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谢芸锦的人生悲剧起始于江渡村,可真正给了她致命一击的人,
那几年她接连遭受情感、家庭上的多重打击,没了自傲的底气,甚至连最后安身立命的资本都失去了。
谢芸锦数着时间,突然有些忐忑。
“芸锦,芸锦你怎么了”柳荷面露担忧地推了推她。
谢芸锦如梦初醒,站起身,对不远处的陈广福喊道“陈大夫,我要去趟县城”
陈广福正和方安远谈论着方安进的病情,不期然听到这一声喊,转头看见谢芸锦惶惶不已的表情,皱着眉道“这会儿你咋去啊”
此时快正午了,少有牛车和拖拉机能顺路搭乘,走路的话更是费时,天黑之前都不一定能回来。
谢芸锦此时急着想给谢严打电话,也没多解释,只扔下一句“我去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就往外跑了。
陈广福叫不住她,有点担心,赶忙拍了拍方安远的手臂“安远呐,你替我去看看,这丫头瞧着脸色不太对。”
方安远不爱多管闲事,但没法拒绝陈广福的请求,只得颔首应了。
方家已经吃完了午饭,李翠铃正拾碗筷,方中华曲着一条腿坐
“也不知道向东他们咋样了”
这话这几天听太多,方中华吐出烟圈,敲了两下桌子,声音也有些疲惫“他都多大了还让你跟娃娃似的惦记我告诉你啊,断关系了就是断关系,以后除非生死大事,否则别去管那浑小子”
李翠铃把抹布扔到桌上“呸呸呸有你这么做爹的么咒自己儿子”
方中华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扁扁嘴“我是告诉你利害关系瞧他做出的事儿”
“他做的事儿是不对。可不妨碍我当娘的操心”李翠铃也不拾了,气鼓鼓地坐下来,一会儿埋怨丈夫绝情,一会儿又恨儿子不争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之前还以为他中意的是谢知青。我想着那姑娘是不错,就怕他拿不住,倒是我多想了。”
方中华又嘬了一口,白色的烟圈

夫妇俩皆是一惊,有种说闲话被当事人抓到的心虚,幸好他们声音不大,应该没听见。
李翠铃端起堆叠的碗筷,推推丈夫“你快去吧,我洗碗去了。”
方中华知道她此时看着谢芸锦尴尬,也不揭穿,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这才走出屋。
二八大杠
平时村民们有急事的时候都会来借车使,只要得空,说明情况,方中华都不会拒绝。
见谢芸锦一脸焦急,明显是很赶时间,方中华也不多问了,指了指停
等要转身回屋了,才又后知后觉地问“唉你会骑么”
谢芸锦还真不太会。
小时候看着家里佣人骑自行车去买菜,她眼馋,吵着闹着要玩儿。谢严没办法,只得抱着还没轮子高的小团子,扶着她坐
直到长大念书,谢芸锦的同学都骑着自行车上学,她才不肯落伍地叫谢严教她。谢严把着后座,她握着车头慌得不行,还没骑出去一米,谢严就被她吵死了。
最后是踩下脚蹬把车固定了,她才大胆地开始骑,还时不时转向刹车,跟真的似的。
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谢大小姐此时正推着车为难,她一条腿跨过横杆,晃晃悠悠始终不敢蹬上去,甚至因为重心不稳还差点摔倒。
方安远
感受到一股强烈阻力的谢芸锦疑惑地回头“你干嘛呀”
“陈大夫让我过来看看。”
“我跟他说了要去县城啊,你还不放手”
于是方安远松开手。
然后谢芸锦就摔倒了。
“诶。”大小姐气笑了,费劲地把车子扶起来,皱着那张小脸恶狠狠道,“要不是赶时间,我把你弟揍一顿”
方安远有转身就走的冲动,想到回去要和陈广福交代,碾了碾后槽牙,才冷声道“行,我带你去找他。”
到了邮电局门口,谢芸锦立即跳下车,觉得自己的屁股都麻了。
许是听见她说赶时间,方安远不顾凹凸不平的土路,一路骑得飞快,谢芸锦只能紧紧抓住车座,才能不被甩出去。
她跺了跺脚,驱散那股酥麻,瞪了方安远一眼往里头走。
今天排队打电话的人出奇的少。那头一接通,谢芸锦就迫不及待道“我找谢严。”
“谢主任不
谢芸锦心头一紧,急忙追问“为什么不
“我一个看门儿的哪知道这么多,你要是急啊,可以上他家找找。”
真是关心则乱。谢芸锦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如今佣人都被遣散,家里只剩下一个周妈。
周妈是谢芸锦外婆的陪嫁丫鬟,后来随着聂瑾姝一起到了谢家,可以说是看着母女俩长大的老人。她无儿无女,谢严把她当做长辈,帮她养老。
周妈听出了谢芸锦的声音,喜不自胜道“是芸锦啊,你爸爸
谢芸锦稍稍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谢严的声音“芸锦”
“爸爸”
谢严用肩膀夹住听筒,慢条斯理地系衣服的扣子,笑道“怎么啦,有事要和爸爸说”
