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苗营帐里,世交谈笑不提,思及御兵韬来历,俏如来心下一动。
“说到苗王现今的军师,俏如来不禁想起另外一个隐忧。”
“雁王与凰后?”苍狼猜测说。
“是,”俏如来颔首肯定,“他们的目的至今仍也不明。”
“你认为他们会与大智慧合作吗?”苍越孤鸣问。
“大智慧想洗涤九界,无论哪一个方面看,这个举动对雁王以及凰后都是不利,他们没帮助大智慧的理由。”俏如来推论,“而且大智慧也不会想寻求与他们的合作。”
话虽如此,但修者反而更是警惕。
苍狼赞同道:“军师也认为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上回我会面苗王,便有告知此事,相信军师已经做了安排。”俏如来说。
“有尚同会盟主的背书,苗军方能顺利进入中原不受怀疑,此事祭……军师确实做了安排,现在先以救回王叔之事为先吧。”好悬转过名词歪楼的苍越孤鸣含糊道。
心头切记交浅言深的俏如来并不就此追问:“嗯,六个时辰将至,大智慧应该发现不对了。”
“无妨,”苍狼倒是淡定,“即便发现了,想必他也无暇分身才是,天时,仍在我们这边。”
闻言,北冥觞下意识抬眼远目,夕阳浓艳似血,风送战鼓频催……
加催的钟声堪堪压下狂躁心情,免于藏镜人果决出手引燃战端。
“阿弥陀佛!”争取和平对话空间的念荼罗意态平和更似叹息,“逼虎伤人,何苦来哉?”
寥寥数字分剖局势,即便皇甫霜刃能够一着制住千雪孤鸣又如何,人质的最大用途在于威胁。
然而还珠楼主的立场注定他无法视苗疆狼主之性命于无物,是故现今此举不过徒添累赘而已。
“逼虎伤人?哈!”朗笑一声不见囹圄苦意,皇甫霜刃反唇相讥,“真正逼虎伤人的是谁呢?”
说话间,他竟是不吝释放千雪孤鸣平添地门战力。
意外举动启人疑窦,念荼罗暗暗留心:“嗯?”
“离开罢!”皇甫霜刃信手拂袖,“速速返回地门,或者还有机会挽回半壁残局,念在当初合作之情,此后我与大智慧非敌非友,我不会帮助你,也不会针对你。”
平淡语声递出大逆形势之言辞近乎痴人说梦,一时间倒似皇甫霜刃才是那撒网渔夫,牢牢掌定局面沉浮。
尚贤宫内,风云际会,一袭格格不入的白,在晦暗艰涩的漆黑中,显得分外醒目。
“四大天护皆非易与之辈。”缺舟一帆渡雪眉微挑,“以一敌四,甚至以一敌五,当真能做到么?”
“最好的例证岂非就在眼前。”上官鸿信说。
缺舟一帆渡目光动容:“他竟连此事也透露与你知晓了。”
其实雁王的意思在于他并不介意以一己之力拖延一百零八名高僧之智识二三,而缺舟一帆渡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毕竟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见识过千载根基加持下的惊天修为,常理而言上官鸿信也无从得知。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雁王与大智慧当真在台面下达成了合作。
受上官鸿信挑拨一时兴起,选择率众围困皇甫霜刃的念荼罗事到临头反陷踌躇——
【不拿下还珠楼主,你的理想终归不过梦幻泡影。】
言辞凿凿犹在耳畔,结合皇甫霜刃战绩的大智慧确实深以为然,于是他付之行动尽出精锐只为一人。
然而暗暗凝气以待的念荼罗在面对神色笃定宛若成竹在胸的皇甫霜刃时,又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对了,莫说我没提醒你,大智慧!”皇甫霜刃道,“未动手之前仍留有余地,一旦动手,便是死敌,望你三思。”
两般说法引得进退维谷,现场气氛反而沉默下来。
按捺不发的四大天护静等指示,负责发号施令的念荼罗双目微瞑,径自凭借神通检查战况。
‘嗯……俏如来方面,为何至今还未有接近光明殿的感应?’
