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是声名
因而林家传到林如海这一代,虽然积攒了好名声,但却实实
不过与祖辈们相同的是,林如海也并不愿意参与结党营私,林如海踏入仕途的时候,夺嫡的战火才刚刚燃起,当时林如海被分入了东宫,就等于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不过林如海十分乖觉,
娶妻贾敏大抵是他最挣扎的事吧,当时贾政之父还未仙逝,贾政一心求取功名,与林如海是同科会试,与林如海高中探花截然相反,贾政却是惨淡落第。
不过因缘际会,二人
奈何四王八公一系的党派之争实
待到新皇登基,自诩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的林如海满心期盼着被重用,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经历了父母双亲的两次丁忧,起复之后他并没有被挤出朝堂,反倒是步步高升,如今被委以巡盐御史的重任就是再好不过的说明了新皇表现出了重整盐政的决心,他这御史的位子算是代天出巡。
同时林如海也隐隐觉得,这巡盐御史的位子或许也是新皇给他出的一道难题,若是处理好了盐政一事,便等于证明了他纯臣的姿态,他那内阁大学士的愿望便也并不遥远了。若是搞砸了这个差事,想必他也将远离朝堂的中心了。
出身江南,林如海对于盐政的弯弯绕绕实
虽然他始终并不愿意深入四王八公一系,但他心里也明白,当年为父守孝丁忧期满之后,是王家通过北静王的关系,给他
可如果单单只把忠顺王、忠安王两派的人拔出来,却独独放过了四王八公一系,那他这结党的帽子可就摘不下来了,这份结果也必定不能让皇帝满意,到时候他的前程只怕也要毁了。
就
等到关于桓译那不用明说更胜似明说的传言一出现,以林如海的敏锐,又如何猜不到是璟轩的回击呢,这可真真触动了林如海的底线如今维扬的水已经够混的了,那孽子自己不检点闹出这样的流言蜚语也就罢了,竟然还嫌事情不够棘手,把忠安王府的事又拿出来大肆宣扬,简直是摆明了打忠安王一系的脸面,这显然违背了林如海可能的躲开与这些派系过多牵扯的初衷。
当初金陵一事,他倒觉得是璟轩是上皇和皇帝的一杆枪,因而即便因为到了妻族、王家乃至老母亲的抱怨,他最终也把那一肚子的怒火给消化了,可眼下即便是还有上皇
不过林如海的“一番苦心”,显然璟轩是并不赞同的,面对林如海的质问,璟轩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向来不是我的脾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对我的胃口,既然桓译有胆子
这话说的委实也太不客气了些,只把林如海气得呼吸都不畅快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相敬如宾”的“父子之情”也因此再度出现了裂痕。
“放肆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么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立刻回姑苏去,也不准再散布谣言,我不是
奈何璟轩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林如海态度强硬,璟轩眉梢一挑,半是讽刺的说道“该怎么办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挂心。您有这个闲心管我的闲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做您的巡盐御史好了。如今那桓译
璟轩这话端的是刻薄,听
林如海一声大喝,林家的下人们自然都听他的吩咐,拿板子的、抬凳子的,很快就
“道理讲不通,您就要动家法,原我还以为只有甄家这么不通情理,现
璟轩的脾气向来执拗,若是亲生父母,他还忍得了一二,眼下林如海既无生恩,又无养恩,得了好处便沉默不语、触及利益便翻脸无情,
璟轩心里面不痛快,林如海也是如此,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看到下人们一个个犹豫不前,璟轩还死鸭子嘴硬,林如海这火气就更大了,不由得说道
“道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是你的道理吗如此小人行径,是哪门子的道理”
璟轩嘴角扬起,冷笑了一声说道“小人行径那敢问,您一向说为臣之道是忠君爱民,那如今江南盐政败坏到了如此地步,陛下忧心、百姓不满,您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若您现
璟轩这张嘴皮子向来是不饶人的,之前因为近些年和林家日趋缓和,璟轩还不大愿意火力全开,如今林如海把他惹出了真火,璟轩可就无所顾忌,揣摩人心可是他最擅长不过的了,因而看准了林如海最
林如海原本就被璟轩弄出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听了这番话,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心里面又惊、又恼、又羞、又气,伸手指着璟轩,手指直打哆嗦“你你孽子,孽子”
却是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璟轩的话字字刺中了他如今最矛盾和犹豫不决的地方,林如海不由得有种他的心事都是眼前之人所洞察、并且大白于天下的恐惧感,而他也第一次真切的
此时,刚刚一直
贾雨村这话说的圆滑,既全了林如海的面子,干货也是半点儿都没露出来,更是把矛盾推给了莫须有的“外人挑拨”,算是递了个砌好的台阶给这对吵出了真火的林家父子,林如海闻听,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璟轩挑了挑眉,贾雨村还真是能说会道,左右他也不是真要和林如海辨出个是非黑白来,就坡下驴他也毫无压力。
林如海也不愿意再争执下去,听了贾雨村的话,林如海捋了捋胡子,这才说道“时飞所言极是,养不教、父之过,你今天如此目无尊长也是我的过失。从明天开始,你给我每天都回来,我让时飞做你的老师,教导你圣人之道才是正理”
显然,经过今天这段争执,林如海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不管他喜欢不喜欢,璟轩终究是他的儿子,尤其是
