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赶了一夜路,风尘仆仆的
“妾身见过皇上。”惠妃进门后,敏锐的觉察出了气氛的不同。
往日里皇上虽是冷淡的性子,至多不苟言笑,气氛严肃些。尤其是当明贵妃进宫后,皇上嘴上不说,整个人却都有种意气风
如今偌大的长春殿中,仍是奢华,却也冷清空旷,颇有种压抑的感觉。
她
幸而明瑶这次死成了。
若后宫的人知道真相,怕是要额手称庆。
宫人们亦是屏声敛气候
明瑶会有动作
虽然对外宣称明贵妃突
能让明瑶宁愿死也要离开皇上身边,一定是件伤她至深的事。
惠妃如往常般蹲身行礼,等了许久都听不到皇上叫起的声音。
饶是沉稳如惠妃,心中也不由开始打鼓,总觉得有什么事要
“请皇上节哀。”她礼仪再好,也受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半蹲着,只得扬起头道“妾身突闻贵妃娘娘薨逝,心中悲痛至极。娘娘是个极好的人,后宫的姐妹们虽是不能来,也
她这话不假,得知明瑶薨逝的消息,董顺仪和薛贵仪着实是伤心了一阵。明瑶一死,这后宫的掌控权又要回到惠妃手中。
两人为了
“惠妃,贵妃不
听沈远的话不好,惠妃顺势跪
“皇上明鉴,妾身对贵妃娘娘没有半点不尊敬。且贵妃娘娘体谅妾身们,待妾身们极好,妾身只觉得难过悲伤”她言辞恳切,说着竟红了眼圈。“妾身自知不会久留
沈远慢慢合拢掌心,他不觉眯起双眼,目光有若实质的落
“不该跟贵妃时候的话,你当真半句都没说过”他冷冷的道。
惠妃心中一沉,面上却仍是哀伤又带了些委屈。“皇上明鉴,妾身确实说过一次。妾身告诉娘娘,说是与您并无夫妻之实。还跟娘娘说,您心里只有娘娘一个人,期盼着娘娘跟您早日和好”
沈远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惠妃,眸光深远难测。
“皇上,妾身只是想帮您”惠妃鼓起勇气,目光不闪不避的回望过去。“妾身看贵妃娘娘待您始终淡淡的,便想着说出实情,好让娘娘回心转意。”
“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你”沈远语气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喜怒。
惠妃不敢掉以轻心,低声道“妾身问心无愧。”
“大公主是朕的亲生女儿。”沈远突然开口道。
惠妃愕然的抬头。
她惊讶的不是这个事实,而是沈远竟亲口说了出来。
“这件事,惠妃应该早就知道了罢”沈远态度温和,可听起来却让人骨子里
“皇上,妾身”惠妃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只见沈远挑了下眉。
“想好了再说,说错一句,朕都不会轻饶你。”
惠妃咬了咬牙,险些维持不住一贯的镇定。“皇上为何要逼问妾身,妾身如何知道这等隐秘之事”
“你只需将自己的猜测透露给贵妃便是。”沈远越说神色越冷,面上最后那点作为伪装的温和也消失不见。
惠妃心头悚然,却也一时没有开口。
那次大公主出疹子,明瑶应该是瞒住了沈远,否则以他对大公主的疼爱,早就该找她质问。
莫非是贵妃走之前,出卖了她不成
“皇上,妾身确实说过大公主像您的话。”她定了定神,道“可您该知道,妾身只是有意恭维贵妃娘娘罢了。您和废太子是堂兄弟,这并不会令人生疑。”
惠妃自恃明瑶自戕死无对证,便捡着不疼不痒的说。
说完她故作镇定的望向沈远,以示坦荡。
“惠妃,你这些年替朕管理后院,一直都做的很好。”沈远眼底一片漠然,他波澜不惊的道“好到朕疏忽了,你也生出了别的心思。”
“皇上,妾身别无二心”惠妃听沈远的话不好,忙道“妾身身份不高,得皇上格外照拂才封了妃位。妾身从不敢妄想别的,贵妃娘娘待人和善,妾身巴不得娘娘诞下皇子,封为皇后,那才是后宫之福”
她话音未落,只见沈远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一切,本该是顺理成章的。
沈远想到明瑶怀着两个多的身孕,还能选择自戕她对他恨之入骨。
“朕会留下聪明人,绝不容自作聪明的人。”他心如刀绞,压下眸中翻涌的情绪,面若冰霜。
“惠妃,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说朕会怎么处置你”沈远已经没有耐心再问,冷冷的道。
惠妃愣了下,终于觉察到了方才的怪异之感由何而来。
“皇上,您冤枉妾身”她尤自还想辩解,却见沈远的眼神越来越冷。
“朕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也该为你的好奇付出代价。”沈远轻描淡写的道“惠妃于皇后灵前不敬,即日起夺去妃位,贬为选侍,搬入广清宫。”
广清宫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冷宫,历代进去的宫妃,几乎没有能出来的。
难道皇上让她只身前来,并不是如往常一般信任她,由她操办贵妃的丧仪
皇上甚至不
惠妃这时才真的怕了,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妾身”惠妃膝行到沈远身边,苦苦哀求“妾身这些年
见沈远不为所动,惠妃脑海中闪过一道灵感,忙抓着沈远的衣摆道“皇上,大公主年幼,总要有人照顾公主罢只要您愿意将公主给妾身照顾,妾身一定视若己出”
她话音未落,只见沈远突然探身前倾,伸手提起了她的衣领。
“你还敢跟朕提大公主”沈远墨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冰冷低沉的声音