另一方面,排兵布阵做完部署的御兵韬拱手一拜,交令请将。
“王上!”
“该出发了吗?”苍越孤鸣问。
“是。”御兵韬说。
从善如流采纳雅言的苍越孤鸣只在临行之际,转眸嘱托一句:“俏如来,剩下的事情交你了。”
“俏如来不会让苗王失望。”
随着苗军拔营,尚同归心,重新执掌符印的修者眼睫低垂,乍黯的冥冥视界中,赫见舆图勾勒成形。
沙盘上,有无数星火旌旗接连燃起,火分三彩,或金或白或紫。
定睛细看,一色灯火即象征一处战力,巨细无遗陈明战场分布。
其中尤以金旗佛塔版图最盛,割据一方对峙边疆,更隐隐有南下牧马之趋势。
紫幡狼群形势稍次,概因客场作战,奈何兵力着实精强,恰恰切入塔围撕扯阵局。
至于白棋一路,虽说不紧不慢,却是高歌猛进。
概因友邻体贴地将最为薄弱的一环关隘交由尚同会负责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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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特地留给俏如来的战绩,既为盟主总是要给下属添加一点信心。
该说不说,关于这点,九算之光确实做得很好。
“众人随我冲杀!”雪山银燕横枪呼喝,一骑当先。
更为头前负责开路的则是天门双尊,梵海惊鸿与锦烟霞一佛一魔配合无间,推进战线长驱直入。
这是狼朝惯用的战术,以身领兵激振士气,乃至斩将夺旗。
有赖魔世一役团结众心,胜邪封盾的班底十留八九,现今俱成为俏如来最为坚实的拥趸。
冷封尘、响弦生各率山寨、帮派人马出力,将兵一心听从调遣,气势倒也不逊蒙昧始觉治下的尚同会多少。更遑论除却八关武佐,十法殊胜等既定战力外的人员悉被调遣负责他处防线。
佛国,天门
层层殿阁,迭迭廊房。三山境外,巍巍万道彩云遮;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
一派庄严气象入眼在心,难遮兵戎掠地。
指挥若定的风逍遥径自掷下一声号令:“攻下宝塔!”
令行禁止,漫山遍野的铁军卫齐声呼喊:“杀啦!”
立场对调仍与铁军卫对敌的岁无偿喝道:“众僧,齐力护法!”
“阿弥陀佛!”
暂且不提佛号背后,亲自引路苗兵入驻接管天门的金刚尊是怎样一番心情。
现如今苗兵,尚同会群侠,兵分多处,攻击各处广泽宝塔,有兵少将的地门僧众难以对抗,宝塔据点顿遭攻陷。
“集结兵力的俏如来,并未攻击光明殿,而是转向其他方向,彻底断绝中间地带的广泽宝塔。”
不同于智者以过人思能脑中演兵,凭借神通洞观战场的大智慧之视野更是直观清晰。
“只要最靠近地门的广泽宝塔被摧毁,在外层的广泽宝塔就会失效,这段日子以来,地门所扩建的地盘就会完全失去效用了。”从旁关注战况的缺舟一帆渡如是判断。
师承一脉,俏如来能做到的,上官鸿信自然也能。
透悉局势的他一针见血道:“坐放空城,这是一场豪赌。皇甫霜刃牵制的目的一旦达成,届时无重兵勇将的各处宝塔只会被轻易摧毁,现在大智慧,你要如何应战呢?”
“我想,你低估了大智慧。”缺舟一帆渡说。
“哦?”雁王双眉一扬。
“这一战,地门必胜,因为大智慧……还有一张真正的王牌。”
尽管战场走向略分心神,但仍自信掌握结局的念荼罗眼下目标仍旧不变,一心一意铲除大敌当前。
‘动手就是为敌,不动手,他当真会保持中立么?’大智慧尚在权衡利弊,‘毫不在意放出地门被侵的讯息,他当真无意帮助中苗么?还是说他想借此脱身?’