林如海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当初还是太年轻,竟然相信了一个乡野赤脚郎中,竟就把璟轩托付给他了,真是棋差一招,好好的孩子竟然被带坏了
林如海心里面想得倒是理所当然,可惜他不说这番话还好,璟轩也就顺着贾雨村给的台阶下来了,奈何林如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总有种贬低吴先生的意味来,对璟轩而言,吴先生可不仅仅是他的老师,更像是他的半个父亲一般,哪里容得了林如海
“让贾雨村教我圣人之道这还真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
璟轩怒极后,面上反倒是不动声色了,只是那眼神冰冷的,仿佛渗出了冰渣一般,继续冷笑道“据我说知,贾先生未曾高中之前,家境极其清贫,
虽然被璟轩道出了当日贫寒的经历让贾雨村心里面很是不舒坦,但他向来能言善辩,眼下虽然心里面不痛快,但是却知道,能不能服这个林大公子全
林如海听了连连点头,璟轩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此言倒是有理,不过当初是英莲的父亲甄士隐资助了先生路费,先生才得以顺利进京赶考,才有了高中之事,这样说来,甄先生对你可是有大恩,但你衣锦还乡之后,
贾雨村闻言不由得有些口干,他纳娇杏的事鲜为人知,又是金陵的旧事了,怎的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却如此的了如指掌
璟轩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冷笑道“葫芦庙曾与贾先生容身之所,此为大恩,然而葫芦庙失火,庙内僧侣此后无处容身,而贾先生衣锦还乡之时却连葫芦庙的遗址都没曾踏入,更不要提什么出资重建了,大恩不报,这是什么道理
再者甄先生曾资助贾先生赶考,既是恩情又是朋友之义,贾先生既没有帮助找寻恩人的女儿,又没有赡养恩人的遗孀,反倒纳了小,既是对朋友的不义,又愧对贫家之时不离不弃的糟糠之妻,贾先生不觉得羞愧么
若是贾先生便真小人到底,我倒也佩服,待找回了英莲,你又一番深情并茂的表现,
这番话,饶是贾雨村再能言善辩、脸皮再厚,也不由得臊红了一张脸,和刚刚林如海一般张目结舌,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原本林璟轩就不大瞧得上这贾雨村的为人,知道他现
可如今这家伙不自量力,其身不正还做出一副正人君子、德高望重的模样,还被林如海拿来和吴先生对比,简直是无法忍受,璟轩这通长篇大论,可是把心里面对贾雨村的不满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说罢这席话,璟轩心里面也舒坦多了,好整以暇的看着贾雨村、林如海两个人的脸色。
就连一向欣赏贾雨村的林如海,如今也不由得被璟轩的话说动了几分,对贾雨村的态度也多了分存疑,贾雨村一面恼羞于被璟轩奚落,一面又担心从此
正这个时候,门上的人小跑着进来到了林如海面前,回禀道“大人,有人登门递了这张帖子,说是有急事。”
林如海接过帖子一瞧,不由得一愣,这上面的字迹,分明是上皇的,可见来人必定是上皇所派无疑,林如海哪敢耽搁,忙让人请了进来,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有个人来,总算是缓和了刚刚万分沉寂的气氛了
待来人到了院门口,林如海一瞧,来的二人中,那高壮的武夫正是如今新皇面前最有脸面的御前侍卫余桦,而旁边那个做乡绅打扮的老者,则是上皇身边的老内监周荃。
此时余桦向来冷硬的脸上依然没什么明显的神情,这位周太监却是趾高气扬,说不出的目下无尘。只见这周太监扫了眼四周,见这院子里站着不少下人,还有人拿着板子,不由得脸色一沉,说道“呦,看来是我们来得不巧了,这板子都动上了,林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
林如海隐约猜到了这二人登门的原因,眼下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总管严重了,不过是最近关于我这孽子的风言风语委实不像个样子,才”
林如海虽然很想找个借口把这事遮过去,若是从前还能说是下人犯了错小施惩戒,可新皇自即位以来就严令官宦人家不得擅动私刑,因此林如海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起来。
不过他这话没说完,就被周太监给打断了,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大人好大的火气,不过就是些流言蜚语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祸,竟严重到要动家法的程度了”
周太监丝毫不掩饰自个儿偏帮璟轩的立场,林如海是个人儿,哪能听不出来这周太监的弦外之音,那些让林家家门蒙羞的流言被这周太监一说,倒成了轻飘飘的一个小事了,可林如海对着周太监又不能反驳,只得赔笑道“是我有些心急了。”
“既如此,那敢问林大人方便不方便给大公子放行,老爷子还寻大公子有要事商量呢。”周太监话里面倒还有几分客气。
听到周太监把上皇都搬了出来,林如海又哪里能说个不字,便这样,将林如海和贾雨村统统奚落了一通的璟轩毫
林如海心思烦乱也无法专注到公务上,拂袖回了内宅,正看到女儿黛玉
目光触及女儿腰间的美玉,林如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璟轩赠予黛玉的生辰礼物,这美玉价值连城不提,那美玉上的丝绦、外面的锦囊连带挂绳都是极细之物,颜色还是黛色,刚刚好贴合了女儿的名字,足见送礼之人的用心。
璟轩这个孩子哎生平头一次,林如海真的有种,也许他真的做错了的感觉。
不提林如海的心情如何复杂,单说璟轩等人一离开盐政府,那周太监便起了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对着璟轩可是热络极了,笑道“陛下一听说您被叫去了林家,立刻便派了我们来讨人,生怕您吃亏。”
身为上皇身边的首领太监四十余年,周太监可是亲身经历了上皇脾气的转变,自打这位林大公子出现后,上皇原本愈
而此时上皇
璟轩啼笑皆非的看着上皇越
上皇笑眯眯的点头“是极,你可是个小滑头。”
闲话了几句,璟轩这才正色说道“如今那桓译吃了这个亏,只怕要狗急跳墙了,薛家那边还要准备完全才是,这一次,准叫他偷鸡不着蚀把米才是”
算算日子,魏臻也应该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