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茶凉
贾琏
贾琏心中尚且知道廉耻二字堪堪摆平这件事，巴巴厚着脸皮来见表妹黛玉，试图为自己挽回些许颜面。
荣国府的爷样貌都不错，贾琏本来是一副风流样相貌，尚未被酒色掏空身子，穿着杏白的衣裳，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风雅书生，哪知内里竟是那样的皮囊。
见了几人，贾琏恭恭敬敬给秦沐见礼。
原先也是贾琏看轻秦沐，想着山野村妇没什么见识。不想继室秦太太管起家事，能耐与凤姐不遑多让。
“太太、林妹妹。”
“林家兄弟。”
贾琏见了几人，马上就为自己喊冤。
“那女子是侄儿初来乍到闲逛时遇到的，侄儿少不经事，只是听几首曲子，不慎被赖上，实
楚苏苏
贾琏这话哄一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若真是只听曲子，鸨母也不敢真领人来闹。
听曲子听到了床上颠鸾倒凤，还真是口味别致。
不过贾琏有一点好处，对着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也不抠抠搜搜，历来舍得花银子打
楚苏苏想到这位琏二爷后面还有什么多姑娘、鲍二家的，兴致来了男女不忌，周身一阵恶寒。
秦沐也懒得与贾琏多话，不咸不淡道“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如今平了事就好，你总归是那府里的爷，以后千万谨慎些。”
送走贾琏，楚苏苏拉着黛玉的手，十分郑重道“玉儿你可要记着，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
黛玉似懂非懂，楚姐姐的说法和她历来所知又有不同，但是似乎是对的。
于是小黛玉只能懵懂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
处置完贾琏的丑事，林如海也停灵到了七七，林觉作为林家的男丁，携黛玉和秦沐及楚苏苏三人一道，扶林如海灵柩回苏州下葬。
依着林如海生前的安排，打点家中财物，遣散大半奴仆，又挑得力可靠之人看守林家祖产，秦沐又教导黛玉挑人料理田庄和贾敏的嫁妆，如此过竟是过好几个月，诸事妥当后，乘船北上，往京中去。
贾琏这一次过得不怎么如意，林家被管的铁桶一般，半点好处未曾捞着，况且林家忙着上京，暂且不搬动姑母贾敏的嫁妆，荣国府的两艘大船白白预备了。
至于黛玉上京要用的物件，自然又林家继室秦沐打点，贾琏也没理由插手。
最叫贾琏头疼的是他找粉头的事儿传回荣国府，听说老太太生了一场气，贾赦专程写信将他痛骂一通，当下他也不敢再去鬼混，只想回程的船走得快点，自己进来倒霉得很。
思来想去，贾琏认定和守孝的林家人一处，沾了晦气，好
比之琏二爷，黛玉的日子却是好过得多，此次入京做的大船，据说还被林觉找人专门改良过，很是平稳。
思及父母伤怀之时，又有继母秦沐和未来的嫂子楚苏苏
船上起居饮食，不能和平日相比，林家又
今日一碟什锦豆腐包子很和黛玉胃口，尝着不是江南厨子的手艺，做菜的人居然还将芦笋刻了花样，真是好耐性。
黛玉自己就吃了四五个，汤汁咸鲜，平日里吃多了江南的甜口，当下这味道实
方才撤下席，黛玉便问“今日的菜是谁做的，难为把素斋做得如此巧。”
楚苏苏神秘一笑“我悄悄告诉你，你莫要告诉旁人，若不然，做菜人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了”
黛玉很是不解，又问她“这样好的手艺，便是出去开酒楼也使得，哪里会毁了”
“你莫要神神叨叨卖关子。”秦沐用香茶漱过口，将盅子放下，给黛玉答疑解惑“这菜是你哥哥做的，他见你这么些日子茶饭不思，特意下厨露了一手，以前我们娘仨相依为命，他便学了这一手，你尝着好吃，你哥哥心里定然高兴。”
以前她们空间旅行，有时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要大半年，吃干粮太腻，林觉被迫点亮做饭的技能，他
黛玉愕然，想不到素日里彬彬有礼，出尘飘逸的兄长，竟然会做饭。
