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眉梢带情,红唇含春,长长的秀发散落在粉白的脸颊,一双妩媚的眼睛,波水溶溶。
她柔弱无骨地依在少年胸前,双臂藤蔓一般缠住他的颈脖,笑意妖娆,恰如暗夜开得最艳的罂粟。
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个千娇百媚的美妇从大门一路走进客堂,立即汇聚了众客官的眼光。
珠瑶也惊得呆住,直到两人与她擦肩而过,幽暖的暗香扑鼻而来,才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少年衣袖,顿足道:“你,你不许带她。”
叶家杭扭过头,像是刚见到她的样子,客气地招呼:“是你?有事明日再说。”举步欲走,却被少女死死拉住。
叶家杭的脸色,慢慢地沉将下来。
锦娘的眉梢却扬得更高,嘤咛一声从叶家杭怀里挣扎出来,上下打量着珠瑶,娇笑道:“哟,原来是你,这是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成。”
珠瑶这才认出少妇竟是救过她的锦娘,不过今日她穿着一身水红轻软缎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丰盈起伏的曲线。
原来,他与她早有勾连。少女片刻愣神,语不成句地问:“你,你们。”
锦娘的笑意更加秾丽,声音变得柔腻而魅惑:“如此美貌的小娘子,我见犹怜,只是,似乎不曾有过燕婉之欢,要不,姐姐我好人做到底,免费给你上一课。”
轻晃水骨,微动玉山,涂着红蔻的纤纤玉手,便要来搂少女的肩膀,珠瑶下意识地后退,待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羞愤得满脸通红。
围观的客官,有人在放浪暧昧地笑。
“你,给我抓起她。”少女转向身侧的微服禁军,命令。不料对方无奈地摊开手,低声道:“公主,这等你情我愿的事……”
我,珠瑶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即使贵为最受宠爱的公主,也追逐不到,那颗不爱自己的心。
她在忽然间失去了斗志和勇气,转身急冲出门,街道车水马龙,寒风呼啸割来。
奔得半刻,五脏六腑开始尖锐地痛,蹲在地上护住自己的心跳处,泪终于流出,雨水般不停。
紧追其后的侍卫为她披上外袍,肝肠寸断的小公主在他怀中缩作一团,嚎啕大哭:“我要爹爹,阿娘。”
这厢叶家杭拉起锦娘,几步跨到楼上窗户,见少女在闹市急窜,怆惶绝望如全身著火的松鼠,可怜的禁军,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将安全回宫,从此不再纠缠。少年刚轻松地舒口气,又觉得说不出的酸楚:自己,其实与她同病相怜。
最是情深少年时,好梦易醒,情伤难愈。锦娘的目光追逐着少女的背影,神情哀怜:我在她的年纪,朝思暮想的,也是和五郎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多谢,有事尽管找我。”叶家杭难得地对她扔下一句软话,头也不回进得房间,摔上门,仰倒在柔软的床榻,盯着天花板,茫然地,发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珠瑶不过与我几面之缘,已伤心难过至此,乐乐若与岳三那厮分开……
心乱如麻。一会想当个正人君子,想办法成全他们算了,只要她安好,我便天晴。
一会千万个不甘不愿和不舍:明明我先遇上她,爱慕她,我比岳三更能给她快乐和陪伴。我要娶她,不管她曾爱过谁,她只能是我的。
情感与理智变成敌对两方,激烈地争吵和殴斗,越来越烦,最后悲哀地发现,他最好,静观其变。
因为无论他做什么,聪慧如她,终将知晓。
沉寂中腹中在咕咕地叫,方记起忙于赶路,以致太阳升到头顶,他还不曾用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