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得了任务赶紧猫着腰跑了出去,他跑得飞快,唯恐被人瞧见,东张西望一阵子才钻入吉祥饭馆后门的草丛里,没过多久,他去而复返。
“掌柜的,给了一封信。”阿庆摸着脸上被蚊虫叮咬的包道。
这个周老三,究竟搞什么名堂。
“掌柜的,周掌柜怎么说”阿庆焦急的问。
宋文琛面色铁青,直接把信塞到阿庆的手中,阿庆自小跟
宋文琛心中越
“给”宋文琛咬着牙道。
阿庆连忙去账房取钱,准备按照老规矩送去吉家小铺,刚跑出去没几步,冷不丁的又被宋文琛喊住。
“等等”宋文琛抬头看看斜对门的招牌,眉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踌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对阿庆道,“求人不如求己,我们的第二个计划也开始吧。”
“是。”阿庆听完赶紧匆匆下去落实。邀请周老三合办千人宴是计划一,如果周老三没有合作,或者不靠谱,宋文琛还有计划二,便是自己采买食材,自己单独办理千人宴,这也是无奈下的最后努力。
“唉,人事看天命。”宋文琛道。
只不过计划一和计划二同时实行,宋文琛等于花了两倍的银子采买。
接下来的两日,宋氏饭馆的门口车来车往,特别的热闹,一袋袋干货、一包包糖、一个个南瓜萝卜,还有数十只活禽源源不断的送到其后院,都不用观察,稍微
一直到千人宴的前两日,
“哼,大后天就是千人宴了,要怎么做你们明白吗”
两个小厮连连点头,一脸的谄笑,“小的自然知道。”
这日傍晚,吉祥饭馆早早的就打了烊,一家子吃过夜饭全回了住处。
初秋的夜晚风有些凉,回到卧房里周老三便将门窗都关好,只留了半扇偏窗透风通气,唯恐秋风寒意重,将吉祥吹病了。吉祥坐
见周老三提着灯走过来,吉祥笑着道,“一盏灯就够了,点这么多太浪费。”
“夜晚烛光昏暗,最伤眼睛,多点盏灯又怎么了,又不是点不起。”周老三今天格外温和,给吉祥添了灯后,又取了一件厚衣裳给她披上。
朦胧的烛光给人镀上一层温暖的柔光,吉祥沐浴
“吉祥,这几日要辛苦你了。”周老三攥住吉祥的手
吉祥噗嗤一声笑了,“也就三日,我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那才叫苦。”
周老三把手搭到吉祥的肩膀上,顺势将媳妇搂
媳妇的手很小很软和,才洗漱过,指尖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儿。前不久周老三给吉祥买了一瓶桂花油,据说宅门里的小姐太太都抹这个,别人有的,周老三便也想着给吉祥买,吉祥怪他花钱,周老三还不乐意,挣了银子,不就是想着给媳妇花。
反正买了不用便是浪费,今晚洗漱后吉祥用桂花油抹了脸,这油是真好,滋润肌肤不说,味道就顶顶好闻。香喷喷暖呼呼的手摸了摸周老三的脸,周老三嗅着那股好闻的香味,心里更舍不得吉祥了。
他才不是为生意烦心,而是为了做这笔生意要离开几日而忧伤。不过,若说自己是舍不得家里的娇娘子而烦忧,是不是太没大丈夫风骨了
周老三低头,顺势
去他的大丈夫风骨,周老三瞬间抛弃了做正经男人的包袱,他从来不想做大丈夫,只做好自家媳妇的小丈夫便好。
吉祥也不会怪他,吉祥只会心疼,因为她的心情和周老三差不多,之前婆婆想让她和周老三分床睡觉,第一晚吉祥还有些心情,惦记着昔日闺蜜夜谈的美好,可第二日就搬了回来,怎么说呢,吉祥脸微微一红,还是自家男人睡
“就三日,熬一熬就过去了,要不我去看你”吉祥问。
周老三赶紧摇头,“算了,你闻见烟火味就想吐,还要坐船,不必折腾了,安心
说完这话,二人的思绪从离别的伤感迅速转移到对于
过了一会儿,王金秀从自己屋出来,推开院门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外看了几眼,院门外是长长的一丈多宽的青石板小道,现
王金秀焦急的搓了搓手,把从饭馆拿回来的一些水果洗干净用篓子装好,还有些花生瓜子等食物,全部都摆放到堂屋的桌上,好像要待客。她忙和好这一切,要去正屋喊吉祥和周老三出来,王金秀是个不拘小节的,换句话说,乡下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长辈叫小辈出屋,很少有人会想到要敲门,不仅不敲门,有些心眼子小的婆婆还要责怪儿媳妇事多,一家子人同住一院子,关哪门子的门呐,这便是见外。
不过,王金秀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
王金秀心里明镜似的,吉祥和寻常小媳妇不一样,老三有现
得亏王金秀犹豫了没直接进来,不然又要想法子叫他们分床睡了,周老三应了,让王金秀把家中伙计都喊到堂屋呆着,他们一会就出来。
为了办好千人宴,周老三想出一个很妙的计划。
他知道宋文琛的疑心重,却故意不告诉他吉祥饭馆筹备的进展,一直逼得宋文琛自己开始采买,才派伙计告诉宋文琛他的整个计划,把宋文琛给气得半死,大骂周老三狡猾,害他白多花了许多银子,周老三双手一摊无辜道。
