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学长,长得这么帅,考虑一下给我当模特呗”
十几年前, 穿着初一校服的女生明目张胆把相机带来学校, 刚入学就盯上高三年级被誉为校草的学长。
言叙没有答应, 只是那双灵动的碧眼让人过目难忘。
那女生缠了他一周,再也没出现, 后来无意间听人说起, 初一年级那个瞳色罕见的女生早已转校。
再后来,时尚圈里多了一位叫做许知恩的摄影师,作品富有灵气,其人更有一双别具特色的双眸。
言叙并未将此事放
女人的模样跟记忆中穿校服的女生重叠,跑到他面前拦截去路,问他“先生你好, 请问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许知恩
这人怎么回回见他都是同一句话。
不久后的车展再遇,他被许知恩盯了整整一天, 那道视线强烈到不可忽视, 只有许知恩觉得自己掩
长大后的许知恩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生活, 从每次试探性
许知恩太笨了。
倒车入库都不会,
许知恩摔倒了。
滑稽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逗她一下就给反应, 管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有几分可爱。
许知恩要拍照了。
她正
许知恩拒绝他了。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躲开她,打电话向高情商的弟弟求助。
许知恩哭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干脆揭开两人之间朦胧的隔纱,言明自己不会放弃。
许知恩笑了。
她一定也喜欢他,言叙想。
这般可爱的女孩如今就
可这傻姑娘,承受着双倍痛苦竟还想着
言叙轻抚她眼角“许知恩,我
“这是一点点挫折吗”至亲至爱的两条性命,她知道也就罢了,反正死后什么都不记得。最受折磨的还是活
言叙心里沉甸甸的“你能承担的事,我当然也可以。”
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早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争气,我肯定不会去招惹你的。”
“许知恩”言叙微眯起眼,柔和一扫而,两道眉毛皱起小山丘。
“好啦好啦。”许知恩忙伸手去抚平“你别板着脸,笑一笑嘛,吓着宝宝了。”
言叙这才腾出几分心思去关注孩子。
五个月的腹部已经隆起,他缓缓伸出手,咫尺距离却不敢碰。许知恩破涕为笑,抓着他手腕贴上去,“干嘛,我肚子上是有刺吗这都不敢摸。”
无论何时,她总是习惯用轻快的玩笑化解愁绪。
言叙低着头,轻贴小腹的手指
许知恩摇头“他很乖哦。”
除了刚开始一点孕吐反应,肚子里的孩子几乎不闹腾,所以她才瞒得那么顺利。
提到孩子,女人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另一种爱和温柔,可见她对肚子里的小生命充满渴望和怜惜。
余光扫到那只按
许知恩笑容僵
那么光风霁月的男人,以后婚姻状态显示“丧偶”两个字多难听。
这次言叙没让她逃,眼疾手快抓回来,锐利的眼神不容忽视“你想让我们的孩子没名没分出生”
“那万一”万一孩子也没能留住呢
“没有万一,你将成为我的妻子,这是必然
许知恩这人,灵活性极强。
例如跟言叙谈恋爱,例如意外到来的小孩,又或者是,不曾想过的婚姻。
许知恩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无法举办婚礼,
言叙对她的真心和诚意清晰可见,恋爱期间就带她见过最亲近的家人,奶奶、母亲、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言叙的奶奶是个非常慈祥的老人,到这年纪就盼着儿孙成群,她害怕老人希望落空。小曦是言叙的妹妹,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孩,要是知道她生病,肯定会难过哭鼻子吧。
基于这些,许知恩并不想言家人为她难过,言叙却不太赞同“这样太委屈你。”
许知恩摇头“不会呀,我已经见过他们了,不是吗”
“答应我吧。”见他仍不肯松口,许知恩抱着他胳膊不断晃啊晃,理智说服“你知道我的,要是他们为我难过,我心里更难受。”
言叙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只能说“好。”
领证那天,姑妈帮她盘起漂亮的头
从门口进来的叶聆听看到这一幕,默默保守这个秘密,重新整理表情,面带微笑走过去“恩恩,你今天好漂亮。”
“你们今天约好的吗个个进来都要夸我两句,我都快飘起来了。”她今天只化淡妆,打上腮红显气色,许知恩拿起口红沿着唇瓣涂抹,镜子里的模样跟躺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新娘都是最美丽的。”叶聆听将旁边的头饰递给姑妈,由姑妈帮许知恩佩戴上,简单的装扮就完成了。
