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二胖又得了第一,七八个年轻的侍卫围着二胖,嘻嘻哈哈闹着要他传授经验。
这个说“刚才那一招怎么变的,我看都没看清,再演示两遍”
那个说“刚才是我大意了,你用枪,我用刀,一寸短一寸险,我也换长缨枪,这回咱们认真比比。”
“别挤别挤,今儿轮到去我们小队了许二郎,大家伙都等着你,快跟我走。”
二胖落荒而逃。
迎面碰上了谢玄,他脸色不太好,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二胖没敢多打听,打过招呼就准备走。
没想到谢玄自己先说了,“前天三花不知打哪里叼了只死耗子吃了,昨天瞅着神头就不好,不吃不喝的还一个劲儿吐。”
“那耗子不干净,可能是吃了耗子药死的,”二胖有些
“嗯嗯,太医也这么说。”谢玄心不
说着,把一包药塞给他,“这是我寻来的偏房,帮忙跑个腿儿,给她送去。不许拒绝,你是我的伴,我的话,你得听”
二胖捧着药,磨磨蹭蹭找去兰时的宫殿,人没
他想把药留下走人,可宫人说“即是三皇子吩咐交给公主的,你还是亲自交到公主手里更稳妥。”
没办法,他只能又去了二皇子的大殿,结果兰时又去了御花园。
等他去御花园时,已临近晌午,盛夏的阳光晒着他,满头大汗。
兰时站
大绒球似的三花蹲
兰时弯腰把它抱起,亲昵地蹭着三花毛茸茸的脑袋。
三花看到了树下的二胖,喵呜一声,从兰时怀中跳出来,三跳两跳,软乎乎扑
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兰时微微偏着头,半是嗔怪半是揶揄“呦,这位少年将军打哪儿来的,我怎么瞧着和许二胖有些像”
二胖闹了个大红脸,或许是心中那点小心思暴露了,上次打马球后,他突然变得害怕见兰时。
又忍不住想她,可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卑劣,反反复复,更是不敢和她见面了。
兰时向他靠近,他深深低下头,心脏砰砰地跳。
“傻瓜。”兰时轻轻说,“说你是个胆怯的,还真是个胆怯的。”
“不,我不是”二胖下意识否认。
兰时轻笑,“算了,不和你理论。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碗面,就算是谢你上次替我出气。”
如何敢劳动公主动手二胖知道自己该拒绝,然而张不开嘴,倒是腿,乖乖地跟着人家走了。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摆
二胖吃一口,嚼了两下,表情凝滞一瞬,抬头看了眼兰时。
“好吃吗”兰时抱着三花,笑眯眯的。
可能是错觉,二胖觉得她眼睛里带了点狡黠。“好吃。”他说,随即埋头苦干,冒尖的一碗面很快见了底儿,连滴汤都不剩。
兰时又轻轻说了声,“傻瓜。”
“嚯,竟然背着我吃独食”谢玄一脚踏进来,毫不客气坐下说,“没有给他做,不给你哥做的道理,妹子,给哥下碗面条去。”
“还有剩的,想吃自己盛去。二胖,过来帮我给三花洗个澡。”兰时恼他没眼色,起身抱着三花走了。
“嘿,过河拆桥,可不是求着我帮忙的时候。”谢玄瞅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塞了一大口面。
忽的脸皮一僵,“哇”全吐了出来,谢玄拿过水杯猛灌一气,眼泪汪汪,五官都挤
瞧瞧二胖的空碗,谢玄忍不住摇头,“这个憨憨,真实
又是一年初夏。
这天从校场回来,按规矩回家要先向长辈请安,二胖还没进花厅的门呢,就被小丫鬟请到格栅门后喝茶。
“文夫人来了,正
太子妃前阵子诊出了喜脉,文夫人刚从宫里头出来,又欢喜又紧张。因听着些不太好的传言,有点焦虑,就过来和大伯母念叨念叨。
“你甭听她的”大伯母一挥手,十分豪爽地说,“广昌伯府太夫人真是越老越糊涂,还想弄个侄儿孙女去东宫,也不想想俩人差着辈分儿呢”
她们说的广昌伯府,原是英国公府,老国公过世后世子蔡伯玉降等袭爵,成了广昌侯。后来又因他酒后失言,怨怼官家不念及亲情,惹怒了官家,又被降成了三等伯。
太夫人田氏,就是官家的异父姐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儿子得罪狠了官家和皇后,等她一死,说不定连三等伯的爵位都保不住。