惠妃脸色难看极了,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有种错觉,沈远想要了她的命。
“来人,将穆选侍带下去。”沈远松手,惠妃直接摔了下去。
“皇上,难道逼死明贵妃的是我吗”眼看有羽林卫过来带走她,惠妃红着眼声嘶力竭的道“皇上您真的爱明贵妃吗”
沈远冷漠的看着她。
他的心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漓,巨大的疼痛撕扯着他,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才能勉强苟且的活着。
那日
他的答案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爱她,他只爱她一个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她。
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只是,他认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做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伤明贵妃最深的人,就是皇上您自己”惠妃堪堪说完,便被羽林卫挟制住双手,半扶半拖着带出了长春殿。
从来真话能刺痛人心。
她的声音言犹
直到张清江进来,低低惊呼道“皇上,您的手”
原来沈远不知不觉间竟捏下了小几一角,他手被扎的鲜血淋漓,可他自己没有知觉。
“快请太医来”张清江见皇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大着胆子做了主。
沈远回过神来,忙回了手。
就当张清江想先帮沈远清理时,却见他将那件小肚兜珍惜的放
可他不得其法,越擦晕染的就越多,弄脏了明瑶还未绣完的图案。
沈远颓然的放了手。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转眼间明瑶
她最近总是力不济,一来是残留的药性未能全部解除,二来因为害喜的反应越
这日江玄越带着补品过来看她,还没绕过影壁,便听到素云的声音。
他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明瑶扶着树,像是才吐完,神色间还透着浓浓的倦怠。
她接过素云手中的清茶,漱了口,才觉得舒服了些。
“师兄,你来了。”明瑶站直了身子,才
看江玄越还是不信,明瑶笑道“当初怪着安安时,才是吐得天昏地暗”
还没说完,她自己先住了声。
“瑶瑶,我知道你着急见安安,只是眼下还未到时机。”江玄越陪着明瑶走进去,低声道“等你身子稳定些,就送你出京。”
明瑶轻轻点头。
两人分了宾主坐下,江玄越留意到她坐下后,小腹已经能隐约看出鼓起了浅浅的弧度。
他替明瑶把了脉,又问了她些问题,方才道“本想等你过了四个月再走,只是怕夜长梦多”
“师兄,你放心,我身子已经无碍。”明瑶恨不得立刻带着安安远走高飞,自然不想再拖下去。“算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该是稳定了。”
她还从未跟安安分开过这么久,安安一定很想她。
安安懂事乖巧,习惯了忍耐见不到娘亲,不哭也不闹的,却更让人心疼。
江玄越点点头,轻声道“那好,过些日子我就安排你们离开。只是有一点,为了不引人注目,你们母女二人需要分开离京。”
明瑶没有多想,这也
“我听师兄的。”她很快点头。
说着,她扶着腰起身走到了一旁的高几上,取下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江玄越。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我给安安做了两件小衣裳,还请师兄
“好。”江玄越含糊的应了声,有意躲闪明瑶的视线。
她的目光纯粹干净,对他如兄长一般。
他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江玄越借故离开,明瑶将他送到了影壁前。
“天气凉了,先回去罢。”江玄越没让她再往外走,温声道“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要多注意保养身子。”
明瑶含笑应下,目送他出门。
等江玄越走到了长街的拐角处,江城已经
“三爷,今日咱们的人送来消息,说是行宫有人去别庄了。”他压低了声音,回话道“这是自贵妃的事出来后,行宫头一次有人去。”
江玄越闻言,蹙起了眉。
前两次他们计划都没成功,别庄内的护卫由沈远亲自安排,严密程度比行宫还甚,简直是针插不进。
且这次秦绪宁也被排除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好消息,只怕是沈远想接大公主回去。
而大公主一旦回到了沈远身边,他们再想将人带出来,便是难于登天。
想到明瑶信任又没防备的模样,江玄越做出了决定。
“今晚就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没找到又一次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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