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城看了看那些蜡烛, 神色复杂, “杰克。”
杰克死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非自然不可抗力。
周先生刚要说话, 对讲机突然响起来, “头儿, 通讯器有反应了”
他跟顾陌城对视一眼, 都飞快的往临时监测中心所
通讯频道里果然嗤啦啦的有了动静, 几秒钟后孙先生透着疲惫的嗓音就响起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周先生赶紧问他们过去几个小时的情况。
“我们遇见了一处机关小阵,”孙先生说, “有些棘手,通讯设备和指南针都失灵了”
井溶开口问道“是不是八门金锁阵”
对他一口喊破这件事,孙先生似乎并不惊讶, “对, 不过应该只是个变种小阵,而且因为年久失修, 许多机关都失灵了, 不然恐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井溶点点头, 不说话了。
八门金锁阵是一种十分高明的阵法, 非绝世猛将和大贤者不能启动, 如果这里真的曾经
名。
周先生又问“除了杰克之外, 伤亡情况如何”
孙先生这才稍稍流露出惊讶的语气,“对, 杰克死了。多亏谢先生他们职责, 都只是轻伤,两位测绘员完好无损。”
其实一路走来还算太平,就连这点轻伤也是因为杰克突然
杰克确实沉不住气,一路上都对谢广平虎视眈眈的,只是因为孤狼
后来大家被困住,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度日如年,几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渐渐开始崩溃。
尤其是两个自始至终都坚持科学理念,原本对这些所谓的机关阵法阴阳五行不屑于顾的测绘员,眼前
不过就是很平常的山地,之前探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问题地形,可他们为什么会走不出去,而且一遍遍的
他们的情绪失控倒也就罢了,反正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而又过了一段时间,最令人担心的事情终于
谢广平没事儿人一样的表现彻底激怒了杰克,饶是孤狼拼命制止也无用,几个人
孤狼虽然也对谢广平有杀意,可到底职业道德占上风,知道大局为重,原本还想拉架。
谁知杰克被阵法机关影响的几乎
要不是谢广平见势不妙踹了孤狼一脚,杰克神出鬼没的蝴蝶刀就要扎到他锁骨去了。
他们倒是想留手,可杰克完全
眼见着再这么下去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无奈之下,谢广平和孤狼他们联手扭断了杰克的脖子,两个人也不同程度受了伤。
多亏周先生临时加了一个人,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顾陌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忙问道“孙先生,之前我给你们做的护身符呢没有起作用吗”
说到这个事儿,孙先生也十分无奈,“我也
顾陌城无话可说。
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谁也拦不住。
听到这里,井溶微微蹙眉,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孙先生,麻烦您把机关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很不正常。
孙先生果然仔细讲了一遍,可井溶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紧皱。
不可能呀。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心头忽然一跳,语速飞快的对周先生说“快,快让人去查看我之前布下的五行小阵是否完好”
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五行小阵一定被毁了
话还没说完,井溶和顾陌城就先一步冲了出去,回过神来的周先生也点了几个人紧随其后,表情都是如
出一辙的凝重。
五行小阵只是统称,其实并不止五个,根据具体情况数量也会些许波动,就比如今天,因为涉及到的地理范围很大,井溶就足足布置了十个。
这十个小阵就是线划五星时的接线点,彼此之间相互链接,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大阵,而五个角和中心位置又独立成阵,威力很大,是非常难得的防御阵型。
十个小阵被人破坏了三个,现场乱作一团,不知道是剩下的没找到还是破坏者失去了兴趣。
“这就对了,”井溶点点头,“这个小阵位于西北方,正对应孙先生他们昨天走的方位。一个阵眼毁掉了,其他的还
这也是变种五行小阵的最大弊端,威力虽然大,但前提是不能受损,不然受损处所承受的压力将不可想象。
顾陌城听后一脸后怕,“幸亏做了护身符,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用干别的,只忙着自相残杀就行了如果不是师兄及时
接下来必然也有几个方位的旧机关被增加了威力,天晓得谢广平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无论破坏者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几乎等同于变相杀人
不要说井溶和顾陌城,就是周先生都要气炸了肺,因为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他的手下
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面丢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辛苦经营的计划突然面临夭折威胁,而经过调查之后却
“给我查,调出所有监控,一定要找出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来”
这一带已经非常偏僻,距离营地少说也有三里地,根本没有摄像头,所以找起来的难度也很大。
井溶摇摇头,“不是一个人,”他上前一步,指着地上杂乱的脚印说,“至少两个人或者以上,有男有女。”