官家这边走不通,就从太子这边入手,她撺掇文夫人往东宫送人,人选她都找好了,是田家的远亲,按辈分,应该喊太子妃表姐的。
文夫人叹气,“我也这么拒绝的,可姑妈说,汉朝有舅舅娶外甥女的,唐朝有娶庶母娶儿媳妇的,这
又听大伯母说“这事好办,你出钱,请二老和你侄子侄女去南边玩一趟,半年之后再回来。你姑妈再蹦跶,只要你咬死了不答应,她一个姑外祖母,手也伸不到太子妃那里去,只能干瞪眼”
二人齐齐笑出声来。
趁这个空档,二胖起身整理整理衣襟,准备过去请安。
刚迈腿,便听隔壁文夫人说“我听闺女说,皇后给小公主选驸马了,已经选定了人家”
二胖脑子“轰”的一声,后面两位夫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
他走出房门,走出院门,走到喧闹的大街上,行走
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顾先生的旧居门前。
门口的大柳树已经合抱粗细了,柳枝叠着柳枝儿,把门前的空地笼成一片绿荫掩盖的小天地。
二胖倚着柳树,
她抿唇微笑的样子,她轻蹙眉头的样子,每一幅都是如此的美好,连生气都是那么的可爱。
如此可爱的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妻子了么
生平第一次,心里头空得难受,憋得喘不上气,他想站起来活动下,略一使劲,五脏六腑搅心似的疼。
好冷,冷得浑身都
稳稳神,他朝许家走去。
进门就跪
许清吓了一跳,“傻小子干什么起来说话。”
二胖直挺挺跪着不动,“求您替我求、求娶兰时公主”
许清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拿起茶杯慢慢吃了一口,“你想好了驸马不得做官,不得进入政治中枢,若是尚公主,你只能挂个都尉的虚称,不会有机会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二胖重重点点头,“我愿意。”
许清深深叹息一声,还想再劝,安然轻咳两声,“我们上表当然可以,但这事不是咱们说行就行的,官家也好,皇后也好,把公主看得眼珠子一般。你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二胖神色一暗,“我明白”说是明白,可脸上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许清头皮
这个憨侄子,还是个大情种
“起来吧,我明早就递牌子进宫,皇后很喜欢你,若她答应,官家也不好阻拦。”安然笑声朗朗,“再叫上文夫人,有她帮腔,再无不成的”
翌日,大伯母同文夫人进宫去了,后晌回来,只说皇后娘娘知道了,旁的一概未提。
二胖既盼着宫里早点有消息,又觉得还是晚点的好,忐忐忑忑,茶饭不思,神思不定,半个月不到,人瘦了一大圈。
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兰时突然把他叫到顾先生的旧居,所有的东西还照原样放着,廊下那把躺椅也是。
雨声沙沙,青石板更显得幽深沉静。
“二胖”
许思齐长得高高大大,英俊威武,小麦色的肌肤下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黑矮胖子了。
次次
早没人喊他外号了,唯有兰时。
“听说你想娶我”
“嗯。”
“为什么”
二胖一怔,这还有为什么,自然是,“我喜欢你。”
脱口而出,再没有以前的犹豫,毕竟失去她的痛苦,单想一想,就能让他痛不欲生。
兰时眼睛弯弯的,开心地笑着,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可是你不能做将军啦。”
二胖说“没有你,做将军也不会开心。我的志向没那么大,只想守着你,每天能看见你,就足够了。”
兰时轻轻勾住他的手指,“我不耐烦
“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廊下的三花伸个懒腰,抖抖身上的毛,扒拉两下绣球。
叮铃叮铃,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兰时蹲
雨停了,虹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