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她并没食言,原是打算同颜青漪聊完,便回京城去的,哪知道沈裕竟会突然来此。
不巧,还正赶上她们
也不知方才的话听去多少。
颜青漪惊讶之后,倒是很快平静下来,颔首问候了句。
容锦看了眼天色“今日官署无事吗”
按理说,这时辰沈裕应当
“今日休沐,”沈裕的视线落
他不找托辞,也不说什么来拜访颜青漪的虚话,就只是为她而来。
容锦怔了怔,没再多留,起身向颜青漪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回去,小绮有劳姐姐费心了。”
沈裕眸色微沉,有意无意道“她不随你回去吗”
当初容锦正是因为放心不下,才将容绮托付给颜青漪照看,如今旧事重演,难免令人多想。
“她拜了颜姐姐为师学医,治病救人,自然该留
容绮
容锦也可以选择将容绮留
但她不愿如此。
思来想去,还是留
沈裕见她已拿定主意,便没再多言。
回到京城,马车从朱雀街驶过时,恰遇着一众学子,皆穿着太学那套石青色的衣袍,看起来浩浩荡荡的。
容锦趴
沈裕瞥了眼,心下了然“去大理寺外静坐,请圣上释放仍
萧平衍
自那以后,每日的朝会便搁置下来。
纵然再无法无天的朝臣,也不敢到龙榻前咄咄逼人,是以就算知道其中有猫腻,也无计可施。
太学这群已然上头的学子却并没就此作罢,恐阉人暗中加害狱中之人,也不愿就这么不了了之,便有了此举。
萧平衍可能不
兴许过不了多久,天下皆知。
于情于理,他总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那位会如何”容锦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难道就打算这么耗下去吗”
帝王当成这样,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倒叫人拿不准了。
“他好脸面,此事到如今这种地步,恐再退一步就要沦为笑柄,也咽不下
这口气。”沈裕对萧平衍的性情再了解不过,轻笑道,“可就算他想拖延下去,又能拖多久”
既坐
萧平衍当初推波助澜,成功将废太子一脉踩
“不必担忧,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我
沈裕的声音近
容锦回过头,对上沈裕的视线,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一扫而空。
满打满算,两人也不过五日未见而已。
容锦虽知道沈裕对自己那过度的独占欲,但并没料到,不过几日的功夫,他颇有些许变本加厉的架势。
乍一看与往日无异,不疾不徐,但像是怕她逃开似的,手上的力气过了头。
容锦含糊不清地抱怨了句“疼”,沈裕似是这才意识到,卸了力气,可她纤细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红痕。
若是再过些,怕是能留淤青,数日后才能消退。
沈裕错开了视线,哑声道“对不住。”
“无妨。”容锦轻轻攥着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她看出沈裕有些不对劲,只是思来想去,难以辨别究竟是因这几日的分别而起,还是
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安抚。
沈裕也没给她多少斟酌的时间,有意控制着力道,复又黏了上来。
朱雀长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热闹之处,一路驶过,人声不绝于耳。
容锦本就脸皮薄,哪怕明知无人窥见,却还是难以泰然自若。
她缩
可沈裕眉头都没皱,只字不提。
容锦渐渐平复下来后,
转念一想,若不是沈裕偏要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处印迹,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离开的。”
沈裕覆上她的手,微微一笑“我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萧平衍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借着圣躬违和的由头,勉强拖一拖。
公孙玘初时还曾有过担忧,后来则彻底成了看笑话的心态,还曾想同沈衡打赌,看圣上这个“缩头乌龟”究竟能当多久。
被沈衡沉默着婉拒了。
看不上萧平衍的为人处世是一回事,可他终归
公孙玘也没介怀,只是感慨道“清淮,你这人就是古板了些,若不然”
话说到一半,觉出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
无论交情再怎么好,有些话,还是不能随意讲的。