周先生的脸直接涨成紫色。
始作俑者自然是要重罚的,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恢复阵法,不然孙先生他们几个恐怕就出不来了。
井溶
可这么一来,人手就有些不太够了,而,,且现有的一部分人中还潜伏着不知具体几个内奸,周先生黑着脸重新从外面调人。
内奸必须要快找出来,不然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再作妖。
回去的路上,井溶问道“指挥中心室内应该有监控探头吧”
周先生这才有底气了,不自觉努力挺直腰杆,“有
的。”
他们进行的这次任务属于商业机密,有份参与的员工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说,一切生活和工作区都很密集的安装了监控器,就是因为怕有人走漏风声。
万万没想到,人家倒是不泄密,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这是要弄死他们啊
短短几十分钟内,周先生心中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种猜测,现
井溶点点头,说“做了坏事心里一定会有鬼的,那些人未必会想到竟然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也许杰克的死讯公开的瞬间,他们难免有些惊慌失措。或
许现
周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一旦
“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井溶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说,“我们依旧处于中心阵眼内,完好无损,不会有什么危险。”
周先生脸色就有些微妙,就听井溶又道,“不过,谢先生与家师颇有渊源,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不太方便吧,我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说完,他竟然还冲周先生笑了笑。
老实说,他长的很好看,气质又出众,这么温温润润的一笑当真应了君子如玉,真的非常赏心悦目。
但周先生此刻却起不来一点儿欣赏和赞美的心思。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承受三重压力的他脸色更难看了,“井先生说笑了,像谢先生那样的能人可能不会有事的。不过话说
井溶也不跟他争论,只是继续微笑,“哦,那些我不清楚,不过这次既然是我们三个人来的,自然也要三个人回去,不然我恐怕只好跟贵老板聊聊人生。”
周先生的眉头皱的几乎刻成一个川字,到底没再说什么。
之前就听说这位井大师脾气大的很,自有一套行事准则,翻脸无情。之前他还觉得这人跟传闻十分不同,温文尔雅颇为和气,但现
像这种脑袋别
可他现
他谢广平拿了定金进去了,死活不由人,谁做的了主
听那个意思,如果谢广平真完了,难不成井溶就要对付他们家老板这未免就特么的太不讲理了吧
可这些人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胜防,如果真的惹
恼了旁的不说,偷偷给改个风水都能让人家破人亡谁敢惹
而且这一次也确实是他们理亏,这井溶,还真是
想到这里,周先生努力心平气和的跟井溶说“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容我跟老板汇报一下。”
井溶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请便。”
周先生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心道您还不算不讲理呐就差直接跳到台面上威胁了
刚回到营地就有人过来跟周先生汇报,开口之前还看了看井溶,周先生立刻道“井先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那人也不犹豫,马上道“刚才我们查了监控,
周先生说“马上把人带过来”
那人道“已经派人去叫了。”
“井大师,”周先生这会儿也是见缝插针的弥补,赶紧
“那怎么好,”井溶很自然的推辞道,“毕竟涉及到你们的商业机密,我一个外人反客为主实
其实周先生本来也只是客气,听他这么说就
情相邀,那我也不好推辞太过,就旁观吧。”
周先生“”
丘组长和两位附庸已经被带了过来,谄媚男左右看了几眼,先装无辜,等看了录像后
“她逼我们的,说不去的话就要给我们穿小鞋,”他立刻指着丘组长喊,好像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不久之前才想办法妄图巴结对方,“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挣份钱不容易,真的不敢反抗呀”
他涨红了一张胖脸,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委屈巴巴的模样活像一个被逼良为娼的无辜少女。
“对了,”他又主动举报说,“当时我们一共四个人去的,还有一个小宫”
不要说丘组长,就连另外一个女同事也被他厚颜无耻的嘴脸给惊呆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井溶和顾陌城也觉得大开眼界,周先生更是羞愤交加,羞的是这种自家公司的龌龊就这么被摆到外人面前;气的是自己手里竟然真带了这样不知轻重的白痴。
哪怕外面再凶险,也比不上自家人釜底抽薪挖墙脚呀
丘组长倒是自始至终的硬气,充满怨恨的瞪了井溶和顾陌城一眼之后,理直气壮的说“周经理,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周经理黑着脸反问“监控视频摆
吗”
“我还真不清楚,”丘组长面不改色的说,“难道我们组员晚上出去散步,顺便清理了一下胡乱堆砌的石头这样也违法吗那不如你直接起诉我们好吧,如何法律判决我们有罪,我们认栽,如果没有我们也必然要讨回公道的。”
她就是认定了法律不可能保护什么阴阳八卦的鬼话,所以自始至终都肆无忌惮。
周先生能做上经理的职位,自然也不是什么容易打
说完就示意几个保安,“他们涉嫌出卖公司机密,严格限制出入。”