“若不如此,这戏就演的不真,那些
宋文琛哑口无言,反正他多费了银子还得对周老三感恩戴德呗
想想,好像也是,宋文琛新进的一批干货,好端端的放
办千人宴所需的食材周老三已经让吉万成、周虎生、周家老大老二兄弟买齐全了,中间虽有波折,总归是有惊无险,东西买回来周老三既没让运回村,也没运到饭馆里来,而是让周虎生出面,把黄沙河对面小村子一个闲置的院子租赁下来。
黄沙镇依黄沙河东岸而建,因为东边地势平坦,宜居,而西岸多是陡峭山崖,一涨水山洪便顺崖而下冲毁田地,久而久之,西岸的村子越来越少,不过每年冬天,会有不少人砍伐西岸山上的树木烧炭,周虎生租赁的小院就是烧炭人建立居住的,院子需要晾晒木头倒是宽敞,四周也没有住户,说一句与世隔绝也不为过,不过,只需一艘小船,就能从繁荣的东岸到达荒僻的西岸,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周老三想的是,将宋氏饭庄的伙计们都运到西岸的小院里,乔玉香作为主厨跟过去,他和周铁牛加上周家老大老二作为管事,督促伙计们做菜,菜做好了直接用船送到对岸上菜,一刻钟不到的路程,足以保证菜肴还是热气腾腾的。
“这季节还有桃呢,真甜。”周老三看见桌上的篓子里有两个圆圆的大桃子,自己拿了个小的啃了一口,还剩一个周铁牛瞧上了,可惜手没周老三伸得快,周老三拿起塞到的吉祥手里。
桃养人,吉祥也爱吃。
周铁牛咽了咽口水,只好拿起旁边的枣吃,吃着吃着才想起乔玉香,连忙捡了几颗红彤彤的塞给他玉香妹子,“吃枣,也甜。”
乔玉香咬了一口,滋味果然不赖。
只有葛秋孤零零的嚼着花生,觉得他们一对两对的可真腻歪。
王金秀又往门口跑了几趟,终于看见一辆牛车摇摇晃晃的进入巷子,停
周村人人都知道周虎生家
“哟,还使牛车来接你们呐,可真好。”
“嘿嘿嘿,好,一家人当然都挺好,走哩。”周家老二寒暄两句落了车帘子,让车夫赶紧赶车走,此刻兄弟俩还不知道老三神秘兮兮的喊他们去镇上做什么,只捎话说要到镇上呆两三日,让带些简单的行礼,安顿好家里的活计,但无论如何,一定是好事情,和采买的东西有关联。
罗娟儿和慧香一听高兴坏了,赶紧帮男人拾好小包袱,巴不得他们快些走,整个周家人都晓得,这回是要
这人遇见了好事情,心情就是不一样,第二日清晨罗娟儿照例提着桶去河边洗衣裳,碰见几个有过节的妇人炫耀新得的铜簪子,铜手镯,往日罗娟儿该生闷气了,今儿破天荒的哼哼起小曲来,哼笑一声道,“铜簪子嘚瑟什么,改明儿我打一支银的给你们开开眼。”
钱没挣到手,罗娟儿的人已经膨胀了,而且膨胀的相当厉害。
村里人谁不知道,周虎生这三个儿子分家后,就数周家老大过得最艰难,这两个月是挣了些,不过听说小儿子猫儿将来也要学三叔去学堂几年书的,周家老大挣了钱也该给儿子攒束脩钱,哪里有余钱给婆娘打首饰。
“你这婆娘是失心疯了,还银簪子哩,
罗娟儿真想说你们这群人懂什么,我家男人去镇上同老三挣大钱去了,回来亮瞎你们的眼。这几个妇人还
罗娟儿抿着唇受着嘲笑,忍不住想把事说出来炫耀一番,可婆婆和老三还有吉祥千叮咛万嘱咐过,她又有些忌惮,万一真因为她这买卖黄了可怎么办可她转念一想,这几个没见识的妇人就算听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咳咳咳。”罗娟儿清了清嗓子,挺直肩背,拿捏起腔调来,正要开口,冷不丁的被人捏了一把腰间软肉,疼得罗娟儿跳了一下,回头就要骂人,看清楚是慧香后才闭嘴。
慧香这一掐那是下了狠手,越疼越好,免得大嫂管不住嘴巴坏事。
“大嫂,猫儿哭了找娘亲呢,快回去哄哄他吧。”
罗娟儿不知道慧香听了多久,有没有
“呼。”慧香长舒一口气,暗道好险,大嫂这般不谨慎,等婆婆回来她一定要告状,让婆婆好好给大嫂里一立规矩。
而二十多里外的黄沙镇上,已经有了大动作,昨晚周家老大老二到了以后,立刻被喊到堂屋里,一边吃果吃花生,一边听吉祥和周老三说事,千人宴这桩事乡下人也听过,那是镇上有钱有权人的活动,周家老大老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千人宴扯上关系,不仅有关系,还关系匪浅。
“大哥,二哥,你们也不用做啥,只要盯着院里的伙计做事,不让外人靠近,不让里头的人出来就成了,一点都不苦,也不累,不过,这盯人是成事的关键,大意不得,你俩和铁牛还有我两班倒,两人一组,每组盯六个时辰,娘和乔玉香盯灶房里的事。”
“吉祥带着小贵和葛秋守着饭馆。”
周老三把安排都说了,这安排和吉祥过了好几遍,确保方方面面都想到,不会出差池才执行,眼下活禽、干货、调料还有柴禾木炭,炊具等都已经运送到了西岸的小院里,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至于这东风是啥嘛,自然是洗菜、切菜烧火的伙计了,周老三帮宋文琛买东西,列计划,可没答应出人。
“走哩,接东风”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