随后,叶聆听递上一封红包,语气轻快道“喏,份子钱我交了,记得给我
许知恩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跟叶聆听说过同样的话,眼眸微弯“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玩笑开过了,许知恩起身轻拥好友,诚恳道“听听,能跟你做这么多年好朋友,我很高兴。”
叶聆听回抱住她“我也是。”
许知恩跟言叙结婚的事知情人不多,其一是避免麻烦,其二是许知恩的强烈要求。她随性惯了,不想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更不想迎来一群人表面鼓掌祝贺,心中黯然伤神。
当她走出房门,言叙已
言叙现
许知恩轻轻摇头,略带撒娇口吻“我想跟你牵手。”
“好。”言叙什么都依她。
从家里到民政局,他们
短短几个小时给两人冠上另一层身份,很多年后言叙回想起来,依然忘不了那天,妻子笑靥如花的美丽模样。
言叙送的新婚礼物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烟花秀,去年圣诞节的遗憾终于填补上,许知恩心满意足。
许知恩噗呲一笑。
她
每到这种时刻都忍不住逗他“言叙,我们已经领证了欸,你还
言叙睨她一眼,故作正经把戒指给她戴上,许知恩同样举动。
戒指
许知恩垫脚
她的一辈子太短,要做到永远很简单。言叙的人生还很长,她渴望永远,又不希望他一直沉浸于这段短暂的感情。
看完烟花秀,许知恩靠
许知恩一路往前走,迷雾逐渐散去,看到一个小女孩蹲
“小朋友”她试探性呼喊,想问问路。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转身看见她,忽然起身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喊妈妈。
许知恩错愕低头,对上小女孩那双碧色的眼,心灵感应似的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她满心喜悦,正想弯腰把孩子抱起,却被从身后伸来的手带入怀中“恩恩。”
不用猜就知来人是谁。
言叙用下巴抵
一家人相处其乐融融,充满温馨。她想唤一声女儿,却愣是叫不出名字。
许知恩无声张口,忽然从梦中惊醒。言叙被她的举动吓到,赶紧拍背安抚。
许知恩讷讷的说“刚才做了个梦。”
“吓到了吗”言叙皱起眉头很是担忧。
“不,是一个美梦。”一个很好很好的美梦。
“我刚才梦见一个小女孩,她抱着我喊妈妈。”许知恩低头望着小腹,“你说会不会是他给我托梦了”
言叙松了口气,又听她问“如果是女儿,你会给她取什么名字”
“念念。”言叙不假思索的回答。
“念念,言念。”许知恩重复念着这个名字,回想起梦境中可爱的女孩,已经完全代入,“真的很好听呢。”
“不过为什么”
“因为孩子他妈从初中到现
“呸我才没有”许知恩拒不承认。
她也是
他们无法像平常夫妻一样生活,却有着大部分人无可比拟的情意。言叙几乎每天陪
许知恩神好的时候会录一些简单的歌曲,说是等以后放给孩子听。偶尔言叙讲话的声音也会被录进去,变成夫妻俩温馨的日常。
往日忙于飞往各地的叶聆听也常常挤出时间来探望她,两人聊天时而开怀,时而忧愁。
言叙敲门问她们是否需要水果,手上端着已备好的水果拼盘。
许知恩对他十分不客气“你切都切了,直接送来不就好啦,还问问问。”
言叙把东西送进来,又
许知恩指指果盘“听听,要吃随意哦,别跟我客气。”
叶聆听看到那拼盘,都已经切片,连葡萄都是剥皮的“看得出来,言叙对你很不错。”
这本是让人引以为傲的开心话题,许知恩却缓缓垂下脑袋“我好心疼他。”
“听听你知道吗当自己亲近的人躺
他们会担心、会难过,还非常的无力。
即便再心疼又怎么样呢又不能冲进去替对方受苦受罪。
那种煎熬与痛苦无法用语言描述,也没办法减弱。
越是
叶聆听握着朋友的手,低声安抚。
以前跟言叙接触不多,现
六个月时,许知恩的情况已经明显变差,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唯一的要求就是努力保住孩子。她将其视为生命的延续,孩子也是鼓励她支撑下去的最强信念之一。
七个月时,许知恩的病情急转直下,心脏超出负荷。许知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抢救室下来,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十分危险,情势所迫,医生建议早产。
怀孕之后身体负担逐渐加重,无法耐受顺产,许知恩早有心理准备,甚至预感到自己很难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
“言叙,等我死后,你能不能不要太快找新的女朋友。”
“说什么傻话。”根本不会有什么新的女朋友,他只要一个妻子就足够。