正思索间,念荼罗再抬眼,安步当车的皇甫霜刃就待携起幻幽冰剑右手带人离开。
脑海豁地一道电闪,明了皇甫霜刃顾忌的大智慧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自觉稳操胜券的他双手合十,一时间催响钟声不歇。
现场嵯峨怪石,错落草木俨似晨钟暮鼓,加持梵音无我。
耳畔时闻念,般若总皈依。或紧或慢的禅唱不绝,顿开金锁遍出攻势,极端肃杀的氛围中,淡入轻喟一叹——
“唉!”
眼看皇甫霜刃无奈止步方寸之遥,还神中,又见四大天护齐声一喝,决心速战速决的他们同时发招挟杀而来。
“飞瀑怒潮!”扬手、振袖,藏镜人名招立现。
无风自动的衣衫充盈着一种看不见的杀气,晶莹气团冷不防脱手飞出,卷动无数道劲力形成一道黑色漩涡冲激开来。
汹涌武息直比钱塘潮信大作,逾霄汉默契踏上封杀近前,手中疏溣一柄卷风成涡,
“刀平六道!”
刀挟罡气凌厉无比,拉出丈六光影,临空扑击。
绚烂巧妙变幻万方的刀光恰恰隐去红芒一闪,独眼龙手中握柄利刃推现浑似猎豹出闸,顺势倒劈。
“仁道一斩!”
恍如行云流水的一刀敛式三分,暗合仁刀侠心偏偏有余不尽,这也是荒野金刀往往立于不败,不胜而胜的关键。
现今留情之式更得战友补遗,乍现必胜气象。
疏溣辟邪、豹眼虎啸,金银并锋左右开弓,向皇甫霜刃斩出锐利之气,交叠狂潮掌气织就一片杀网。
网开三面似若宽厚,实则更有千雪孤鸣牢牢把守,按刀蓄势拒虎进狼:“皇世经天·星辰万……呃,噗!”
招未行满蓦地仰天呕红,千雪孤鸣突觉体内真气爆冲错乱筋脉。
“是暗伤。”念荼罗眼眸一凝。
第四波攻势未启,战端一角已倾,连带整体布局亦受变数纷扰——
“千雪!”挚友受创,心忧至极的藏镜人攻势一缓。
拧身踏步的皇甫霜刃寻隙捉机,穿花拂柳险避绝掌催魂。
眼角余光一瞥,大智慧尚未动作,金银双锋赫然杀到。
掌啸风动,银芒气转,眨眼化现神兵在握,皇甫霜刃使记冲天掌苏秦背剑,昆吾斜过轻格刀锋,左掌横切凛对疏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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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刀光不偏不倚被一枚朱红指环抵住,逾霄汉就势一剖,挥动疏溣往下一划,便待削断皇甫霜刃手指。
危急关头,皇甫霜刃屈指退避,接着轻轻弹出,一叩刀脊。
一指之下,金铁交鸣宛若黄钟大吕,声波震荡之下,闻者气血为之一颤。
首当其冲的逾霄汉身形一怔,脑中浮现苍白一片,背后是无数纷扰碎片起伏。
同样气息一滞的还有独眼龙。
背手五指松握,百代昆吾长吟一声,盘旋挣离起在空中,割布周圆遁甲,护定幻幽冰剑免于受制。
五指再振,又是两枚斑斓指环弹出,幻化百千落错,直来直往,速度奇快,疾射荒野金刀。
武者本能示警的独眼龙急急回神,反踏虎步,趋退舞刀闭门铁扇,扫落暗器当空,漫天光影受刀风一催,被逼在空中不断改变轨迹,上跳下窜,左闪右避。
铮铮数响劳燕分群。
一黄一白的两枚指环俱为挑飞出去,去势不减,直到被后发先至的两段赤红索带钩住,韧比蛛丝的索带就发自皇甫霜刃掌心。
空手入白刃拿捏疏溣的他奇术再运,中指红芒团簇迎风见涨,撑架一张文蛛剑笼铺设开来,就待一网成擒。
骤然,又来狂风拔木,如同波涛怒吼,奔腾澎湃——
“狂潮辟野。”
眼见千雪孤鸣得大智慧援手调息疗伤,放下顾忌的藏镜人果断转换目标奋力向敌。
迅快绝伦一道掌,未及交接,皇甫霜刃已感无穷压力缠身。
“八卦变——”扭步摆肱手挥琵琶黏住汪洋掌力,皇甫霜刃摇掌如滚似钻,竟似水蛇潜游遇折直下,“坎邪顺江势!”