更何况,他还得庆幸沈衡古板,若那位沈相一个脾性,那热闹可就真太过了些,只怕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虽及时止住,可沈衡竟明白了他的意思,微怔之后,垂了眼睫。
“我并没旁的意思。”
公孙玘干巴巴地解释了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仆从急匆匆地报了宫中新传来的消息
望仙台那位早产,诞下一位小皇子。
而僵持已久的朝局,以此为契机,终于又有了动静。
朝会恢复如常。
朝臣们铆足了劲儿,准备继续同这位“大病初愈”的圣上好好辩论一番,务必将前回的事情要个结果。
可还没来得及开始,便结束了。
大殿之上,萧平衍亲自宣布,为郦妃与小皇子祈福,大赦天下,这其中也包括牢中扣押着的那几位。
甚至没有杖刑责罚,只是令他们缴清赎罪银。
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
更让人意外的是,萧平衍竟还主动提及上元节“灯塔”一事,揽了自己的错处,宣称今后杜绝奢靡之风。
朝臣们的长篇大论堵
震惊与疑惑之余,也有人对此倍感欣慰。
譬如周老太傅,他是真心盼着萧平衍能改过自新,不说当一个多有能耐的贤明君主,至少虚心纳谏,听得进去劝。
公孙玘含笑附和着,将自己这位恩师送走后,转头就又去找了沈裕。
他压根不信什么大彻大悟、改过自新,一见沈裕,开门见山道“咱们这位圣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必着急,”沈裕翻看着户部递上来的赈灾粮款预算,眼皮都没抬,“只管等着看就是。”
他圈了一笔,又道“请皇后多加小心。”
公孙玘
接下来的日子,萧平衍倒真是一副痛改前非的架势,颇有登基那会儿勤政爱民的样子。
就连最严苛的崔御史,都没挑出什么错。
仿佛一切都
因着转变是从小皇子诞生开始,渐渐的,竟开始有传言,说这位小皇子是本朝的“福星”。
容锦
可就算中宫皇后未曾诞下嫡子,以郦妃的出身,无论恩宠如何,她的孩子都不可能继承大统。
除非萧平衍当真失心疯了。
因才沐浴过,半干的长
沈裕眸色愈深,将人置于膝上,慢条斯理地解着系带“他若能这般十几二十年,长久下去,倒未必不能成。”
可萧平衍若有这个心性,又何至于此
他这些时日冷眼旁观,看着
这些所谓的谋划,只觉可笑。
但此事,又恰巧勾起沈裕另一桩心事。
他拢着容锦的腰,反复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哑而缠绵。
容锦被他这般哄得身子
沈裕不动声色“锦锦,你何时情愿为我生个孩子”
许久之前,沈裕也曾问过这样的话,只是他那时独断专行,话问得远不如今日这般顺耳。
容锦那时听了,满心惶恐。
她那时从未想过与沈裕长相厮守,自是不肯答应。
至于如今,容锦不似早前那般抵触,却对沈裕突然旧事重提感到不解。
容锦抬眼看他,认真道“我以为,你并不喜欢孩子。”
这话没说错。沈裕待除她以外的人,总是格外没有耐性,一直以来也从未见他喜欢过哪家的孩子。
前些日子沈裕休沐,两人同往城外山寺赏桃花时,曾遇着旁的香客带了孩童,他的态度可见一斑。
沈裕避重就轻,只道“旁人的孩子与你我生的,自然不同。”
容锦想了想,趴
沈裕甚至不愿她将力多分给容绮,恨不得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人妨碍,又岂能容忍这些
只一想,便又改了主意“罢了。”
他本就不是真心想要什么孩子,溯其根源,是想要容锦的态度罢了。
容锦看出些端倪,又问“可还有旁的话”
沈裕却不再多言,只是按着她的腰,力气更重了些。
除却破碎的喘息,容锦再说不出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事了,她有气无力地伏
“公子,齐统领来了。”
容锦立时清醒过来,捂了捂
沈裕轻笑了声,将她抱回枕榻上,盖好锦被,这才离了内室。
饶是沈裕,也没料到齐钺会来。
两人早年虽为师兄弟,但近年已经逐渐疏远,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齐钺并非递了拜帖,从正门光明正大来的。
他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端正的脸上满是凝重。
相较之下,沈裕就显得不大像样了。
宽袍广袖随意系着,长
齐钺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见沈裕这模样,忍不住先皱了眉。
他随肖望野,是个极正派的人,这些年来循规蹈矩,自然看不惯这些。但这回并非为此而来,只能勉强忍了。
沈裕却笑了起来,缓缓道“齐统领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们师兄弟之间已经许久未曾像现
只是齐钺一开口,原本还勉强算是平和的气氛烟消云散。
“师父过世之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