“还是路昉那小子欺负你了,想找爸爸帮你出气”
谢芸锦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又听他的语气轻松随意,没有什么异常,心里终于安定了许多。
不过还是问了句“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想和您说说话。怎么啦,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才想着要转移话题”
谢严愣了愣,朗声道“你个鬼灵爸爸能有什么事瞒你”
“那可说不好。您生病了肯定不会让我知道,还有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也总是憋
谢严惊讶女儿的敏锐,有意避开生病的话题,故作心虚道“谢大小姐果然聪明。好吧,爸爸最近
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如果全盘否认,肯定会不依不饶地追着问,倒不如主动提起无足轻重的事,等她的求知欲被满足了,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果不其然,女儿娇娇悄悄的声音立刻传来“那您可得仔细监督好哦,别让下属去做了您就全放手了,只有自己才最靠谱”
谢严想笑,又怕女儿生气,只得辛苦憋着“爸爸记得了。”
“您是不是要出门了呀,工作要紧,快去忙吧。”
“没话要和爸爸说了”
“刚才的话您记着就行,还有有事千万别瞒着我”谢芸锦听他调侃的语调,没好气道“我要给路昉打电话了,您快挂了吧”
“我这姑娘,生怕气不着我。”谢严放下听筒,满脸纵容又无奈。
周妈许久没见谢芸锦了,难得她往家里打电话,笑眯眯地数落人“还不是你和她外公俩人惯出来的,做什么怪咱芸锦。”
聂家祖上是南方人,称呼改不过来,时间久了,也就都跟着这么叫。
谢严摇摇头,说不出半个不字。
因着这通电话,他的心情顿时大好。
给副主任许国业的时间就这么几天,要是他没找着合适的原料厂,谢严打算趁今天去江玉英的厂子参观。
到了办公室,桌子上已经放了一叠文件,最上头的正好是许国业送来的合作合同。
许国业这人,心细踏实,头脑灵活,交给他的工作完成度向来很高,谢严对他比较信任,一般经由他手的工作,谢严都比较省心。
但想到刚才女儿对自己的一通教训,谢严挑挑眉,随手就拿起合同,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这一下,看得他眉头紧皱,双唇抿成锋利的直线,脸上的怒气亟待爆
“小刘小刘把许国业给我叫过来”
谢芸锦还真不是单纯为了堵谢严,她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不给路昉再打个电话好像都对不起她颠到
于是拨通路昉留给自己的号码,这一次心情放松了许多。
“我找一营副营长路昉,我叫谢芸锦,是他对象。”
“不好意思同志,路副营现
二次碰壁的谢芸锦皱眉,鼓起半边脸,又问“那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呀”
“不好意思同志,这个我说不准。”
军事演习几天都有可能,他哪里能给出准话咧。
谢芸锦觉得今天有些点背,慢吞吞地走到邮电局门口,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频频回头看她,唯独没有方安远的影子。
气得她直跺脚。
这人不会是想让她走回去吧
方安远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他没有耐心等谢芸锦打电话,于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县医院。
方安进住的是十几人的大病房,来的时候人醒着,正张牙舞爪地冲隔壁床的孩子比划,看起来倒是神的很。
“方安进你哥来了”
时间久了,隔壁床的孩子也知道方安进最怕他大哥,于是不等方安远走近,就立刻吓唬他。
果然,方安进转头看到他大哥,立马躺到了床上,还急匆匆地给自己盖了被子。
“不热”方安远板着脸道。
方安进想说有哥
“吃过饭了么”
他自己要忙着赚钱,赵莲那身子也不可能长期待
价格不便宜,但方安远还是掏了钱。
县医院的食堂味道一般,就算有菜有肉,连续吃上半个月,再美味也腻了,于是方安进道“吃了,但没吃饱,大哥我想吃大肉包,成么”
没吃中午饭的谢芸锦正
是怕自己天黑前走不回村留着当晚饭的。
至于方安远
她管他饿不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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