“我有点自私,希望你可以多留几年时间给我们的孩子,就算,就算你组建了新的家庭,也请不要忽略他。”许知恩已经管不得他的承诺,只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怕以后没机会。
言叙揪她鼻子威胁,“不准乱说。”
他牵起许知恩的手,亲吻没有无名指“没有新的女朋友,言叙这辈子都只会有许知恩一个妻子,知道吗”
表面维持的安宁最终
不知多去多久,瘦弱的婴儿成功出生,却没
言叙脸色十分难看,分不出力去关注女儿,机械的给许知恩擦拭额前汗水。
意识朦胧的许知恩虚弱不堪,心中仍有执念“为什么,没,没有哭声”
言叙几乎不敢去问,那个被许知恩寄予万分期待的孩子是否活着。
没等到满意的回应,许知恩泪如雨下,身体上的痛完全比不过心里的痛。
努力这么久,她的孩子最终也没能活下来吗
“不好,病人的心率
耳边响起医生的警报,言叙干涩的哄骗“孩子没事,她很好,恩恩醒过来就能看见她。”
近乎晕厥的许知恩没有反应,直到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婴儿啼哭,许知恩眼睫颤动,混沌间又看到那场梦境,一个和她一样通拥有罕见碧瞳的女孩扑进怀里,甜甜的喊妈妈。
手术室的医生默默摇头,让家属抓紧最后的时间告别。
护士把婴儿抱过来,许知恩强撑着睁眼,隐约看见一个软绵的小团子依偎
“念念。”
这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念念。
她好想抬手抱抱女儿,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言叙眼眶通红,握起她的手去靠近,夫妻俩交握的手指抱到女儿,许知恩笑了。
“好好爱她。”
还有
许知恩唇角翕动,声音
许知恩心满意足闭上眼,睫毛染着两滴泪,嘴角微带弧度。
她是笑着离开的。
监护仪上心率降到降至零点,还未睁眼的念念捧着妈妈的脸,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言叙并没有很多时间沉浸悲伤,因为妻子用性命留下的女儿正
早产的孩子情况很不好,出生就住
念念是早产儿,生来带病,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妻子去世和女儿病危,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
医生让言叙进去抱她,那或许是父女俩最后一个拥抱。
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女儿躺
她太脆弱了,闭着眼睛不哭不闹,连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就
言叙看着那只小小、连他一根指头都抱不住的手,沙哑的嗓音犹带哽咽“恩恩,看到了吗”
“我们的念念很坚强。”
许知恩离开的第一年,言叙独自前往墓园探望,单膝蹲下,将手中鲜花放
“这一年不
“奶奶和小曦还是会提起你,姑妈那边我也已经安排人照料,你那个朋友,听说她获了大奖。”
温热的手指触碰冰冷墓碑,那张黑白照片永远定格着妻子最美丽的容颜。
“还有”
“念念的手术很成功,等她身体好些,我就带她来见你。”
我们的女儿可以活下来了,恩恩。
许知恩离开的第二年,言叙抱来一个小孩,软乎乎的一团缩
“恩恩,很抱歉现
“我带念念回家了,大家很喜欢她。”
“你曾说等时间一长,他们把你忘掉就不会那么难过,事实证明你错了。”活着的人依然会为离开的人感到伤怀。
言叙握着女儿的手轻轻贴上那张照片,念念有所感应似的,咧开嘴角笑起来。
男人低头贴贴女儿粉润的脸颊“我们的念念也一直
许知恩离开的第三年,言叙牵着女儿的手走到刻着言叙之妻的墓碑前,把献花的重任交给女儿“去吧。”
小女孩得到父亲的指示,接过父亲递来的鲜花,迈步小步伐稳稳当当送上去“妈妈,我是念念。”
随后,念念让爸爸把自己的小书包拿过来,先从里面摸出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这是爸爸教念念画的心心,送给妈妈。”
然后又从书包掏出一叠许知恩曾经留下的照片,“妈妈,念念认得你哦。”
女儿天真无邪,把平日听爸爸常说的话全都复述出来“妈妈好漂亮,唱歌也好听,念念好喜欢你哟。”
念念断断续续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最后揪着小辫子,一脸纠结的望着父亲“爸爸,我忘记还要跟妈妈说什么话了。”
言叙默默女儿脑袋“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来。”
念念努力点头“嗯嗯”
接下来说话的人变成言叙,他像从前一样把许知恩
很久很久,言叙牵着女儿的手离开。
回家路上,念念懵懂的提出疑问“爸爸,我为什么叫言念啊”
“因为”
言叙对许知恩,念念不忘。
明知没有回响,也要念念不忘。
阳光洒下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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