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不这么做,比尔,就算是要复华50的股份,我也同样会给他”
宋清
几乎整个早上,宋清都没有心思静下心来工作,她刚坐下一会儿,便又起身,围着办公桌转转,静立几秒,复又走到窗前,高高俯视。
一辆红色的跑车灵活地
“糟糕”她轻轻拍拍额头。她忘了和比尔约好要交接浩天最后的材料。
她返身把窗帘的里层拉上,刚好只挡住那刺目的光度,但不至于影响采光。她鼓鼓嘴,长长吹了口气,终于坐定身来整理材料。
半个小时过去,她忘我地工作着,抬腕看看,已经过了半小时,比尔竟然还没有上来
可能又被哪个部门的人拉着唠家常去了,她笑笑摇摇头,又埋下头工作。
桌面上的电话适时地响起。
“宋小姐,
“哦,是易总,您好,嗯现
下。
“我想比尔应该跟你说了,今天中午,
宋清有些讶然地挑挑眉,“嗯要我参加”
易正维自信一笑,带些诱惑的味道,“哦,我想你应该
“是的”宋清随即冲口一答。
易正维赞赏地扬扬眉,打了个响指,“前段时间,听你提起过这个设想,刚好银控中午
她微微一笑,易正维的沾上边必定是谦词,能争取政府采购,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公司的影响力将会大大的拓宽。
“好的,几点钟”
“大概十二点,午餐没有特别安排,就是浩天的自助,我先带你去试礼服。”易正维考虑了一下回答。
“好”
“嗯。”
“喛等等。”
“嗯”易正维隐约听到她似有似无的声音,想想,还是礼貌地再度接起来。
而宋清,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宴会大约几点结束”她的声音有些飘忽,没有风,却兀自飘零,散落点点。
“你还有事”易正维皱皱眉,如此好的机会,她竟然
“很抱歉,也许会有些私人的事情,但还没有最终确定。”她抱歉一笑,声音已经有了犹豫。
易正维正想回答,突然宋清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接着便是比尔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莲心,你竟然让你妹妹撤走这么大笔的股份”声音到这里便被掐断。
易正维若有所思地放下电话,坐下身,轻轻地敲着桌面。
他随即紧紧地攒紧了眉头。看来,宋凝这次的计划非常周全,毫无阻力,一切都算得准。一个毫无商场历练的女人,竟然能步步把握先机,一环套一环,这其中的奥妙,真可笑,竟然是爱情。
后路都布好了,她随时都可放手一搏。
只是越接近他的目的,这种期待的喜悦之情,为何越
漠疏远但清澈无比的目光。他握握拳,一挥手,右手半边的文件顿时飞天,一片狼藉。
宋清倾身整顿被比尔怒气冲冲弄散的资料,一声不吭,低头听着比尔的抱怨与指责。
待她把东西都重新整理回原样,比尔也终于歇下声来,他走近,抓住她仍不断忙碌的双手,强迫她抬起头来。
“莲心,不要被你的心蒙蔽了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比尔,已成定局,不要再说了。”她固执地偏回头。
“你会后悔的”
她
“我无法不这么做,比尔,就算是要复华50的股份,我也同样会给他”
“你”
她随即苦涩地摇摇头,眼眶湿润,“比尔,我羡慕小凝,可以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权力,这样的洒脱。”
比尔的怒火如同被这汪清泉彻底浇灭了,瞬时,只剩下怜惜与理解。
“一直以来,我被赋予得太多了,上天,也许是公平的,我与他,注定不是墙与藤蔓的关系,我别无选择,只能
“哦,莲心。”比尔悲伤地感叹一声,紧紧把她拥
“比尔,我不够坚强,十年了,我做得还不够。”
“不,不,莲心,我知道,我一直看到,你的努力。”
“比尔,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她瞪着无神的双眼,不断地呢喃,内心剧烈地交织着矛盾。
“我相信。”
他轻轻地
易正维刚到清溪的门口,便看到蓝翼也刚好停到了路边。
“你今天这样很好。”易正维打了个响指,对宋清今天的装扮很满意。
宋清把头
一袭修身的黑礼服,丝质垂顺下来,内敛优雅,静得不像话。
“嗯”他走近,一手抚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两圈,视线停留
