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这几日看起来有些低迷, 陆斐陪着她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两人待
这夜, 阿媛早早地就入睡了, 做完一个梦醒来, 她似乎听到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又是这个点儿进宫,她是孕妇,不比常人”
“太夫人见谅, 陛下召见,还请陆夫人走这一遭。”
“子明呢,他怎么说”
“大司马”
阿媛坐起身来, 扬声朝外面喊道“春喜。”
窗外的说话声也停了下来, 首先推开门进来的不是春喜而是太夫人。
“娘,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阿媛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穿厚点儿, 别凉着。”太夫人上前道。
“娘, 出什么事儿了”阿媛披上外套, 疑惑地问道。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 道“陛下召见, 你这便梳洗一番进宫去吧。”虽然嘴巴上拦着,但到底是陛下召见, 太夫人也没有这个胆量真拦着阿媛不让去。
“怎么这个时辰要进宫”阿媛更加疑惑了。此时春喜上前,伺候她穿衣。
阿媛这才想到自己入睡前陆斐是
乘着马车入宫,她裹紧了自己貂裘,这是第一次
而此时养德宫的主殿里,惠妃的灵前,不仅陆斐
刘曜
“父皇,这怎么可能,儿臣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负责暗地调查的周大人一说完,刘茁便是一脸惊疑地看着刘曜,似乎是难以置信。
刘曜挥手,外间带进来一个老婆子。
“民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手脚不是很利落,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头也不敢抬,扑通一下就跪
“陈氏,将你之前所言当着众卿的面再讲一遍吧。”刘曜说道。
此人正是窦琼华的奶嬷嬷,当初
虽然她容貌苍老,但口齿还算是利落,将当年换子之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只不过,
“一派胡言”刘茁首先坐不住了,他愤然叱责,“你这老婆子无凭无据,怎敢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啊。”陈氏颤抖着胳膊,头也不敢抬起。
刘曜目光扫了扫
周相率先站了出来,道“事关皇室血脉,陛下不能不严谨,这老太太说得天花乱坠,但怎知她不是蓄意栽赃如此大事,一个富商的夫人是如何办到的,这其间又有哪些蹊跷,臣看这事情并不简单”
“你们呢”刘曜扫了一眼其他人。
“既然有人说出来了,那当然就要彻查到底,若是老太婆胡言乱语就罢了,若真是像她
所说”康王迟疑地看了一眼刘茁,“那陛下的亲生孩子又是谁呢”
刘茁冷笑“王叔慎言,就凭这老太婆的几句话王叔便想否认本王是父皇的孩子”
康王撇了撇嘴,他不过是和稀泥的而已,是与不是对他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左右又不是他去当太子。
刘曜抬手“既然诸位不好判别,那就再请一个证人上来吧。”
刘茁手指一颤,背上爬满了冷汗。他不敢回头看殿外,生怕看到那个身影。
“民女吴芳菲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茁一下子回头,见来的这人并不是他想的那人,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着一口气未免松得太早了些,吴芳菲来了,虽然众人并不知她是何人,但她一说自己的身份,所
有人都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这并不是编造出来的故事啊。一个两个证人纷纷上场,让众人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这吴小姐的长相看起来似乎与陛下和娘娘并无相似之处啊众人心里暗忖。
“民女并不是吴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不是惠妃娘娘的女儿,只因为吴夫人将娘娘的女儿换来后弄丢了,民女才被领回了吴家,当作吴夫人敷衍吴老爷的棋子。”吴芳菲自然知晓眼前这些人面色迟疑的缘故,她毫不避讳地讲出事实,解除了众人的疑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如此,那惠妃娘娘的女儿呢”瑞王率先说出了众人的疑惑。
刘曜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陆斐,道“至于朕的女儿
这怎么又扯上大司马了
陆斐端着手站
“来人,请陆夫人上殿。”刘曜回头,看向殿外。
等候
自与陆斐成亲以来,她鲜少出现
