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报出了方案:
“我们愿意以100万丑元的价格出让elv10的股份,这个报价与ncryte获得的报价相同。
不过,除了这笔钱以外,n还向我们提供了20个工作站,否则,我们没有钱支付这笔‘基础设施’的费用。”
这个价格出乎了赵德彬的意料:
这未免也太低了——elv拥有400名苏联顶尖的工程师,在移动p网络软件和无线网络传输领域上领先世界,10的股份却只要价100万丑元!
赵德彬毫不怀疑,如果elv是一家丑国公司,或者这笔生意是在硅谷谈的,价格一定会翻上十倍或者二十倍,没有个1000万或者2000万丑元,别想拿下来这10的股份。
赵德彬是抱着这种心理预期来的,所以,当他听到100万这种价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联兄弟真是太实在了!
n真是太鸡贼了,怪不得要急吼吼地过来拉拢苏联人,敢情是知道苏联这边的尖端技术便宜得像是大白菜!
想想巴贝扬那边,赵德彬也不过是前期支援了500万丑元,就拐带来了巴贝扬和他团队里的400多人。
如果巴贝扬是丑国教授,像他这种层次的人物,500万都不一定能请得动他老人家,更别提老爷子还有400名手下了,没有个上千万都不好意思开口跟巴贝扬打招呼;
这主要是因为计算机、芯片领域的技术价格特别昂贵,即便赵德彬的世界是1991年也是一样,和后世相比只是“非常贵”和“非常非常非常贵”的区别;
想想看,前两年,为了从6英寸晶圆升级到8英寸晶圆的工艺就花了10亿丑元,巴贝扬搞得超级计算机里面又是架构、又是芯片、又是操作系统的,除了技术研发以外,人吃马嚼都是钱,张口要个几千万一点毛病也没有。
想到这里,赵德彬突然发现,巴贝扬好像还没跟他谈过钱,就直接口头约定好了,如果不是今天他来了宇航局,估计合同都签好了……
电光火石间,赵德彬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对这么低的价格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把这样的好事往外推;
当然,他深知怎样博得技术人员的好感,他没有忘记维护自己“实在”和“直率”的人设,在一口答应下来的同时,他还表现出了一派为萨沙团队着想的架势:
“我非常乐意与你们合作。
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便宜。
我想请问,你们定下这个价格的理由是什么?这笔钱真的足够吗?”
萨沙和他的同事很吃这一套,经过今天的接触,赵德彬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热爱技术且尊重技术·耿·直·商人”的印象,与外面那些鬼精鬼精的丑国人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萨沙这些人只是没什么商业经验而已,作为顶尖的科学家,他们的头脑绝对够用,他们只是不懂商业的门道和谈判的技巧,这并不代表他们看不出丑国人的一脸精明。
“我知道,我们的报价并不高,比起丑国同行来说,甚至可以说很低,这一点从n迫不及待地要收购我们的股份就能看出来。
我们并不贪婪,我们只拿我们应该拿的。
我们要求的钱很少,但我们是有条件的。
如果赵先生你可以接受我们的条件,那我们今天就可以签订合同。”
“我很有兴趣听听看。”
萨沙很明显地在吐露着大实话:
“之所以开办企业,与其说是为了我们自己,不如说是为了帮助那些无法实现想法的人。
因此,我们一群人曾发誓永远不会偏离自己的研发道路,我们无法接受将才能浪费在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上。
赚钱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第一位的,如果我们想要赚更多钱,那我们现在已经生活在丑国了;
即便是大家不愿意离开祖国,我们也可以做一些类似于转卖丑国电脑的‘盒子业务’,许多同行就是这样做的,攫取的利益远比我们以低价出让股份来得多。
但是,我们对‘盒子业务’完全不感兴趣,我们身上背负着我们过去曾经参与的大事,我们给自己设定的任务是留住本国的工程师,并且打入世界市场。
我在今年访问了硅谷,最让我震惊的是它的国际化。
在那里,我看到了全世界的公司,茜门子、飞利甫、阿尔卡特、保护伞科技、索呢、三桑,但里面没有一个苏联名字,没有哪一家公司是以‘e、t和vt’做结尾的。
回来之后,我与古斯科夫教授一起制定了一项计划,希望能将我们的技术推向世界市场;
我甚至给国f工业的领导层写了一份备忘录,我想告诉他们,如果我们想参与高科技领域的国际分工,为了被世人看见,为了在平等的基础上与别人交谈,我们必须到硅谷去,我们应该选择那些有前途的国内技术,在硅谷进行研发和标准化,苏联的资金在那里进行投资,同时,苏联的公司也要吸引投资者的资金。
一旦事情进展顺利,这些企业将开始产生利润,上层可以收回前期投资,我和教授毫不怀疑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从前,e经常有贵宾到来,我和教授说服了几位大人物,他们同意在9月份启动这项计划。
然而,在8月19日之后,一切都变了,上层已经无暇顾及国f工业。(注释一)
当教授带着我找到一位大人物询问情况时,他亲口对我们说,‘苏联已经没有时间研究高科技——我们将建设民主’。
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我决定离开gw员队伍,在未来的某个时间。
我深知,上层是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
赵德彬了然地点了点头:
“在与苏联科研人员交流的过程中,你们的爱国热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许多顶级科学家拒绝移居国外,尽管他们在国外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对你们高尚的情操十分倾佩。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对n的合作邀请感到迟疑的原因呢?”
