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布暖爱他,所以他有恃无恐。蓝笙侧着身子拿一只手撑住,倒像是力不从心似的,做出一个无比苍凉的姿势。
只是不甘心,他爱得不比他少,却换不回她的一丝情义么他遭受这样的屈辱,总有讨还的时候。他狠狠揪起拳头,锋棱抵
“是吗上将军已然胜券
这是个相互制约的局面,仍旧做他的上将军大都督,他就不能和布暖
“这不劳你操心。”容与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
能有这打算,就说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功名富贵都可以抛下,只要护得她,他还有什干不出来的他安和一笑,“我想不明白,天底下好女人那样多,你为什么偏偏痴爱她一个明明知道困难重重,还要执迷不悟”
蓝笙听了笑话似的,“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天底下好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攥着布暖不撒手”
他摸了摸眉毛,“因为我爱她,正如她爱我一样。”
蓝笙嗤的一声,“若是她想起了旧事,你还敢说她爱你吗只怕恨死了你,恨不得将你饮血啖肉吧”
他起身
这个提议理论上来说可行,但实际操作难度太大。谁更有胜算,几乎是毋庸置疑的。眼下她已经对他反感透顶了,这个舅舅
因为自己的怯懦,他没有勇气迎战。这是多可怜可悲的一种心态啊他活了整二十四年,从来没有让他恐惧的事,可如今却害怕与他交锋。这场战役里他手无寸铁,注定要失败的。
所以必须避免,他要是一时气盛附议,岂不是着了他的道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赢了是赚,输了也不蚀本,算盘珠拨得实
说什么告御状,那真是走投无路了。弄得孩子间打架,打不过就到爷娘面前哭诉讨公道似的。倘或真到了那步,那便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三个人,谁也不得善终。
容与不答话,慢慢踱到窗前。推了棂子看,雨还
,我早就不
蓝笙心下一跳,暗道他莫非有了头绪两个月大的孩子还未成形,不见得能查出什么。他这样说不过是套话,自己犯不着心虚。若要理论起来,他也坦荡得很。他们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把碍眼的东西打扫干净,完全的理直气壮
他笑了笑,“你这是贼喊捉贼么原先好好的,为什么没了,你心里最清楚。不是你闯进郡主府里抢人,不是你把她送上马车颠簸几十里,她会小产抑或是你忌恨,私底下一直以为孩子是我的,想法子除之而后快那碗药不是你让她喝的么这和你亲手灌下去有什么差别说到底,究竟孩子是喝药前就没了
,还是被你那一碗药结果了性命,现
他看他的眼光别有深意,“恨极了也许神志昏聩,冷静下来倒未必会钻牛角尖。”他的唇角渐渐仰成个弧度,“我是什么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可以对全天下的人
“我何以见得是我做的”他惊愕之下拔高了嗓门,心里终归有愧,渐次便又低下去。微别过脸道,“我同暖儿说过,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将来生下来,我也视如己出。”
他耳根子有些
外面乌沉沉的,屋里愈
容与的手搁
低的,压抑
“目下和我说这个晚了。”蓝笙一口回绝,“全长安都知道的婚事,说没就没了,人言籍籍你知道么我比不得你,你连
暖儿有责任,对她竟半点也没有”
“我只有一颗心,不能劈成两半。”他寡淡地说,“我虽对不起她,但不认为她是我的责任。”蓝笙蹙眉看着他,他突尔一欠嘴角,“你忘了,我向来无情。脸上一套,肚子里一套,不是一直如此么”
然而这次太认真,越是凉薄的人,真正爱上越是死心塌地。他是遇错了对手,也算是他的不幸。蓝笙吁了口气,“如此单看各人手段吧若论心机我比不过你,我只抱定这个宗旨,我要娶她她眼下不爱我无所谓,将来时候长了自然会倚靠我。至于你,你仔细思量吧人伦纲常还是顾一顾好,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好的三军统帅,沦为全大唐的笑柄。毕竟不是鲜卑人,学得贺兰敏之一式样,到底也太不堪了。”
容与听他提起贺兰颇忌讳,“人都不
蓝笙也不耐烦提起他,议论个死人长短怪晦气的,遂道“罢,不提便不提吧听说老夫人月头做寿
好歹咱们朋友一场,再过阵子还要做亲戚,我也随个份子。”
容与不阴不阳道“我从没有不欢迎你,做不做得成亲戚是后话。毕竟兄弟做了二十多年,情义还是
当真论起交情,难免心下惆怅。二十年啊,人生最真挚的年华犹记得那时
蓝笙顿了半晌才又问“容冶回来么他有时候没回京了。”
容与唔了声,“一家子一道回来。大的闺女和布暖同岁,听意思是要
很奇怪的关系,吵过了,没像想象中的势不两立,
照旧可以拉家常。此时进来个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他们先前红过脸。
嘈嘈切切谈了一阵子,远远看见不夷顶着把黄油布伞,匆匆从廊子底下跑过来。
蓝笙略迟疑了下,立时计较他走了,不是独剩容与一人,又多了和布暖相处的机会么可终究无法,差使总不能拖着不办。只得万般不情愿地整整官服,方举步出了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