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猫,
图延格从门缝里透出半张脸来,不耐烦道。
王涛平不由得笑起来,原来不是老院长一个人这样认为啊。
等看清了来人,图延格不由得哎呦一声,屁滚尿流地打开大门。
“我说袁院长,您老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地就来了”
“路过,顺路就来你这儿逛逛,”老院长笑道“生意兴隆啊。”
图延格被说得不好意思“瞧您说的,就是瞎混饭吃您老快请进,王工,快请进”
“喵”
图延格低头,看着趴
“袁老,这是您的猫”
“宫里的猫。”
“嗨,怪不得能叫唤,御猫啊”
图延格稀奇地看了一会“挺有福气的,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就喜庆,别说,还真有点像”
“像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王涛平倒是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老说自己祖上是皇室血统吗,你瞧这猫眼熟,说不定还真有点缘分呢。”
“奴才镶黄旗瓜尔佳氏后裔,瓜尔佳图延格,叩见御猫大人”
图延格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丁鹏喵的一声伸出爪爪,傲慢地由他扶着,一扭一扭走进了阁子里。
瞧瞧,还是人家八旗子弟懂礼貌。
服务贴心。
王涛平“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涛平“瓜尔佳氏是正白旗的。”
王涛平“不是镶黄旗。”
丁鹏躺
看着爽地直哼哼的橘喵,图延格不由得得意道“我说我祖上八旗子弟吧,天生的会伺候这些带毛的。”
提到毛,丁鹏的苦大仇深再一次涌上心头。
毛
喵的毛
“你不能说毛,一说,它就记起自己尾巴秃了的事情了,”老院长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但其实,它尾巴秃了,和我们毫无关系啊。”
丁鹏舔毛的动作一顿。
老院长
您您您一个多大的人儿了,
推卸责任
图延格不以为意“不就秃了点尾巴尖的毛吗,这叫的,跟割了它蛋蛋似的。”
就见图延格顺手撩起猫尾巴。
“蛋蛋还
“哦还
喵愤怒地赏了图延格一顿喵喵拳。
图延格摸摸鼻子“这猫脾气还真不小,有范儿,我喜欢。”
插科打诨一阵,就听老院长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图老板手上有好货,怎么不优先考虑一下故宫呢。”
图延格胖得缩
“真没有吗”老院长似乎见惯了图延格的赖样,也不生气“十咏图还不算好货”
图延格这一刻演的比戏子还真“十咏图您说的是张先的十咏图这宝贝不是端端
王涛平看不下去了,怒斥“你个混不吝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胡搅蛮缠事关国宝,是要担责任的”
还真是。
故宫本有十咏图,而且是几十名专家一致鉴定的真品,谁料想现
可想而知,此事一出,定会
事关国宝的真假。
事关故宫的权威。
甚至,老院长见微知著,抽丝剥茧,能看到更深的东西。
比如,十咏图
不像清明上河图这种巨作,光是明代、清代以假乱真的摹本,就是四五十件,分别珍
既然十咏图
联系赵孟頫的字帖。
老院长就
关键是,连专家都鉴定不出来。
事实如此明显,但图延格就是不肯承认。
不承认十咏图是他手上的货。
不承认这些作品,和他有关。
说多了,甚至可怜巴巴眼泪汪汪地说自己也要吃饭。
求老院长放他一条活路。
一幅痞赖相,气得旁边的王涛平恨不能给他上大棍。
正
转头,就见橘座不知道什么时候支棱起身体,踩
老院长眼皮一跳,咳了一声“橘座,不可随地大小便。”
故宫的喵,要讲文明的。
屋子里的三人就看着大橘愣了一秒,气得大叫。
“喵喵喵喵喵”
橘座没有随地大小便
橘座,是有重大
黑色,
就
老院长听出了不同寻常,眼睛一眯。
“柜子里有什么”
图延格神色一变,强笑道“没什么,就是一些破烂货”
王涛平已经站了起来,直接上手,打开了柜门。
就见一堆前清老玩意儿之中,一幅卷轴立
王涛平一愣“这是什么”
图延格差点没跳起来“轻拿轻放,轻拿轻放啊王工”
画作摊开。
王涛平一上眼,就愣了“八大山人”
别看这幅画这一笔那一笔,用墨有的稀有的淡,跟小孩涂鸦似的,但其实
猫、石、兰花、草。
单独看可以,合
这就是八大山人的作品为传世之宝的原因。
丁鹏从柜子上跳下来,也凑过去看。
“喵”
这画的是喵哇,也太丑了吧。
他瞪着眼睛看画。
殊不知,旁边的人也瞪着眼睛看他。
“别说,还真有点像啊。”老院长忽然道。
就见橘座弓起背,蜷起爪爪,肉嘟嘟的脑袋之后就是肥硕的躯干,跟没脖子似的。
要是再把眼睛眯起来
恰此时,一道光线透窗打了过来,让橘座不由自主眯了眯眼睛。
看起来和画作上的猫,几乎一模一样。
“妙,妙啊”
丁鹏疑惑地抬起头来。
谁
就见王涛平激动地抚掌大叫“不愧是八大山人,真把个猫的神韵,表现得淋漓致”
老院长没有说话。
故宫实际也珍
一个字,丑。
真挺丑的。
老院长还记得有一幅画,画上的猫儿甚至是猪鼻孔。
现
但这是真品吗
老院长将画卷裹起来,心中已经有所议定。
“图老板啊,这幅画我就拿走了。”
图延格一幅您抢了我全部身家的痛惜之色“别啊,老院长,这幅画是我的镇店之宝”
“那你的镇店之宝,可有点太多了。”
老院长不咸不淡地戳破了他的客套。
“我只给你这个数,”就见老院长比划了一个数字,
丁鹏喵了一声。
呔胆敢
还是起来吧您
王涛平抱着画作小心翼翼出门,老院长打开车锁唤了一声,丁鹏就昂首挺胸地跳上了专座。
身后是又着急又心虚的图延格,看起来是真肉痛。
老院长推车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来“图老板。”
“哎哎。”
“我只问一句,那个人多大年纪”
图延格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就要瞎说但暗淡的路灯下,老院长向来亲切温和的面容,忽然散
“是个年轻人啊。”
老院长似乎有点失望,为他得到了一个和自己期望不符的回答。
连丁鹏都听出了他的黯然。
“喵”
“没事。”老院长摸了摸喵头“走,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