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春联香肠腊肉”
“买了的。”云巧接过褐色的杯子,边吹气边说,“村长爷家杀猪,奶买了几百文钱的猪,都做成香肠腊肉挂梁上的,窗花和春联是小冬叔去镇上买的。”
往年唐钝得闲,村里人裁剪好红纸,唐钝挨家挨户帮忙写春联。
今年唐钝不
水不烫了,云巧小心翼翼喝了两口,肚里一阵暖和,舒服地弯起眉眼,喝完一杯,将杯子伸到唐钝面前。“还要。”
唐钝斜眼睨她,“自己倒。”
“哦。”
云巧倒水的间隙,唐钝关上窗户,屋里顿时安静许多,他看她弯腰时后背衣衫绷得紧紧的,明显不太合身。
冬月里老爷子病了场,好
说着,她一脸厌烦不耐,“唐钝,你都不知道她嗓门多大,我做梦都给我吵醒了,公鸡打鸣我都没醒呢。”
“”唐钝忽略她的形容,“她家分家了”
“对啊,她大儿媳妇找四祖爷哭诉了一场。”云巧说,“四祖爷骂我姑她婆婆了,还让她别把孩子们的情分磨灭了,趁早分家算了。”
“耀哥儿娘做什么了”
耀哥儿大嫂娘家是北阳镇附近的,家里兄弟
云巧仰头,一杯水两口又没了,拎起壶倒水道,“她乱说话,搅黄了竹姐儿的亲事。”
“和奶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她不讲理。”
唐钝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料想云巧说不明白,没有多问,“她骂就随她骂吧,你让奶别理她,骂够了她自然会走。”
“我知道,我还给她送伞了呢。”
“”
“我明明是好心,她不领情,连我也骂,奶生气骂了她,她哭哭啼啼的跑了。”
“”
“骂人还是奶更厉害。”
“”
云巧咕噜咕噜灌了好几杯水,打嗝道,“对了唐钝,我路上碰到李善了,他说云妮伪造身份文书,还说我帮他找路,他帮我建陵墓你知道什么是陵墓吗”
陵墓是皇室诸侯的坟,唐钝皱眉,“你建那玩意干什么”
“给爷奶住啊,四祖爷偷偷和我说爷没多少时日了,我想给爷建个宽敞好看的地。”
“不用。”唐钝说,“爷的坟已经建好了。”
“我看过,那坟不好”
唐钝沉浸
坟一模一样的。
云巧说,“给爷奶修个敞亮的,李善跟我说他家乡的坟比活人住的屋还好看,爷奶一住就要住几百上千年呢。”
她抬起手,手指
“白天不怎么咳嗽,夜里我不知道。”
云巧睡得沉,除了赵氏的骂声,很难将其吵醒。
唐钝想了想,道,“李善想修福安镇到涟水县的路”
“对啊。”
“你答应他了”
“没有。”云巧露出乖巧的笑,“你答应才行。”
唐钝没有表态,涟水县底下的好几镇今年都服徭役修新路,起初他以为衙门是为百姓出行考虑,来了县学,隐隐
西岭村乃边境,道路畅通,他日两国交战,西凉军战胜,沿着路直入西州,地势险要反倒会利于防守些,李善是武将,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既知道还要这么做,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打败仗。
若是那样,西州恐怕不久就要打仗了。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京都来西州千里迢迢,西州离边境又隔着几百里,粮草兵马行驶缓慢会耽误军情,而有了近道就不同了。
他得问清楚。
“你再碰到他,要他来找我。”
“好。”
语声刚落,外边就有人敲门,“唐公子,有人找您。”
云巧跑过去开门,见门口立着的高大身影,回眸看唐钝,哑声说,“是李善。”
唐钝面无表情,“请他进来吧。”
圆桌旁,云巧挨着唐钝,认真盯着对面的李善,李善任由她打量,执起水壶,反客为主的替唐钝倒水,“云巧姑娘孝顺,替你爷奶百年后谋了个好居处,你不会拂了她一番好意吧。”
“她心是好心,却不知唐家祖坟历年来都是那么建的”唐钝淡淡望着来人,道,“我爷奶也不是奢华享乐之人,死后有族人陪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够了。”
唐家祖上是乡绅,家业丰厚,哪怕后代子孙逐渐平庸,经历数次分家也没穷的时候。
四祖爷那辈,孩子们几乎没种过地做过农活,他爷小时候就勤快,成亲有了孩子更担心百年后子孙后代分家田地越来越少,事事亲力亲为,才会累出病来。
他爷若是奢华享乐的,不会落下一身病根。
李善料到他会拒绝,拿起桌上的空杯,不疾不徐道,“那云妮呢”
云巧不懂利害,拿云妮威胁也无动于衷,唐钝是书人,知晓大周律法,伪造身份文书是重罪,持假文书的人亦要判刑。
唐钝眯眼,语气阴冷,“她做的事与我何干”
李善挑眉,“与唐公子自是无关,云巧姑娘恐怕要受牵连了。”
唐钝风波不动,“云巧已不是沈家人,亦没拿假文书坑蒙拐骗”
云巧虽不知具体何事,但看唐钝脸色阴沉,不住的点头,“我没有害人,打架都不曾。”
李善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灯烛下,眉眼如画的唐钝,“云妮是她胞姐,你当真不管”
这次,不待唐钝回答,云巧先一步抢声,“不管。”
李善“”
“你别想吓唬我。”云巧挽住唐钝的手,“唐钝,他又要骗咱了,咱别理他。”
云妮说了会没事,李善虚张声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