林觉切菜掌勺的样子，黛玉光是想想就觉着诡异。
楚苏苏又道“只是如今都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若是叫旁人知晓，定然又要说嘴。”
虽说黛玉难以想象嗣兄切菜做饭的样子，但也不会出言贬低，反是要替林觉说话，反驳楚苏苏道“苏东坡不是还有那东坡肉，哪里有人闲话，还不是传为美谈。”
结果听黛玉这么一说，林觉做菜就更起劲了，行船途中着实闷得很，他正好借此事打
什么素馅包子、水晶藕糕、什锦素粥不过是寻常练手，每日就没重过花样，再这么下去大约就可以摆一桌全素席了。
林家人倒是见怪不怪，如今越
“这位大爷也忒爱做菜了传出去怎么使得”
雪雁
紫鹃是荣国府的丫鬟，陈妈妈不好支使，平日里还是她负责贴身服侍，黛玉照旧待紫鹃亲厚。
但紫鹃没了当初
雪雁见紫鹃说话刺林家大爷，心里定然维护林家，况且雪雁也有眼睛会看，除却大爷是过继而来，人品样貌比起宝二爷也不差，办事的能耐比宝二爷还强。
雪雁也学着紫鹃说话的腔调，说起宝玉来“宝二爷还不是喜欢倒腾胭脂膏子，这又怎么说”
紫鹃心中自然是宝玉更好，就说出生比林家这位大爷高，命里带玉，还有贾母等人疼爱。
紫鹃又道“这一位和二爷，如何能比”
雪雁冷笑一声，将自己的针线活计进篮子中“自然是不能比的。”
紫鹃见雪雁如此，料想她是回了林家不把自己看
路程过半，林家
“太太，原先做过咱们姑娘西席的贾大人家，来人拜见。”
给林黛玉做个先生的贾姓男子，不就是贾雨村
当然贾雨村是不能拜会两位女眷的，只派了两个婆子和一个俏丽媳妇过来说话。
秦沐见了人，方觉自己看走眼，那个俏丽媳妇是林如海打
场面还是要走的，了贾雨村的礼，秦沐对那通房道“你能寻个安生之处，也是好事。”
桃蕊垂头行礼，“多谢大人和太典，奴婢都记着，永世不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如海给的安身银子不少了，桃蕊若是愿意，嫁个小户之家当娘子也能把日子过下去。如今她愿意当姨娘也不愿自立门户，这般投机之辈，和贾雨村实乃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林家可不指望这样心性的人记恩。
下人采买已毕，船队却迟迟未起锚。
林觉询问船工“怎么还不行船”
那船工的媳妇带着斗笠，披着防风的蓑衣，慌慌忙忙上来说话，险些滑了一跤。
“回禀太太、姑娘昨儿那位贾大人请了琏二爷去，二爷还没回来。”
如此情形，林家也只有等贾琏回来，秦沐这个做太太的还没说什么，黛玉幽幽叹道“我们如今
黛玉聪慧，又怎么想不到贾雨村当下已是不把林家放
当年黛玉年纪虽不大，却也记得父亲非但给贾雨村打点银两，还帮忙引荐谋差，父亲一走，这位贾大人半点恩义都不顾了。
黛玉又想到兄长说过，早年薛家那位打死人的事是贾雨村所判。
这等钻营之人，巴不得他离林家远点，如此一来，黛玉也没那么堵心。
贾琏玩乐一日，才依依不舍上船，几人的队伍又行了大半个月，越进京城，运河就越拥挤，前面的船队行的缓慢，后来者也只能跟
今日没走出几里地，黛玉百无聊赖，倚着床看附近的船只，又问林觉“前面那是谁家的船队，拦了一路”
林觉答道“妹妹你有所不知，瞧这船的模样，应是江南甄家。”
听到甄家，黛玉秀眉蹙起。
“我
到了傍晚，贾琏来人说知会林家，待下一个大港口泊船，他要往甄家拜见。
夜色渐起，前后的船只上都点了灯，映
“这甄家是要往京中赴任这么多船”
黛玉与她解惑“老祖宗说过，甄家给天家办事，宫里还有一位贵人，公府和王府也有姑娘，想必是家中给姑娘们送东西，只是明面上送给姑奶奶的物件，最后不知会落到谁里。”
楚苏苏边听边点头，看来黛玉也不是只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贾琏的贴身小厮过来说话。
“二爷让小的来道个恼，原先遇见 的那位贾大人也赶上了，怕是要
这几家凑到一处正好合适，贾雨村若是知道前面有甄家的船，恐怕飞也要飞来。
“你去回你家二爷，正好我们行船乏了，歇上几日休整一番也好。”
秦沐神色淡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