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走了。”安清说。
“那时候我没有想过报警,毕竟也不懂这些。可是
他将她关
“安夏没有出声。”
“因为没有出声,所以当
“但是那之后,她就不会说话了。”安清说。
其实安夏的这条命,原本安某是不想救的。只是安清那天尖叫的厉害,邻居多少也听到了声音,来询问了姐妹俩的情况。安某只说姐妹俩都很好,安清那天叫只是被他打了一顿,打了一顿就跑了。而安夏应该是出去玩儿了。
可是小孩子出去玩儿,总是要回家的。安夏的小伙伴好几天没有见她,就跟家里的家长说了。家长们找安某,安某一直
是警察把橱柜里的安夏找出来的。
也是警察给安夏出的医疗费。
甚至后来照顾安夏的,也是那些警察。
安夏只有了六岁,但是警察对她的照顾让她产生了很大的信任感。她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安清教过她几个字还有几个拼音。
周某和安某都被传唤,甚至警察也去找了安清,周某安某否认,安夏什么证据都没有,安清拒绝见警察,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尘封了起来。
“我没再回家。”安清说。
“我被锁
而她所谓的那些朋友,也是上学时候认识的一些高年级的小混混,安清跟着他们跑了以后,就没再上学,甚至
“我不想再回去。没有我留恋的人,那个地方也令我作呕,我也没有家。我就孑然一身,
“好
“但是人生就是很奇妙。当你快要淡忘了某件事的时候,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人或者事,让你重新想起来。”安清道。
“我
刚才安清说人生很奇妙。
奇妙的点不光
她会叫她姐姐,会留给她她最喜欢吃的小饼干,会抱着她跟她说她只有她了,没有妈妈她们就互相陪伴。
十五岁的安清
安清回家的时候,安某正踩着安夏的头
三年不见,安某比三年前更恶心了一些,他变得更老,更颓废,更无能更无用。而安夏,没有什么变化。
三年过去,安清长高了许多,而安夏没有丝毫的长大。
她依然像是六岁的时候那么高,甚至更为瘦弱,她的头
她确实像个娃娃。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气息。她的骨骼纤细脆弱,脸颊苍白无色,双眼空洞无神,她就那样蜷缩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娃娃,
“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可以证明她活着的光了。”安清说。
“当时因为她去报了警,周某被传唤。而因为这件事情,周某也不再带着我爸赌博了。失去了周某这个摇钱树,我爸把所有的恨意都转接到了夏夏的身上。他开始没日没夜的打她,折磨她。他拽着她的头
“她这三年没有长大。她每天都要遭受安某的毒打,安某也不给她饭吃。邻居偶尔会管她,一个小哑巴,就这样
“安某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我当时看到这幅场景就疯掉了,我疯了一样跑过去,把她从安某的脚下拽了出来,我把她抱
“她只记得我是她姐姐。”安清说。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确认她还是活着的。然后我抱着她,问她怎么不喊,不疼吗。她就只是冲着她笑,眼神明亮又干净。我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啊,她也只是冲着我笑。”
“她不会说话了。”安清说。
“明明
安清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她摸着冰凉的酒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而后,又重新地舒展开。
“我说不让她出声,她就真的没出声了。”
“她把这当做对自己的惩罚,因为她没有救得了我,所以她没资格说话。”
“她觉得她不说话,就可以守住我那伤痛的过去。”
“她宁愿不说话,也不想把我这道疤再揭开。”
“她就这样
安清摩挲着酒杯,酒杯里的冰块融化,让酒杯变得冰凉彻骨,而安清的手指贴
“是我害了她。”
“我不应该对她说那些话。她当时
“我忽略了这些,只记得我的伤痛,然后拿着尖刀一下一下地扎向她,我想着我已经不完整了,那我也要把她弄坏。”
“我那时候肯定是疯了。”安清说。
“她从她出生的时候就
“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但是我也希望我的错误还可以挽救,希望她还能重新开口说话。”
“其实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情,对于我的伤害,远没有安夏不会说话带给我的伤害大。很多事情会给心造成伤口,但是时间过去很久会结痂。”
“可是这个伤口,一直
“
对于安夏来说,这场官司像是一场对于过去安清受到的伤害的报复。
而对于安清来说,她更希望这是一场让安夏放弃过去的愧疚和阴影的救赎。
安清
“她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结束会说话就好了。”
“原本她应该一直会说话的。”
安清
露台的灯光依然梦幻朦胧,灯光打
她一直是个姐姐,支撑着妹妹的天地和生活。
而姐姐有时候也会有烦恼有迷茫。
李泽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他道“你也只是个孩子。”
李泽说完,女人落
“你当时才12岁。”李泽对上她的目光,和她道。
“任何12岁的女孩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会处理得很好。”
“你保护了安夏。”
“而你自责的那段时间,也不过是你短暂的迷失了一下,可很快你也找到了你的方向。”
“安夏有很好的长大,你是个很好的姐姐。”
安清望着李泽,
而他又不只是一个倾听者。
他好像有认真的听了她说的话,并且听出了她的心情,而就她
是的。
她只是短暂地迷失了一下。
十五岁那年,她回来之后,就和安某打了一架。她十五岁了,很疯,安某打不过她。那段时间,她带着安夏洗澡,给她处理伤口,用她攒下的钱给她买了新衣服。
那段时间,安夏很快乐,每天放学都会想着快点回家。
直到有一天,安夏回家后和安清吃过饭,安清陪着她
安夏
而
她是安夏的救命稻草,但是
她只有九岁,可是她知道,她不应该成为她的累赘。她再过回以前被安某整日毒打的日子也无所谓,她希望姐姐好。
而
“夏夏,你跟我一起走。”
安夏的笑容像是浮了一层纱。
安清握着她的手,认真地问她。
“夏夏,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我走会很苦,有可能会吃不上饭。但是只要我有饭吃,我就不会让你饿着。”
安清说完,安夏的眼睛里像是汛期的湖水,她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眼泪顺着眼眶大滴大滴地流了出来。
这是安清回来后,安夏第一次哭。
她被安某打的时候没有哭,
小哑巴不会说话,也不会吭声,就那么无声的,大滴大滴地落着泪。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姐姐,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
那时候小哑巴不会说话,也不会手语,她一手攥着姐姐的手,另外一只手从书包里拿出了纸笔,把她想说的话写给了她。
安夏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如果没饭,我们就一起饿着。
如果有饭,我们就分着吃,我们都不饿着。
小学生的字认得不全,写的字还有拼音,但是安清也懂了她的意思,笑着将她抱
她带着安夏离开了那个家,她像是走了一条岔路,重新回头捡起了一直
就这样,姐妹俩又一起走
安清回想着过去的事情,
“她很爱我。”安清说。
“我也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