天地造化纳掌中,拨有化无柔克刚,怒涛洪流,尽付虚海,反击之势,更见凶猛。
借力还劲避虚击实,翻袖气振渔夫撒网逼退云间独步。
皇甫霜刃指尖悬戒脱手,交呈红幡覆地蹈布术阵——“泽阴阳·沐春秋·神引天罡!”
天神如兵降,御气引天罡,皇甫霜刃蛊术两造并用,巧夺地利争天时,红练如绸经纬纵横形比藤架。
悬挂的三枚五毒戒返有入无,受太白精气磨洗重塑凝练,化作数只蟾形编钟,蛙张鼓腹,乱中有序地排布悬空。
阵成形,声自鸣。
蛙声一片中,强自渡化而来的心灵乍现拉锯崩溃之象。
‘音杀?不对,还有……佛力。’大智慧心头讶异,讶异于这股前所未见的佛力之精纯,‘这就是你的底牌么?’
“大智慧所谓的王牌,就是地门钟声吧?”尚贤宫内,上官鸿信冷冷揭穿大智慧暗中算计。
“嗯?”
缺舟一帆渡目光称奇,实则再度调高对雁王的评价与警惕。
“每次钟声需要聚集力量,才能响动。”上官鸿信侃侃而谈,“六个时辰一响,是常态的规律;但在非常态的情况下,自然也有应付非常态的准备。”
金雷村
潜运梦幻神通巩固梵音心防的念荼罗一时间只来得及抢救出信仰坚定的逾霄汉。
至于魔抗为负的独眼龙则实实在在力有不逮,能确保他不会倒戈相向已属幸运。
不过解放战力其一想必也足够了……念荼罗判断。
“刀听万古愁!”逾霄汉并指拭刀,幽幽刀吟犹如鹤唳一般,婉转悠扬,直上九霄,凛凛寒光越苍茫,掀起千重波,万层浪。
疏溣澡雪,银华流泻,云手乾坤,尽化万象。
皇甫霜刃长袖一抖流云飞卷,叶底翻花穿裹绵长气流排开刀锋一线。
蓦地半空一声雷霆轰鸣,不由分说的万恶罪魁急舞电拳,狂态尽露。
“暴雷狂涛!”
十里惊雷迸发,曲腿蹚泥,如步水中的皇甫霜刃手似轮行,换掌成圆拨有化无。
无奈奔雷快手猛恶异常,虽然消散七成,仍需承受三分。
浊气轻吐身法腾挪,翻转似鹰扬,挑掌拨转怒雷,掣电撞钟击鼓。
“恶潮袭境!”前招遭拆,藏镜人拔足踏步若奔马,雄掌横推石破天惊,掌势艰涩凝滞,竟似在双臂之上挽了崇山峻岳一般。
一道异常强烈的银色光焰须臾逼至面门,皇甫霜刃腰如轴立沉腰坐马,举掌向天操机握权,符昭震地雷豫:“八卦变·坤麟返道躯!”
