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王朝建立最初,国库的充盈都是来自人头税而不是土地税,这是因为每有王朝更迭,常出现地多人少的局面,如果按照土地税来征收,那国库的收支就会失衡的。
当然,这也意味着最大的税收对象是百姓,而非地主豪强与世家。
可伴随着王朝的兴衰过程,这个矛盾就会转移,从地多人少变成人多地少,这方面的原因小婿已经跟岳丈大人说过了,岳丈大人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无非就是豪强世家们不断的进行土地兼并,导致很多百姓变成了他们的农奴,反而成功避税。
那么,避税的缺口就只能由现存的百姓补上,难免会出现加税的局面,日积月累之下就会出现农民阶层的暴乱。”
太尉府上,林墨和吕布相对而坐。
最近的这段时间里,林墨开始着手对老岳父开堂授课了。
这类知识就算是当惯了傀儡的刘协都是非常感兴趣的,但对于老岳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过碍于林墨的要求,他还是强忍着性子倾听着。
“朝廷税收现在最大的弊端是,没办法从人头税转移到田地税,因为我们无法确切的得知每州每郡的实际耕地有多少。
大多数是集中在世家豪强的手上,但他们有的是手段来规避统计,瞒报、漏报,能做到这一点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察举制导致的,自上而下都是世家利益一体化。
所以为了打破这个桎梏,小婿强行推动了科举制的落实,即便如此,想要把这批血液全部置换,非十年二十年也办不到的。
也就是说,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那么,人头税依旧是国库的支撑,这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
林墨是在给吕布上课,其实有时候也更像吐槽。
纵观历史长河,可以实际采用适合这个时代背景的税制改革,摊丁入亩应该算是不二之选了。
可问题就在于就算是采用摊丁入亩,也是基于耕地数据清晰化的前提之下,如果你无法统计出这个基数,或者大致的范围,这项政策是无法推行的。
想想就连朱元璋这样的狠人尚且花了十几年才把全国耕地的面积大略统计出来,这当中的困难有多大啊。
“田地税又支棱不起来,人头税确实容易把百姓压垮,那你还有其他的路子吗?”吕布一手托腮,整个人意兴阑珊,一看就知道是厌学分子。
不过他能问出这个问题,好赖也是听进去了前面的话。
“我的想法是把甄家和笮氏商会结合,在商贾一途走垄断,乃至对其他世家豪强的商道采取打压,以保证这一份的来源能够极大的缓解国库的压力。
为此,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主要有两个,第一是要治理漕运,便于通商;第二是要考虑宵禁的问题是不是该进一步松弛下来。”
重农抑商的前提,其实很多时候是因为一旦发生战争,商人可以立刻卷铺盖走人,百姓就不同了,他们的土地在这,是立身之本,跑不了,所以一直以来商人的地位的极为低下。
而且,宵禁这个问题虽然可以更好的确保城内的安全防卫问题,但对商业的打压是十分严重的。
要想解放生产力,第一步其实应该是鼓励通商,一者可以增加这一块的税收,二来也能极大的解决劳动力的问题。
虽然现在土地的问题没有完全解决,可有了曲辕犁、化肥,再加上钱庄暗中发力支持,百姓的生活肯定会进一步改善,慢慢具备了购买力,同时多出的劳动力也能与商贾互惠互利。
“漕运、通商、宵禁.呵呵呵.”
吕布讪笑着挠头,“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跟文和啊、公台啊,他们说会好一些,噢对了,今天我还约了孟起指点武艺呢。
伱知道的,他妹子现在跟了子龙,那也就算半个自家人了,我也不好藏私啊对吧,今天就到这吧。”
“岳丈大人!”
林墨一把拦在了吕布面前,蹙眉道:“我知道你对着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可岳丈大人应该也清楚如今陛下已经密谋动手了,等我们平定了荆、益叛乱,也就到了跟他正面冲突的时候。
到时候也是他帝王生涯走到尽头的日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岳丈大人不趁着现在好好学习一下国政,难不成到时候朝堂之上也似傀儡般对臣下听之任之吗?”
吕布苦闷的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后无奈的看着林墨,“允文啊,我实话告诉你,我对九五大位真的不感兴趣,我也做不来。
我这人生来就是个战场厮杀的莽夫,能当大将军已经是最大的心愿了,如你所说成为一个卓越的天子,不仅要懂得龙御中宫,还要懂帝王之道,通晓国政,这些都非我之所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的会的。
等事情真的办妥了那一天,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川儿必须是太子,你其他的子嗣只能辅之,不能对他有任何的威胁。”
好吧,这就是老岳父唯一的想法,皇位可以由我上,到必须到川儿这接手,好赖有他一半的血脉。
林墨瞥了老岳父一眼,笑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啊,眼下可是有着大好机会让岳丈大人上位,小婿也会从中辅佐,你真的不为所动吗?”
吕布撇了撇嘴,感慨道:“别说当皇帝了,就是这太尉的位置,这段日子来我都如坐针毡。
我想过了,等到诸事落定,新朝稳下,我就带兵马到塞外去杀他一个圈。
你在京畿治理天下,我在边陲驱逐胡虏,做的事情不都是一样,让百姓能享太平盛世吗?”
看的出来,老岳父对于朝堂之事不是不感兴趣,简直是到了厌恶的地步。
其实,翁婿俩谁做这个天子在林墨看来都不重要,他只是觉得老岳父一步步走到今天其实也很不容易,不享受下至尊之位有些可惜了。
不过有些人,血里有风,天生就注定要漂泊的,老岳父显然就是这其中之一。
这样的性格勉强坐上去只怕比刘协更像傀儡。
看着心神有些恍惚的林墨,吕布开怀一笑,“允文啊,都说自古皇室无亲情,你能这样为我着想,我已经很欣慰了。
算了不谈这个了,文远说青徐方面呈上来的奏报,水军能招募三万上下,而且水性都很不错的,战船方面你也别落下了。”
林墨点了点头,“岳丈大人放心,现在江夏、江东陆家和徐州笮氏三大船坞都在督造战船,我给他们下了死任务,秋收前至少要督造出二十艘楼车,赤马、艨艟、海鹄也要比之荆州军的更精锐,要不然给他们这么多钱干嘛使的。”
“还是这些事情我更感兴趣一些。”
老岳父听来就咧嘴一笑了,“行了,我去找孟起了,希望出征前让他也能跟子龙一样明悟出属于自己的枪法吧。”
武夫,粗鄙的武夫
满脑子都是武人心思,国内打完了还指着跑国外去打。
当然,林墨也明白老岳父对马超这么上心是希望多给自己培养几个好用的猛将稳固吕林江山。
他也很在乎的,只是每个人用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吕布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上大将军,而刘琦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继承刘表的衣钵做上名正言顺、实权在握的荆州刺史。
刘备这艘破船确实是没指望的了,魏延说的有道理,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还想在这场乱世洪流苟活,并且真正拿回属于自己的荆州刺史,就只能是用刘关张的首级来纳投名状了。
可惜,这个念头才跟黄忠说起就被他痛心疾首的拒绝了,“主公,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皇叔自辅佐主公以来,虽然是折损了几阵,可到底对主公也是有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