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大门外面已经被撞得破烂不堪,摇摇欲坠,若再迟一步,就真的该被撞开了。
门外散
他一手轻轻罩
“别看。”
其实不用看,宋引玉也能想象得到是何等惨烈的景象。
抿了抿唇,她轻轻嗯了一声,但片刻后她又反悔了。
宋引玉拉下谢临安的手,紧紧抓住有些颤抖,声音平静地说
“我不怕,我想陪着你。”
没了阻挡眼前的景象印入眼帘。
那么重的血腥味,死的人自然不少,尸体横七竖八地倒
看着很骇人,但宋引玉真的不怕,至少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她怕死,怕和谢临安生离死别。
方才强烈的恐惧填满了她整个人,现下也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与之相比,那些死尸又算什么。
宋引玉瞥了一眼死人,就看向了活人。
齐兆兴面无血色,双眼
他身边跟着的那些知州知县也都被拿下了,哆哆嗦嗦的满脸绝望。
“谢大人,谢夫人,
周怀琅风尘仆仆嘴唇干裂,双眼里全是血丝,下颚冒出了胡须,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沈归和瑞王则好上许多。
“不迟,辛苦周将军了。”
谢临安笑着说到。
宋引玉
“谢谢你,能赶回来。”
周怀琅能
离淮安最近的地方是宁南府,从漳州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差不多三日就能打个来回。
周怀琅出城后不敢耽搁找个地方扔下齐夫人,砍掉拴马的缰绳后后,就骑马直奔宁南府。
他一路上走得艰难,出了漳州没多久,便开始追杀不断。
那些人个个都是高手死士,不杀了他誓不罢休。
周怀琅一路走一路伤,连敷药的时间都没有,只撕了一截衣服缠住伤口又继续上路。
好不容易到了宁南府,周怀琅强撑着一口气拿着兵符入了城,
高烧一夜,情况十分凶险。
大夫诊治开了药,一退烧他就不顾宁南知府劝阻,领着兵马出
这才是他会晚了这么久的原因。
事事都惊险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
不过对于周怀琅被人追杀一事,那些杀手的来历还是令人存疑。
宋引玉清楚地记得,齐兆兴他压根就不知道周怀琅出漳州城。
换个说法,他连周怀琅的存
况且齐兆兴能派出的人,都是本地守备军里的人,功夫实属一般,连沈归都杀不了。
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周怀琅
所以,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
关于这件事倒是审问过齐兆兴,但他自从被抓以后,便闭口不言,无论问他什么都不说。
脸上更是看不见丝毫惧怕,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这人的表现说明,他要么不怕死,要么是有所依仗。
两者之间,宋引玉更愿意相信后者。
想想也是,他敢明目张胆做这么多事,背后要是没人才怪。
如今他越不说,越能说明问题。
侧面而言,淮安府的事远远还不算完。
此时他们就像是刚刚掀开了真相的一角而已。
谢临安想得比宋引玉自然是更深,因而他没有着急一定要从齐兆兴的嘴里问出些东西。
提审他过几次后,就没再管过他。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安顿好灾民赈灾拾残局,清算淮安府其余大小官员,还有那修了一半堤坝需要处理。
瑞王带人去了其他州县,凡是涉及此案的该抓的都抓了。
齐兆兴
那些贪污的勾当更是不消说,几乎就没几个干净的。
连最开始向他们投诚的侍墨的爹早年间也不太干净,只不过他算是有良心的,除了些贿赂外倒是没犯什么大错。
旱灾时,还救济百姓除了贪的那些,多的身家都掏出来了。
算他将功补过,加上淮安府的官员几乎都被抓空了,就放他一码了。
瑞王亲自处理的这件事,因而尤为恼火,实
该抓的都抓了以后,瑞王又做主提拔了一些人,暂时填补了些空缺。
可人依旧远远不够,遂只能一人管多县,管多州的情况。
瑞王处理这边的事,周怀琅则马不停蹄地跑去夷山了。