一进殿门,阿媛便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的左手放射过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除了刘茁会如此,阿媛也想不到其他人这么恨她了。
“臣妇参见陛下”
“听说你有孕了,不必跪朕。”阿媛还未下跪,刘曜便先她一步说道。
阿媛愣了一下,虽然不必跪,但她仍旧朝他弯了弯腰,以示礼数周全。
她就站
窃窃私语的声音
刘曜看向刘茁的方向,开口道“看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茁儿,过了今夜之后,你与朕虽不再以父子相称,但以后朕仍然会好生看顾你,你莫怕。”
“父皇”刘茁面色惶惶,他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他
受自己一直敬重的父亲的抛弃了
“你放心,就算日后你们各归其位,朕也不会亏待你。”刘曜面色温和的看着他。想来刘茁又做错了什么,
各归其位
说得真好,那他还有君临天下的可能吗皇子都不是了,谈何天子
“父皇,这一切不是儿臣的错啊,父皇”刘茁掀袍下跪,眼中含泪,“儿臣今生只认父皇一人为父亲,儿臣只有父皇啊”
一朝皇子一朝庶民,任谁也不能接受吧。
刘曜上前,亲自扶起他“你是惠妃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朕愿意相信,就算你不是王爷不是皇子也一样可以为国效力,一样成为国之栋梁。”
刘茁面色惨然,他握紧了刘曜的胳膊,两行热泪滚下“父皇,儿臣”
“好孩子。”刘曜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鼓励又像是告别。
“儿臣,再给父皇磕一个头罢。”窗户纸已经被捅到如此之开,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刘茁略微一想便知道此时不如以退为进,博取皇上的好感,为日后再做打算。
刘曜受了他这一拜,算是全了他们父子的情谊。
“赵媛。”
一直
“日后,你姓刘,不再姓赵,你可知晓了”刘曜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像是
阿媛一动不动地站着,听懂后点了点头。
“臣奴才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一时间跪了一大片,除了瑞王康王这样的身份不必跪她以外,就连陆斐也朝着她下跪了。
她茫然地站
爹认了,娘死了,这便是她这些年来所追逐的结果
“公主”身侧,有宫人小声提醒她,“给陛下磕头啊。”
“扑通”
她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人一般跪下,直挺挺地,眼神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刘曜没有免去她这一礼,这是女儿对父亲的叩拜,是皇室对她身份的认可。
“从今以后,你便是朕的三公主清阳公主。”
太夫人晕倒了,
陆斐独自从宫中回家,并没有带回阿媛。
“儿媳妇公主呢”太夫人醒来后便追问他道。
陆斐喝了一口茶,道“明日惠妃娘娘出殡,陛下特许她扶灵,今晚不回来了。”
太夫人仍旧还不能消化儿媳妇是公主的事实,这对于她来说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宁愿相信阿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无法相信她竟然是陛下和惠妃娘娘的女儿太让人震惊了
“真是陆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这等离奇的事儿也能让咱们撞上”太夫人喃喃自语。本以为是带回来一颗野草,没成想居然是一颗夜明珠,还是四海之内最大的一颗,怎能让人不惊讶
陆斐放下茶杯,一脸无语。
他没有太夫人这般复杂的心情,他只是有些担心阿媛。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亮,阿媛便
今日惠妃出殡,作为刚刚被认回来的大女儿,她被破例允许扶灵至皇陵。
惠妃仙逝,刘曜亲自手书圣旨,追封她为皇贵妃,谥号端和恭顺温懿皇贵妃,葬入妃陵,享后世香火供奉。
长安城一片素白,街道两侧的白幡被吹得哗哗作响,天空阴沉得像是随时都能落下雨滴
。
她走
可谁又知道,她与这棺椁里躺着的女人不过只有一面之缘,除了眼神无意间曾撞
“呜呜呜”
身侧,有婴儿的哭声响起,似乎是
“小皇子”抱着他的嬷嬷似乎有些慌乱了起来,如此肃静的场合,即使是哭声也不该
“给我吧。”阿媛伸手。
嬷嬷愣了一下,犹豫不决。
襁褓中的婴儿扭动了起来,似乎有哭声越来越大的趋势。这是皇太后的小心肝儿,嬷嬷可不敢让他有半点儿不适,眼瞧着周围人都注意了过来,她想着别因此丢了这个好差事,思虑再三,伸手交给了阿媛。
“麻烦公主了。”嬷嬷腆笑着说道。
阿媛眉眼未动,伸手将婴儿抱
果然,哭声渐停,他的手
“小孩儿”阿媛喊了他一声,他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似乎
阿媛嘴角一掀,“这世上能与我感同身受的,也就唯独一个你了。”
他生下来便没了娘,真巧,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