宋清拉拉肩膀的布料,她只到他肩部的位置,就这样让他从高处看下,确实有些不雅。
“好,就这件。”
二人出了门,易正维便直接邀宋清上车,由他当司机。
宋清点头应允,这身打扮确实应该坐
“易总,这是”宋清微微起身,这条路应该不是去浩天。
他回头只笑了笑,随即方向盘灵活地打了一个圈,车子漂亮地画了个弧线,停
宋清小心地牵裙下车,挽住易正维拾阶而上。
“易总需要买东西给心上人吗”她不由得猜测道。
“先进来看看。”
随即他拒绝了一干小姐的热情服务,亲自一个柜台一个柜台仔细看起来。琳琅满目的珠宝,
视线正好对上对面的展台,都是些大件的名贵珠宝,各种颜色,各个品种,花式繁多。有一件是个名贵的
是谁设计的如此的别具匠心,抑或是,她想得太多刚抿唇一笑,微微摇头,突然颈间和v领处一阵清凉。她不由得颤抖一下,耳边传来易正维的轻笑
“嗯,看来果然不错。”他放开
宋清低头拾起垂
“是,刚才
而她,因为走神,竟连价格也未看清楚。
“易总,应该由我付的”待走出店门,她才轻轻地拉住易正维,双眼执著。
“不要觉得是欠我的情。”他摇摇手指,遂带她小心下台阶,“我们合作这么久,互相配合愉快,一件小首饰,并没有什么。”
“易总,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何况,今天的应酬,我应该谢你才是。”
他拉下她正解开后颈项链的手,眼神黯了黯,“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事实上,一个男人要送一个女人东西,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如果,你硬要退回的话,我会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
宋清的手没有停,但明显的僵硬,随即颓然地放下来,只低头道“我们走吧。”
易正维与宋清的到来,使得整个应酬顿时气氛热烈起来。易正维不愧是绝佳的交际高手,一举一动,一笑一凝脸,都是风度,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又觉得他深不可测,围
宋清与相熟的朋友轻声碰杯交谈,也显得相得益彰。
“宋小姐”
她侧目朝易正维暖暖一笑,再与朋友碰了一下杯,抱歉地撤出身来,优雅地慢慢走近,将手交给易正维,顺势的,便轻轻地挽
“宋小姐,介绍一下,这是市后勤处李处长,这是李夫人。”易正维向宋清介绍着,随即又简单介绍了一番宋清。
“您好,李处长,李夫人。”她熟稔地朝他们打着招呼,不卑不亢,很快便博得了李处长夫妻的好感。
显然易正维与他们甚为相熟,李处长眯着眼睛,挺着溜圆的啤酒肚,乐呵呵道“宋小姐可是我们临川的风云人物,最近的项目又做得红红火火,没想到,见了面竟然是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处长,您太客气了。”
“宋小姐,您这身衣服做工真是漂亮,是
“哪里,李夫人,您要是喜欢,我让秘书带您去定做几身。”
宋清和李夫人寒暄着,初次见面,又只是小范围内的宴会,她这回只需留下个好印象即
可。
随即李夫人对宋清的头
正巧李处长碰到熟人,易正维又带着宋清连续见了几个商界政界要人,虽然未必能和复华的业务直接联系上,但临川的商业环境,已让宋清摸着了些门路。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像临川这样,如生物链一般,一环接一环的,连接得这么紧凑和严密,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让这种应酬,竟变得十分的有意义和有价值。
她不由得感慨,严旭南说得对,临川有着自己的
“累了吗”
她摇摇头,感激一笑,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表。
“下午的事情,确定好了吗”易正维递给她一个食盘,体贴道。
她一边低头夹着菜,一边轻轻道“不急,晚些好了。”
他们再商谈了一下合作案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不时有人过来攀谈,光是个自助餐,便吃了一个钟头。