他伤还没好全,天天这样跑人折腾得又黑又瘦,跟之前才从巫河堤坝跑出来的瑞王差不多。
只是眼下人手不够,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沈归都开始帮忙,实
周怀琅跑了好几趟夷山,前几趟是将山里的灾民带下来。
后面就是将山里死去的灾民的尸体运下山。
齐兆兴作孽,他明明有粮食,偏偏不愿给人吃。
每日仅供一碗米粥给灾民,那些
之前饿死的人都被就地埋了,后来他腾不开手了,才没去管。
幸好时间短不过两日,否则再拖下去,宋引玉都怀疑会不会引
事情冗杂,处理起来也不简单,幸好还算顺遂。
只是后来还是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日周怀琅匆匆跑进府中找到谢临安,密谈了半炷香的时间够,两人又匆匆出了门。
到了晚上才回来。
“出什么事了”
用完晚膳后,宋引玉实
因为谢临安的眉头打从回来开始就没松开过。
谢临安并不避讳与她谈及这些事,听她一问也没隐瞒
“怀琅
这不是好事吗可看谢临安的神情,她不由问到
“是哪里不对”
谢临安颔首,手里捏着茶杯道
“数额不对。”
宋引玉闻言眼皮一跳,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什么意思”
“粮食,银子的数额都不对上。”
顿了顿,他看向宋引玉凝重说到
“数额差距颇大,大到能养活一只军队。”
宋引玉蓦地睁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
话没出口,谢临安已然点下了头。
没错,他怀疑齐兆兴贪了这么多年,只进不出是源于他背后之人有造反的心思。
不然缘何他为了钱能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淮安府历年来都风调雨顺,此地又富硕,怎么着旱灾来时都不可能死这么多人。
可偏偏死了,那这些年的粮食银钱早该堆成金山银山了。
事实却又不是,这背后的水自然就深了。
当看见谢临安点头的一瞬,宋引玉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文家,冒出了齐训侯。
原书中造反的人,便是齐训侯原来的定国公。
所以她不知道有没有暴露出这些事。
如此看来,齐训侯并不是
他应是一早就有这个打算,或者说他是对皇帝早有防备,是计划一旦与皇帝闹翻就直接挥师京上。
想通了这些关节,宋引玉一下子恍然大悟。
淮安府的事能
此人
说不准,说不准原书中谢临安身受重伤都是他的手笔。
再往深了想,或许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早就打算先要除掉谢临安了。
宋引玉呼吸有些急促,深觉可怕。
她瞳孔紧缩一把抓住谢临安的手,艰难说到
“是齐训侯。”
谢临安怔了一下,随即他脸色一变明白了宋引玉的意思。
她是怀疑齐兆兴背后的人是齐训侯,那想造反之人也是他
原本谢临安从未往他身上想过。
齐训侯虽位高权重,但向来行事中规中矩的确看不出半分不对劲。
不过如今向来,他的一些事是经不起细究的。
深思熟虑后,谢临安当夜很晚才睡。
他秉烛写了整整十几页的折子详述了淮安府的所有事,除此以外他还写了一封密信。
第二日,谢临安将折子和密信都给了瑞王,然后由宁南府的一名副将率军护送瑞王押送淮安府的一干官员进京受审。
瑞王走之前谢临安与他密谈了一个时辰,再出来时,瑞王有些魂不守舍。
宋引玉便知谢临安定是将他们怀疑齐训侯的事情告诉他了。
这让宋引玉稍微有些担心,这么些天的相处也让她明白。
瑞王这人其实没什么大毛病,心不言而喻是向着百姓的。
不然不会身陷淮安府,还被送去当苦力。只是他一旦遇上贵妃的事就容易犯糊涂。
送人走时,宋引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只希望他进京后能像
瑞王带着大批人走后,谢临安的事情并没有松快。
许许多多的事情还指着他坐镇处理,事情琐碎复杂,他每日起早贪黑。
那堤坝他也去看过,只是他对这些并不通,只能请旨让朝廷重新派人来修。
如此直到拖到入秋,淮安府的大小适宜才处理的差不多,他们也才启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