定睛中,周游卦劲布体,有形无质的法袍恶氅隐然而现,护持根基更上一层。
然而藏镜人出手如电,迅捷处快逾雷霆,沉厚处凝胜山岳,更兼内息澎湃刚猛至极,委实难挡。
面对越趋激烈的攻势,皇甫霜刃掌开阴阳舒展如绵,层层消磨风雷烈劲,更是借力催发引渡彼岸钟声。
钟声阵阵,如江河浩瀚,滔滔而来,动摇天护神魂。
情不自禁些微分神,藏镜人招迟一瞬,皇甫霜刃右手凌空一摄,昆吾入掌中,冷指云间独步。
见状,念荼罗神通运使更紧。
眸光凝结一刹,逾霄汉横举佳兵过额,不祥气息映射森冷寒芒。
“由衷之刀!”
由衷刀启,是神少悟能之招,更是豁朗惊异之式,深得禅宗三昧。眼前至觉至性的一击堪谓避无可避,背后更有极凶极暴的气劲封断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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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炽爁!”一声呼喝,藏镜人怒引霆霓漫天不熄,电光石火猛地化作万千银蛇蜿蜒奔袭。
拳经剑理妙用在心,守意纳神的皇甫霜刃左右开弓,静而动,动而合,招流千变。
心分二用剑掌相谐,剑起掌落尽显太极奥妙,汇流八卦能功,见招拆招不落下风。
道玄心流,硬战飞瀑恶潮慈悲刀,威力所及,四野狼藉一片。
招式斗尽,根基不逊,首现底牌的皇甫霜刃内佛外道运使圆融,太极阴阳须臾浮现,如臂挥指一任自然,分对黑白人影。
鹤氅翻飞随风转舵,曲形疏溣一舞高妙之招,去势拘无定向。
奈何无论剑招变化再怎样飘渺难测,皇甫霜刃总能每每料敌机先,适时一挡。
不宁心神反映在战中,总会于招式串联之际流露少许破绽。
黑袍金甲的藏镜人起手运式引雷横空,却是一时难伸。
皇甫霜刃禹步三转巽地风升,精纯掌力频泄雷霆无形,方寸搏杀不见败像更操胜券……
“坐放空城诱敌深入,这是骄兵之计。”雁王评价,说到这里难得给了个正眼的他挑眉道,“你是想说,大智慧不只有智慧,还有智谋?”
“为众生,不得不为谋。”缺舟一帆渡叹气。
“别再侮辱智谋这两个字了,”背过身去的上官鸿信毫不掩饰轻蔑态度,“如果这拙劣的手法,也能称得上是算计,那愚蠢两字在世上,就没被使用的机会了。”
冷嘲话语入耳,涵养甚好的缺舟一帆渡并不动怒……缺舟是大智慧,但大智慧却非缺舟,清明此点的佛者很快就完成了自洽。
“愿闻其详!”神色谦和的缺舟一帆渡诚心讨教。
“牵制,不仅是大智慧的目的。”雁王道。
同样意在拖延的皇甫霜刃当此之际一反常态,捉准时机的他果断出手决定一争胜算。
间不容发转过战圈,旋步登高履竹稍,皇甫霜刃阴掌阳翻动静圆撑,易变雷复坤地,壮现移形潜影。
“八卦变·震龙平云托!”
恶龙蟠身,潜蛟出渊,赤眼玄龙经处顿升巨浪滔天,箕张鳞爪攒就数枚黑水冷焰神雷炸响半空。
卓立竹枝之上,任由八面风来。
皇甫霜刃整个人宛如没有重量一样,伴随着松枝左右摇晃,慧眼穿云锁视战局。
情知一招之能不足以底定胜数,暗自估算时辰的他强招再出。
忽然,狂风乍起,徐徐摇晃的松枝乍然晃动。
冲霄剑鸣中,一鹤冲天直透层云,赫然拔空而起的皇甫霜刃举剑向天盘布朱砂异符烧化成霰,霎时雷公奋怒,电母生嗔——
“浩劫剑法·惊雷列缺!”漫天云海结成雷霆一式,庞然临压战场。
就在此时,烟尘中,一道黯蓝人影越众而出,鹰视狼步转眼错分百千万身,逆流克上。
“星辰变·破空千狼影!”
