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里面隐蔽的停车场,白云才知距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有老鹰盘旋的身影,就连夕阳也陶醉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代替她红着脸。
暮色晕染后的山腰上,树枝在轻轻摇动,似乎还能听到鸟鸣声。如果她在那座山上,一定能听到鸟儿们讨论她的内容:“这老不死的女人正一步步经历更深的磨难。现在她还死不了,但是以后,她一定会死的,至于死在哪里,最好是山上,连埋都省了。”
白云的耳朵非常灵敏,以至于她常常在耳朵里塞棉花。棉花揉成小小一团,像小团圆一样,躲在她的耳朵里面。这样一来,她的耳朵才和平常人无异。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要不要再去一趟灵夕湖”
见到洛胜美之后,灵夕湖对她的诱惑似乎在减弱。可能是连续紧张得不到缓解的关系,白云感觉身体在跟她示威,比如赶紧喝杯有甜度的水或者咖啡。
在几乎快要站不稳而需要寻找一块墙根靠一靠时,白云已经走到了酒店一楼那个顶楼专属的电梯门口。她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晕倒,无论如何,都应该先逃离到房间,把门锁上再说。
“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我说有东西落在房间,上来取一下。”
“哦。”
说完之后白云直接晕倒在许之胜的怀里。
“云,云,你没事吧。”
许之胜顺势把白云拥入怀里。这时候,他顾不了那么多,况且这部电梯里不会有别人进来。等到电梯到达顶层,许之胜扶着白云走出,并直接在电梯正前方的沙发上让她坐下。在他差一点就要凑到嘴边给她做人工呼吸时,白云睁开了眼睛,无助地看着他。
“你快走吧。我歇一会就没事了。没准就是血糖低血压低之类的,吃块巧克力就没事了。”
“你走后,我总感觉不大对劲,所以就跟上来了。幸好有我在。”
他一直以白云睁开眼就能看见他而感到自豪,睡醒也是。
“你这么跟上来,迟迟不回去,一会怎么解释。”
“放心吧。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会儿时间,我也不干不了什么坏事。”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走吧,最好明天也不要过来了。你可别再说什么她相信你的为人。女人都很敏感的,她不揭穿你,你就悠着点吧。别让我担心了。”
在被妻子和云双双警告后,他确实应该听取她们的建议。可是,他的身体却反对得很,恨不得啥事不干,就留在白云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因为白云走后,说不上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一个星期后,也许是一个月后,也许要更久的时候。
有时候,白云会莫名其妙失联,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他也说不准。正如她的名字“云”,她这个人有漂泊不定的成分。
酒店的地毯是灰色的,不知道是哪个捣蛋鬼把其中一块地毯的角落挪开了一点点,让人发现了细小的秘密,每一块地毯都贴着灰白色的木地板上。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响。洛胜美走到酒店门口时,也没有一点声响,直到温柔的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这个寂静的下午。
都说秘密是藏不住的。秘密先从鞋子开始藏不住。鞋底的泥土帮助许之胜破了很多案。他当然知道鞋子的重要性。但他始终不知道妻子是怎么跟到酒店的。他的助手是不能出卖他的。
把白云送回房间时,咖啡机完成冲泡工序的声音响起。白云不记得自己出门时,是否按下开始键。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悲伤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许之胜的意外出现而减少丝毫,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像刚从人间回来的幽灵。即使她干了不好的事情,也会因为此刻的无比虚弱而逃过一劫。
“我好困,想睡觉。”
许之胜听了便想动手帮她脱去外套,被白云拒绝了。她的身体在抗拒,以缓缓的姿势后退,退到墙角。
许之胜跟到墙角,看到白云的眼角升起一滴泪,就这么挂着,不落。他又开始心疼起来,多想抱一抱她。可他知道白云的脾气比牛太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让她卸下盔甲显然不大可能。她是不会答应与他亲密的。
许之胜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端到了床边的柜子上,自己的只有半杯不到,匆匆喝下一大口。他深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知趣地离开。
刚刚发动过的车子里面,妻子看他的表情里没有了埋怨。他再次启动车子,继续日日行驶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