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屋内的两人陷入短暂沉默,均在消化这一信息。
“哈。”谢蒹葭脸上带着嘲讽,“我倒是没想到兜兜绕绕一大圈子,竟然又和雷家人扯上了关系。”
谢蒹葭脑子转的很快,她想起当初不小心偷听墙角时汪珺茹蒋美霞母女俩的对话。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汪珺茹提起我的名字时那般咬牙切齿了,多半是知道雷韩娜是被我弄到精神病院去的。”说着她又心里一紧,抓住楚帆的胳膊,“她如果查到我头上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发现了你?”
楚帆轻拍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别担心,外公把我的资料修改过了,如果有人特地去调查根本调查不到,楚家的几人里,两位老人一个已经因病去世,另一个患上了老年痴呆,至于我父亲他躺在病床上靠着仪器续命,而雷韩娜这个当事人在你离开云鹭的这两年,已经被叶叔叔转移到了另一个相对封闭可靠的精神病院,除非汪珺茹亲自来一趟云鹭,不然没有人能把她带走。”
听他这么说,谢蒹葭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是时候,走一趟了。”
云鹭市睿康精神疾病康复医院。
“小姑娘,这边。”
院长亲自带路,将两人带到雷韩娜的单独房间。
门打开的瞬间,楚帆下意识站到了谢蒹葭的前面,万一雷韩娜脑子抽了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他不希望谢蒹葭受伤。
屋内开着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哪怕听到响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瞧着像是真的傻了。
“雷韩娜。”谢蒹葭沉声开口喊出她的名字。
女人依旧毫无反应。
“她”
院长刚准备开口解释,谢蒹葭已经走上前,定定的站在雷韩娜面前。
“不用在这里跟我装蒜,也别指望你的亲妈来救你,没人救得了你。”谢蒹葭盯着女人一字一句道。
雷韩娜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低着头保持沉默。
“二十二年前,你在临海市,因为撞死一个六旬老太而被警方逮捕”
随着谢蒹葭缓缓开口,雷韩娜身体微不可擦地抖了一下,幅度不大,但谢蒹葭看清楚了,继续说。
“那是你辅导员的母亲,你考的大学很一般,雷材则只愿意出一个学费和少量生活费,根本不够你的开销,进入大学之后你发现同寝室除了你以外家庭情况都很优渥,很多其他同学也是,想到父亲和后妈条件明明很好,却不愿意给你钱,可你又想要那些奢侈品,于是动起了歪脑筋。”
雷韩娜头低的更下了些,几乎马上就要低到膝盖上。
“所以你学起了你爸.”
雷材则在云鹭市开地下夜总会逼迫女性卖身,雷韩娜女承父业。
当年她被雷材则与第二任老婆收养期间去学了画画,有一点绘画天赋,后来回到乡下也没把这项技能忘掉,考上临海的大学后,她认识了学校周边的混混,顺势搭上了一个足浴店的老板娘,以交朋友的名义接近学校里家境非常贫穷的女同学,把人引到足浴店,配合着老板娘挣钱,事后她会画下女生的身体上的特征,以此来威胁她们如果报警或者告诉老师,她们的丑闻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那些女学生相同点都是非常穷,从小城市考到临海市,她们害怕被家人或者朋友知道,也害怕老板娘手下的许多混混。
一开始雷韩娜的目标还是外系学生,久而久之,她不满足了,将手伸到了本系。
系辅导员是个负责的中年女人,查寝中发现自己带的几个班级个别女生不对劲,上了心,顺藤摸瓜摸到了雷韩娜身上。雷韩娜被捉到时抵死不认,喊着自己冤枉,但是被她欺负的女同学在辅导员的心里开导下勇敢地站了出来指认雷韩娜,警察当场将其逮捕。
可惜
汪珺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情况,派手下出面赔偿了受害者巨额补偿金,多名受害人均放弃追责,并让校方保留了她的学籍。
雷韩娜出来后不知道是她的亲妈帮她摆平了这件事,以为是足浴店老板娘的本领,对老板娘身后势力更加深信不疑。
直到——老板娘让她弄死辅导员。
老板娘的足浴店因为辅导员的告发直接封店,连带着名下所有产业都被警察盯上了,她压根没什么势力,不过是花钱养了一些打手骗骗外人,结果因为雷韩娜和她的辅导员导致自己没钱挣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是在雷韩娜对她阿谀奉承时的随口一句,却没想到后者将话听进了脑子里。
雷韩娜凭借着开车的理论知识,花钱借了辆二手车,打探到了辅导员的地址,在她家楼下守株待兔。
晚上八点,等到了辅导员和母亲搀扶着一起出门的画面,二话不说脚踩油门直冲辅导员而去。辅导员只受了轻伤,而她六十多岁的母亲拼尽全力推开女儿,自己倒在了车子前,当场死亡。
雷韩娜没有经验,慌张地开车就跑,但是辅导员记下了她的车牌号以及驾驶位上熟悉的脸。
她把车子丢到路边,人在外头躲了三天,第三天在废弃烂尾楼被警方抓捕。
这次汪珺茹本人出面,她本打算故技重施用金钱解决,可辅导员一家不缺钱,只要求罪犯绳之以法,但汪珺茹的律师很有本事,将所有罪责推到了足浴店老板娘身上,声称雷韩娜只是被威逼利诱,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辅导员母亲的癌症报告,反咬一口说其故意讹诈,后来又在其中几番折腾,雷韩娜平平安安被汪珺茹带走。
谢蒹葭说完这一切,雷韩娜已经抖成了筛糠。
谢蒹葭走上前,微微弯腰,靠近耳边,语气讥讽。
“你怕什么?”
雷韩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蒹葭靠近她时吐露的幽幽气息,仿佛像是一只蛇在朝她吐信子,寒冷渗人。
“你不应该怕啊,杀人这种事,你都干三次了。”
第一次是六旬老太,第二次是刀捅楚帆,第三次是楚航远。
“啊——”
提起她杀人的过往,雷韩娜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抱头大叫出声,照旧未敢看来人。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谢蒹葭冷眼看着她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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