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你欠我的,不会太久。”
易正维
事实上,这事不由得宋清考虑,也没有她考虑的余地。
宋凝一身伤痕地回到家,还未落脚,便被宋夫人赶到医院。她自个儿则哭哭啼啼的,又来了趟复华。
“妈,你让凝儿好好养伤吧,等她好了,就回来工作吧。”她无奈道。只好等爸爸身体好些再作解释了。
送走妈妈,承诺去医院看宋凝后,她才安心地重新开始工作。
目前许志翰试车一切都还顺利,这合作案是该要有决断了,于公来说,伟盛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于私,他将是宋家未来的女婿,复华也有小凝的部分,她不能不考虑。
只是爸爸病成这样,她一直没有去承诺那个和他的约会,而他,自那天记者会后,也一直未给她打电话,销声匿迹似的。
她看看桌面堆积的资料,揉揉眉心,撑手站起身来,就算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她还是觉得工作不甚令人满意。
其实,她真的和宋静墨太像了,事事都想亲力亲为。因为太
看重,再加上这次又想达到爸爸的期望,她更加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是偌大的公司,项目涉及面又宽,
从复华二十楼下看下去,大家都
管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可她每走动一步,都觉得声响如雷。
妈妈要照顾爸爸,已经够乏力的了,如今又出了这种事情,她不由得越来越理解起爸爸来。她拿起电话想拨给姑姑,想想,还是叹了口气放下。
桌面电话突然想起来。
“喂。”
“清儿丫头,你果真还
“哦,严伯母”宋清惊讶地低喊,没想到还是她先联系的她。
徐雅悦呵呵一笑,弯了眉角,这丫头还是没怎么变。她关切
道“怎么这么晚还
宋清感怀,想到自己因为私事,没去拜会她,现
“现
宋清抬头看看挂钟,已经九点了,但想到白天是抽不出一点点时间来的,便说“非常抱歉,伯母,我大概只有这个时间段能抽出身来。”
“好吧,我和你严伯伯反正也没有什么事,睡得晚,嗯要不,让旭南去接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宋清马上打断她,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徐雅悦笑着挂了电话,显然并未因为宋凝的事情而有什么芥蒂,这让宋清松了口气。不过她马上意识到,拒绝让严旭南来接自己是一个错误,车钥匙还
几次下来,她觉得对易正维非常的抱歉,不止迟到不说,上次还因为爸爸的事情,匆匆结束约会,还靠他送自己到医院。一向不喜欢欠人情的她,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
易正维此时也仍
“非常抱歉,易总。”宋清一开口便道歉,对于陌生关系,礼多人不怪。
“哦,是宋小姐,令尊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您那天的帮忙,真是非常过意不去,我想问一下,我的车”
“哦,医院的停车库似乎不太安全,你的车又太显眼,我便开到银控保管,放心。”易正维弯腰拾起正放
宋清心定了一下,忙道“那易总您还
“好,我等你。”
这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正肚腹空空,急着用饭了。他盯着钥匙上串着的一对小玻璃瓶看,里面一男一女两个瓷娃娃,看似普通,但神色一瞧却非常的有意思。
男的身材修长,一手插
屑的神色。
而女的,一头直
易正维带着探究,仔细地拿着两个玻璃瓶上下翻看。
好一会儿,他才露出淡淡的一笑,好像那种找到秘密的小男生一般,原来这个独立的玻璃瓶,仔细一找竟有加工过的痕迹,娃娃脚下踩的瓷石也有切割过的印记。显然,这原本是两个,是被拼
他皱皱眉,轻轻摇了摇玻璃瓶,瓶内顿时一片金黄,如同落雪一般的漂亮,浪漫非常。
十年前,她还是个小孩子吧,十五岁嗯,差不多,果然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这特意的加工,是为了证明什么想想,却是一目了然。可是她没有把这东西扔掉,看来,不过是给了一个保存这东西的借口。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呢他竟
电梯铃一响,他忙放下钥匙,楼道里传来咚咚的声响,看样子走路的人非常焦急,如若不是赶时间,她也不会
给他电话要拿车。
他笑笑上前去拉开门。宋清走近,正待敲门,却是撞了一阵空,已经被易正维握住纤细的手腕。
“你似乎每次见我都会出现些小意外”他笑着打破尴尬。
宋清尴尬地回手,“是。”
“啊,你没有吃饭吗”她看到桌上正打开的饭盒。
易正维笑笑,转身往回走,弯腰拾起钥匙,“宋小姐不也加班到现
她接过,露出感激抱歉的一笑,她不擅长撒谎,便干脆不回答,她要去应酬的只是私事。
“宋小姐,看你每次都是疲惫又急匆匆的模样,可别累垮了,有需要帮忙的,管说。”他知道她赶时间,体贴地同她一起出门,送她到电梯。
宋清正想说,已经欠他太多的人情了,胃却突然一阵抽痛,忙扶着墙紧紧按住胃部,不停的地深吸着气。
易正维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显然很熟稔,看她不停地呼气吸气,脸上已经痛得煞白。他也因为工作忙,不能按时吃饭,曾因急性胃溃疡住院一个多月,因此知道这其中的痛苦,忙又扶她回办公室,因为那里有药。
刚扶她坐定,便见她捂着嘴,往隔间的休息室冲去。他惊讶地皱皱眉,对她的熟门熟路惊叹不已。他哪知,宋清办公室的构造和他这里几乎一致,她已经痛得理智全无,以为还
易正维呼了口气,倒
听着传来的呕吐声,他想,她这胃痛的毛病,应该快要赶上他那时的严重程度了,再不治,胃穿孔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那时,他有爸爸逼迫着去医院,否则自己因为工作,也会硬撑。但显然,她现
见她脸色苍白地扶着墙慢慢出来,还要对他表示抱歉,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揉揉额头,认命地倒了杯开水,将药递给她。
宋清看着他掌心的药,满脸疑惑。
他耸耸肩,幽默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恍然大悟地接过。
“不过,是曾经。”他强调。
她真心露出一笑,信任地把药吞下,一杯水一口就见了底。
“你还没吃饭”这是肯定的语气。
她颔首,轻轻抚着胃,顺着气,放下杯子,显然已经回了些神。
“易总,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你不喜欢欠人人情”
“是,没人愿意欠人人情。”
易正维摇摇头,“你太看重这点了。”
她抬头一笑,眼光莹莹闪动,“是,我会觉得非常不安,所以,请不要让我欠你太久。”
他眼神一暗,这个时候的她,跟那个瓷娃娃似乎合二为一,再分不清楚了。
被这样的眼光看过,应该会很难逃掉吧,比如,另一玻璃瓶中的男人。
“好了,易总,我要走喽,谢谢”她深吸口气,朝他微微一躬,摇摇手,转身出了办公室。那玻璃瓶的相互碰撞,引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人已经不见,只留下那声音,还充盈
“宋清,你欠我的,不会太久。”他喃喃一句。
他转身吃着那已经凉透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