丘组长这才脸色大变,声调骤然拔高,“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就是担心我有朝一日取代你的地位”
一旦被扣上出卖公司机密的帽子,坏掉的不光是她
谄媚男也跟着大喊大叫起来,最后竟然鼻涕眼泪流满脸,十分恶心,旁边的那个保安看了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偷偷往一旁挪了一步。
那两个年轻姑娘更是面色惨白,双腿无力的跌坐
完了,全完了,本来这个出外差、赢奖励的机会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竞争对手手中抢来的,原本想着回去之后可以顺利升职加薪,哪想到钱还没影呢,反而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顾陌城看不下去这些人的嘴脸,猛地抬高声音问了一句“就因为你们的自以为是,已经害死了一个人,如果不是我们
哭喊声登时一窒,其他几个人的眼神都开始躲闪,不敢跟她对视,唯独一个丘组长仍旧执迷不悟,虽然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梗着脖子瞪着她说“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谁是谁非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难道你真以为弄几块破石头就可以糊弄人了吗姓周的跟你们沆瀣一气,自然会偏袒你们,等回头我跟老板说了实话,他一定会把你们送上法庭”
顾陌城被她气笑了,“人是我们杀的吗费这么大的周章就为了骗你,你是什么东西”
丘组长冷哼一声,满脸你们这些小把戏完全骗不过我,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们的同伙不是还有那个姓谢的吗说不定早就做好了套,借刀杀人而已”
顾陌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弃跟她讨论。
这个人已经自以为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固执的认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
丘组长的事情过了之后,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正轨,后面线网平他们虽然又遇到了大大小小几次波折,但都有惊无险的过了。
差不多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几个人终于到达终点,完成任务之后开始往回走。
这座山其实并不多高,地形也不算特别复杂,如果按照一般登山者的进度来看,充其量一天也就够了,可他们却整整走了四天之久,还折了一个人。
上用了四天,下来却只用了不到一天,孤狼还带回来杰克的尸体。
顾陌城和井溶主动去山脚下迎了他们,就见出
短短几天不见,谢广平就觉得自己好像过了大半辈子一样漫长,再次看见他们俩,立刻绽放出一个
说完,迈开大步想过来给他们几个拥抱,结果被麻溜躲开。
谢广平一脸懵逼,“我呀,是我呀,你不认识啦虽然脏了点”
“太脏了”顾陌城和井溶异口同声的喊道,看向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嫌弃。
这又是吐又是血又是汗的,连续五六天没洗澡,谁要跟你抱呀
谢广平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杰克的尸体已经被装好了,一旁的不然也没怎么跟周先生交流,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眼神颇为复杂。
顾陌城偷偷戳了戳谢广平,示意他看那边,“虽然这事儿怪不得你,但他会不会把同伴死的这笔帐算到你头上”
谢广平无所谓的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随他去吧”
他也不是那麻团,任人搓扁揉圆。
几个人正说着话,话题的主人公孤狼竟慢慢走了过来,谢广平二话不说就把两个小辈挡
孤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说“先前我确实看你不顺眼,但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一命,这事儿就算扯平了。”
顾陌城和井溶都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很意外他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谢广平相当高傲的哼了一声,很是不屑一顾道“老子也不
孤狼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会对外宣称杰克跟我登山过程中不慎摔断了颈椎骨,周先生也会帮我们进行善后。”
说完之后,又微微侧身,对后面的师兄妹说“多谢。”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十分潇洒,光看背影倒真有几分孤狼的高傲。
顾陌城和井溶也面面相觑,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
到这个孤狼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一直等到孤狼都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谢广平这才放松下来,然后摸着下巴,很有点遗憾的说“这人倒挺有趣。”
顾陌城也跟着他往空荡荡的山脚看了两眼,笑着道“既然这么有趣,你们不如组个队啊”
事情终于结束了,一直以来压
“你可饶了我吧”谢广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趁她不注意用力摸了摸她的脑袋,“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
顾陌城哇的一声抱着头跳开,跑到井溶身边哭唧唧的说“师兄,我要洗头”
井溶失笑,“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