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如今,该慢下来且行且思,
自己决定要去哪里看看。
陌生的地方都是景色,
拆散的诗要放下琢磨,
爱一片云,总得先
了解旷古寂寞的山河。
远山只是道粗糙的写意,
读懂这种美感也不算简单,
若不能心如山川般坚硬,
又如何放任世俗的冷风过耳?
隐居者总归是逃避居多,
若真能,心如山川般果敢,
又怎能放弃四月的春风,
独守着苍茫的冬雪?
《一米阳光》
漂流瓶就应该让它漂流,
而不是局限在画框;
小屋的空旷让人迷慌,
窗台靠北又何妨?
正好给了流离些坚持,
如云飘泊才能畅想留白。
自可为偶然的一米阳光感动,
但别把摆件当成生命寄托,
要热爱的万物要有许多;
打车随便去某个地方,
倒退的风景虽不是乐观,
却也让你作出恬淡的感叹。
《莫奈》
河床是天空的弃稿,
森林是寒流的外套,
麦草是中世纪的涩笔,
晦暗的印象日出
是他叛逆世代的角度。
这个世界总是需要些违和感,
否则美学便是死寂的凝视;
蓝色天空慵懒着爱意,
若人人都爱思考,
街角咖啡也能附庸文艺。
克制的夜晚写不出伟大的梦,
潦倒的灯光才是创作使然,
礼服与毡帽只管在冬夜肃穆,
炉火和提琴总要远离舞会,
如此他才能发挥颜料的纯粹。
《荷塘》
自淤泥中露出尖尖,
模样却是雍华大方,
身在拥挤的池塘,
你却能和谐清幽,
所及之处,都是芬芳。
我崇尚它优雅伸展却不作态,
只等盛夏雨季片片静绽,
离行人远一些还不够,
最好连那些指点都听不见,
才好只顾遵守生命天然。
在月色下,你像睡着了,
但一声蝉嘶蛙鸣过后,
小虫惊跑荡起了圈圈波痕,
你也开始摇曳生动起来,
此时便胜过人间一切工笔。
那荷叶也是文人与我酷爱的角色,
若没有它的保护、和底色衬托,
遍塘的粉红也未免过于艳丽,
或许这便是道的适可而止,
也是庸俗笔墨需要临摹的哲学。
《拾夏》
檐下的雨轻敲着岁月,
桌上的茶继续润色怀念,
小草无声地抵抗顽石,
树木颔首摇晃这身苍翠。
我想你是很会体会生活的,
因为你也在檐下看雨,煮茶,
有时也像孩童不顾淋湿地玩耍。
我想我懂得你有几分孤独,
所以我们不曾奢求一生一世,
只把自己尽量融入这混浊江湖。
青春的笔游行在抽屉,
忘情的话仍然无可传达,
远方慢慢少了些看头,
目光习惯收敛那些挣扎。
我想你是很会挥霍时光的,
因为你会在夏季流汗,淋雨,
然后在某年忽然觉得自己变了。
我想我羡慕你能一路拾夏,
在平凡中照顾着周围的害怕,
也不必学别人的腔调才会讲话。
《大众化》
反正现在的审美都要妥协,
孤独了就过度寻找同类
也不过是证明有多平庸,
你要找个人照顾你的情绪,
就别冠以浪漫的说法。
别再演那些浮夸的假话,
让大家忘了好话本如针扎,
又要在冬天不顾寒风地等你,
又要身具多种才华身材宽大,
还要知道什么时候送花,
在恰当的场合单膝跪下。
这样的童话早就过分好笑,
可别说在欲望繁华里乱了分寸,
视若不见的只因未曾触碰底线,
而你冷眼旁观也好,讽刺也罢,
也不过是让另一群人更加觉得
这世界好像也不值得为谁留下。
捏几座城市飘在纸上,
以第三人称妄想它的规划,
把肥头大耳者通通囚禁,
面黄肌瘦的是否就能呼吸?
可我不敢轻视同类的贪心,
也害怕惹身莫名其妙的众怒,
与其出名,倒不如闷声发财。
自然,这般想的何止是我?
大家都觉得自己只差了运气,
却不能因此放弃辛苦挣扎。
《闪躲》
以爱为旗,我错估你的野心,
渡行至此还摘不下闪亮的星,
装饰不了节假日的仪式细节,
便捧着玫瑰举杯致敬那云月。
曾经我也不能让你目光滚烫,
现在受伤也早就擅长轻狂,
思念原本是红色的温暖,
现在却如孩童的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