“我不能否认这项因素的存在。
我之所以访问丑国,是因为我要去华森敦特区参加一个航空航天展览,并且,n邀请我去参观他们的公司总部。
在华森敦,不信任的程度非常高,我指的是我们双方;
有一些奇怪的人在我周围走来走去,邀请我去参加某些‘友好的聚会’,我敢打赌,绝对有一部分人是间谍;
当我登上飞机飞往硅谷时,突然有人要求我从飞机上下去;
我甚至以为,因为我苏联人的身份,有许多公司都不会让我进门,好在硅谷是个开放的地方,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当时,我和、彗普和摩特罗拉有过很多接触,直到去到n,我才感受到熟悉的研究氛围。
虽然n很好,但和丑国人打交道就像是向上层要预算,他们的工作方式与我们存在一定的差异,我们的想法并不能总是被丑国人所理解,甚至他们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并且,在他们看来,在评估市场需求方面,他们要远远领先于我们,这使得他们一定要指挥我们的研究方向,生怕我们研究的技术无法赚钱,或是成本过高。
抱歉,詹森,我不是在抱怨丑国人不好,这些只是因为文化差异而导致的分歧。”
黄仁新摆摆手:
“我非常理解,但我也不是完整的丑国人,我只能算半个,剩下的一半在中夏。
鉴于我对丑国文化和中夏文化都有了解,我认为,苏联的文化更接近中夏。
你们与n打交道时的不和谐,在我老板这边完全不会发生。”
索洛夫金则说得更加直白:
“n对我们的研究方向有些不满意,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足够便宜,他们愿意花这么低的价格笼络住我们这么多人。
比如说,我们正在考虑开发无线调制解调器(路由器的搭子,那个叫‘猫’的东西,由于此时还没有wf这个词,与它相关的设备还没有昵称,只能称呼全名了),可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需要研发数据传输速度为2b一秒的产品。
如果不是我们太过固执,n绝对会让我们更换研究方向。
在我们看来,无线调制解调器并非没有市场前景,这项技术领先于时代,只是目前的市场还太不成熟,很少有人理解这项技术。”
听了这番话,赵德彬不禁在心中感叹:n真是不识货,竟然认为猫没钱途!怪不得前世2000年左右就经营不善倒闭了……
接着,萨沙非常随意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香烟盒大小的电路板:
“比起无线调制解调器,n对这个更感兴趣。
这是我们研究所制造的22层聚酰胺p的人看到它时,他们都傻眼了,他们深深地被我们的技术所震撼。
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生产出这样的pcb。”
在见到这款板子的瞬间,赵德彬的眼睛就迸发出了精光。
拿到手里之后,赵德彬和尤明北如获至宝,两个人的头蹬时就凑在了一起,立地对这块板子展开了研究:
“这是柔性的聚酰胺pcb,足有22层,并且还这么薄,真是一件艺术品!”
“目前,世界上的主流是6层板和8层板,我还是第一次见22层,还做得这么好,明显优于主流pcb!萨沙,这种板子的性能怎么样?”
然后,话题就跑偏了,赵德彬、尤明北开始和萨沙等人忘我地讨论起22层的pcb,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还在谈生意。
眼瞅着这几人已经离题万里,甚至有一种马上要去现场演示的架势,黄仁新忍不住说道:“各位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把pcb先放一放,毕竟,之前的话题还没有得出结论。”
经过提醒,赵德彬才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轻咳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
“在演示pcb之前,我希望将合作谈成。
萨沙,我对你们的报价没有意见,我也了解并支持你们的想法,对我来说,你们坚持自己的研究方向完全没有问题。
如你所见,我对22层pcb很有兴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看好无线调制解调器。
相反,我认为无线调制解调器的市场前景比pcb更大,我愿意支持你们的研究。
只是,对我来说,10的股份有些少,或许我可以购买更多股份?”
萨沙略带为难的回答:
“赵先生,我很高兴听到你的肯定,看来,我们的合作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至于你增加股份的提议,我需要与古斯科夫教授和同事们商议一下。
n曾经也提出了同样的想法,但因为我们太过顽固,不希望分出去太多股份,且根据丑国法律,如果收购的股份超过19,n就必须对elv的结果向其余股东负责,于是,这个想法就被放弃了。”
赵德彬谆谆善诱:
“好的,请将我的提议传达给大家。
我能理解,你们是想保持elv的独立性,不想被过多干涉,才不想出售更多股份。
在我这里,各位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毕竟,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我一开始就答应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以300万丑元收购elv20的股份,希望各位认真考虑一下。”
很显然,萨沙和他的两位同事对赵德彬的慷慨震住了,虽然他们认为赵德彬是个实在人,但也没想到赵德彬会主动提价。
思考片刻,萨沙回答:
“赵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慷慨,我会传达给教授和同事们你的诚意,能否出售20还要看大家讨论的结果。
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非常乐于与你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