,“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和王师傅,不是我。初时当学徒学的你都已经忘了不成戒骄戒躁。”
“马上要比试了,我着急”
“临危不惧,方能做出好菜。”沈鱼温声劝慰。
其余众人也都一起鼓励他,就连一向挖苦他的崔四也说起了好话,“常二,你行的。”
常二深受感动,端起刚做好的干烧鲳鱼,“麻烦大家了。”
之前的那一条已经被大家分食殆,这条失败品自然又进了大家的肚子,只是再好吃的东西一下子也不能吃太多。这两条加起来四斤重的鲳鱼下肚,众人纷纷找借口离开了厨房。
“我碗还没洗”
“我去擦桌子。”
“我衣服”
常二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吸了吸鼻子,他想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