白天的时候,这个自由式的聚会,总是一拨人一拨人地来,又不时地有人要走,送到门
口,便又看到熟客。这种绵长悠闲的下午餐式的聚会,让宋清觉得有些新奇,加之今天来的人,个个来头皆不小,她自是乐得奉陪。
“宋小姐,你是我合作过的女人当中,最让我敬佩的一个。”待到下午,不再有人来后,易正维偷着空,也不忘夸奖宋清。
“易总,您想让我再多欠你一个嘴上的人情吗”她笑得有些弯了腰,蓬松的头
他微微倾身伸手便拾起一根,轻柔地推至她的耳后。
宋清退了两步,颇为羞涩地一笑,接过他手中自己的长长卷卷的
他低低一笑,回手,只叹她那小女儿家的模样,装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的破绽,却最终只叹,为何自己想看得那么清,那么透。
深秋的下午,时光如此飞快地流逝着。暮色越沉,她的眼光飘移的次数越频繁,注意力也不如原先集中,借着天色的宴会,也慢慢换上了水晶灯,柔和地散
处有一个斑马线,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成群过着马路,嬉戏打闹,完全不把四周的车辆当成一回事。
她回眼,拉起窗帘,一转身即碰到易正维的胸前,淡淡的酒气带着一丝压迫感传来。
她忙放下酒杯,示意一旁的服务员过来,拿茶水换过他手中还剩的半杯红酒。她皱皱眉,她常年
易正维配合地喝了一口热茶,却似乎被烫到了舌头,摇摇头。
“易总,这酒的后劲非常强,您不能再喝了,我扶您到一旁休息。”
她看醉得迷糊的易正维斜斜挂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她倾身为他拭着额头,服务员见她如此的熟练,也干脆就站
她曾经是浩天的总经理,现
易正维蒙眬地看着宋清细心为他忙碌,他果真是小瞧了浩天的酒,还不顾服务员的提醒
,连喝了几杯。
宋清专心的脸,让他有些不忍侧目,干脆闭上眼。
“好了,送杯温水过来吧。”她吁了口气,把毛巾递给服务员,交代道。
她坐到他身边,搂着他的头,将水凑到他唇边,“来,喝些水吧,会好点儿的。”
“哦,该死的,我想去砸了造酒的酒窖。”
宋清扑哧一笑,姑姑对她的小酒窖可是宝贝得紧呢,如果她知道有人竟这样说,肯定会跳起来和他拼命。
有人大开了窗帘,天边只剩最后一丝余晖了。她愣愣地看着愈来愈沉的天色,心中扭结至极。不,她不应该去的,这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了,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她将一跃成为姐姐,墙与墙之间,筑起了万里长城,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弯弯曲曲,连绵不断。
就这样想着,连易正维滑倒进她的怀里,都视若无睹了。
他嘴里喊着糊涂不清的名字,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轻轻摩挲,这一切,全被录了下来。
他,也许已经走了,这么晚了,他一定走了,他从来都是没有耐心的,向来只有她等他
的份,她还要看他的坏脸色。
可她那时,就这样的满足。她心甘情愿地,像这样,蹲
就如同现
“易总,抱歉,借用一下你的车。”
她
但她明显又是焦急的,车里的气温控制
直至入了临沂路,因是反方向,才开始一路顺畅。她只碰到三三两两零散的学生从学校里出来,她拐出大马路,从一旁长长的校墙边开去,
,抬手遮住车窗,便这样看着他擦身而过,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没来由地觉得,这次的错过,似乎就成了永恒了。
下了车,她一路沿着校墙,扶着年代有些悠远的红色砖头,慢慢地走着,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纵然十年没回来,留
待她慢慢走完,天已经全黑了,学校附近顿时一片寂静,隐约中,突然传来铃声,她有些迷惘,四处张望,好一会儿才知道,这声音是从车内传来的。
她刚跑回,便急忙打开车门,趁着最后一声没断,拿起了话筒。
“宋小姐,你
“对不起,易总,我现
“是,别的车我坐不惯。”他听出她话里的颓丧,幽默道。
宋清低笑了一声,“好,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