笑藏刀一动破风,千百狼影扑出,迅猛冷残。
二十余合前就恢复的千雪孤鸣被念荼罗按下不发,秘而不宣的杀手锏正应如今,星辰变的特点注定其威胁无法忽视。
刀光剑影交接在无暇细辨的瞬间,杀招换过,全神以对的关口,蓦闻梵钟唱晚,提前两个时辰的无我梵音力图左右战局。
奇音迭出,对垒的波段无形冲击,烟起,震响,五毒音杀阵顷刻崩毁,开释荒野金刀。
声过,声止,瞬间的寂静,无我梵音亦然溃散。
‘怎会?’念荼罗神色意外。
‘又一处广泽宝塔被毁。’冥冥有感的缺舟一帆渡心想,‘奇特的魔。’
“将一张废牌当作王牌,还虚耗了最后的力量,你所谓的智谋,”雁王嗤笑一声,“哈!”
上官鸿信话意笃定,缺舟一帆渡下意识地闭目转移视线关注正面战场:“嗯?”
“想用你的意识感应,检查战况吗?”雁王问,“现在,还不是时间吧?”
“你又知晓大智慧在何时能施展神通?”缺舟一帆渡睁开眼眸,微微一笑,“何时又不能?”
“一开始的你,也许有能力掌握整个地门内的动静,但随着广泽宝塔的建立,你需要感应的对象也越来越多。”一字一句若合符节的上官鸿信斟酌道,“我想,无论你具备怎样的神通,也不可能监视到这么多人的意念。而留在这听我讲话,对你而言,该是很大的负担。”
“上官文斗,皇甫武攻,这的确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夹击,客观而论,任何一人也无法独立撑持,”缺舟一帆渡不得不承认,“可惜,我——”
说到这里,话音一转,雁王静待下文,缺舟一帆渡微微凝眸,混响语声认真万分首见全神之兆。
“不是一个人!”
“是吗?”上官鸿信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已放弃抵抗了。”
这面文斗未歇,那厢武争不止。暗夜荒林,分心旁顾的念荼罗这才恍然还珠楼主拖延意图。
‘这次过后,’作为提前发动钟声的代价,‘短时间内我已无法再发出下一轮无我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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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失算的大智慧思绪转过一环又一环。
‘俏如来一方的动作并未受到影响,下一步,光明殿,或者——无垢之间。’
尽管心下忧虑已极,面上犹原不显,情知回援不及的念荼罗只有选择相信,相信战友能力,托付后方本营,按下焦躁的他情绪既宽,转念其他。
“不被无我梵音影响的魔,是特例,还是……此魔身上藏着一股大能,这大能之强,足可匹敌俏如来身上隐藏的渡世愿力!但相似却又不同,他一直在压抑这股愿力,不想伤人。而其心思又是什么?他如果是九界特例的存在,这样的特例,多吗?”
念荼罗看向皇甫霜刃。
道威浩荡无极强行遏制狼影不屈,百代昆吾平伸,牢牢压住千雪孤鸣,皇甫霜刃散发飘乱,气机尚稳,唇角却已缓缓溢血。
“还有他身上的佛力,”念荼罗忖道……虽是昙花一现却足堪匹敌王骨灵能,若无此加持,单纯的音杀之术也无法抗衡受紫金钵催发的无我梵音,“这些都是足以威胁地门的存在。”
千年功成近在咫尺,不容太多变数游离的念荼罗作下最后通牒。
“放弃抵抗,加入地门,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话音未落,金银齐开光,掌气不逊锋,独眼龙、逾霄汉、藏镜人按三角阵型围困还珠楼主,不予逃出生天甚至于稍加异动之空间。
“或者,”皇甫霜刃慢慢道,“我可以替他们指条明路。”
这仍是变相拒绝的意思。
“嗯?”念荼罗眉头一蹙。
一声不悦,藏镜人攥拳紧握,涌动暗潮隐然将发。
将发未发的绝掌定格在一声欢欣熟语中——“爹亲!”
身为女儿奴,事事有回应的藏镜人本能转身,就看见一名泪眼朦胧的少女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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