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生怕杜兆半路上为难王家,一路跟着囚车走了。崔九前脚一走,赵蒙立马就活了,趾高气昂的拿着圣旨去抄家,却怎么也没想到,王家这么穷,除了桌椅板凳家具,摆设也都是寻常东西,根本就没有赵蒙所想的金银珠宝,明显就是知道信儿,把好东西
而且,身后这些当兵的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抄家抄的跟做客似的,就来回溜达了一圈,就算交差了,倒是管家沈定富,非常大方打开了库房,让赵蒙进去查看,库房里空空如也,都能跑老鼠。
赵蒙阴测测的道“
赵蒙见王家的侧门竟然跟旁边的宅子连着,哼了一声道“定是
慕容鸿点点头“赵大人如今高升,威风见长啊,怎么,连爷的宅子也想搜。”
二皇子的宅子赵蒙愕然,指了指相连的侧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慕容鸿挑挑眉“莫非爷开个侧门,还得
跟赵大人报备不成。”
“不,不敢。”虽说二皇子比九皇子和善的多,也不是赵蒙惹的气的,只能咬咬牙“下官告退,告退。”这边儿不行,就搜另一边,老子就不信那边也住着皇子。
那边儿没住着皇子,却住着东篱先生,赵蒙一看东篱先生,头皮都
东篱先生德高望重,赵家族里的小辈儿见了,没一个敢放肆的,东篱先生看都没看他,就叫人把门当着赵蒙的面咣当一声关上了。
赵蒙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气的不行,暗骂杜兆老匹夫狡猾,肯定早知道没油水可捞,才把抄家的差事丢给自己,虽心里不甘,可慕容鸿跟东篱先生,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赵蒙走了,沈定富指挥着人拾,丫头婆子小厮人人各其职,有条不紊,就跟主子还
崔九看着碧青一家子进了大理寺天牢,自己转头就去了皇宫,却
以前周路这些人都
。
崔九看了周路一眼冷声道“闪开。”
周路躬身“九皇子,皇上正
崔九哼了一声“任何人不许搅扰,爷今儿就搅了,怎么着吧。”说着毫不客气,手里的鞭子一挥,狠狠抽
后头周路的手下刚要上前,被周路拦住,九皇子以前就是宫里的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成了南蛮王,更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只能硬抗。
挨了一鞭子的周路丝毫未动,只是弓着身子道”九皇子不能进去。“
崔九正要硬闯,忽听后头急促的脚步声”老九,不可。“
见太子殿下来了,周路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九皇子非要硬闯,自己真拦不住,慕容湛拉着他“先跟我回东宫再说。”
崔九道“可是碧青那丫头”
慕容湛低声道“此事尚有余地。”看了眼周路,拉着崔九走了。
后头周路两个手下上来道“头儿咱们是皇上的暗卫
,便太子殿下也须礼让三分,头儿何必受此侮辱。”
周路看了后头的清和宫一眼,因终日炼丹,这清和宫总是烟雾缭绕,从外头看去真仿佛仙境一般,可是不是仙境就难说了,这五年,周路亲眼看见皇上一点点衰弱下去,长生丹越吃越多,皇上的身体却越来越羸弱,到如今,一天大半的时间都
清虚老道说,皇上正
其实,对于当年沈碧青跟九皇子救走崔凤林之事,皇上早就知道,这京城内外,一草一木有什么能瞒过他们这些暗卫,更何况,那么个大活人。
皇上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路猜测,也是不想赶杀绝,崔家毕竟不是赫连一族,当年的拥立之功不算,太后皇后皆是崔家人,皇上自己也流着一半崔家的血,崔凤林是崔家人,却也是皇上的外甥,太子跟九皇子的嫡亲表弟,这亲上套着亲,皇家跟崔家打折了骨头也连着筋呢。
崔家虽获罪,皇后娘娘却并未废,可见皇上对崔家留了情,故此,即使知道沈碧青伙同九皇子救出崔凤林,也装了糊涂,如今被杜赵两家翻出此事,皇上不得不表态,毕竟大齐律法
来试探沈碧青,试探王家。
对于沈碧青,周路也觉着万分诡异,彻查了沈家的祖宗八代,都是最老实的深州百姓,祖上莫说像沈碧青这么聪明的,就连识字的都没有,世世代代都是大字不识的庄稼人,这样的人家竟然出了沈碧青这么个女儿,着实说不通。
她身上很多本事跟能力,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并非一个武陵先生的关门弟子就能解释的,而岭南一行,自己更亲眼见了她的本事,那诡异到极致的石笋阵,她轻而易举便解开了,并且,再回到武陵源的时候,很快找到了木圣人留下的算学术,经由二皇子的手呈送上来。
沈碧青太聪明,聪明的事事都谋划
不说皇上,自己也始终怀疑沈碧青知道些什么,总觉着她跟数百年前那位木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究竟宝
只不过,皇上如今这般大肆缉拿王家,也颇出乎周路的意外,王大郎的赫赫战功,沈碧青对大齐百姓的善举,
皇上很清楚,虽说有大齐律法,法外施恩也并非不可能,而且,近些年杜兆跟赵家联合起来,也让皇上颇为不爽。
杜兆聪明了一辈子,临老却成了糊涂虫,皇上之所以把崔家跟赫连家连根拔起,就是不想看到世族独大,没了崔家赫连一族,他杜赵两家又起来了,皇上前头那些年的功夫岂不白费劲儿了吗,相比之下王家算很聪明的,只不过王家无意间聚拢起来的人心,或许更让皇上忧虑。这一次究竟王家的命运如何周路觉得还是要看沈碧青的态度。
崔九被慕容湛拽到了东宫,一进书房,慕容湛就忍不住拉着打量半晌儿方道“黑了,却比过去壮实了,这一晃都五年了,怎也不说回来瞧瞧,母后天天惦记着你呢,若不是王家出事,你是不是还不回来呢”
崔九“孟氏统驭南蛮日久,虽我当上了南蛮王,想要让部落蛮族真正归服,奉我为王,仍需时日,更何况,南蛮历经战火,百废待兴,前年又闹了一场瘟疫,若不是王记源源不断运去的药材,跟碧青那些防控瘟疫的法子,还不知死多少百姓呢,太子哥,碧青是有本事,可碧青的本事不会造反,不会对大齐有任何威胁,她建武陵源的初衷,不过就是想让乡亲们不再忍饥挨饿,这些年一步一步走过来,即使她制作了连,弩跟震天雷,也是为了大齐,
我大齐如今之所以能如此昌盛,她居功至伟,她跟大郎并无野心,父皇为什么如此疑心于她”
慕容湛叹口气“父皇之所以疑心,或许还是因为前朝的宝
崔九一愣“当初
慕容湛点头“你我都知道她的性子,可父皇却不知,父皇看到的只是她异于常人的本事。”
崔九“照这么说,王家岂不没救了。”
慕容湛摇摇头“这倒未必,虽王家获罪,可父皇却始终没下旨缉拿凤林归案,这里头留着空呢,只要凤林不投案,此事便能推脱。”
崔九一愣“可,可是我
慕容湛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你这莽撞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即使如此,你只要不认,就凭你南蛮王的身份,杜赵两家绝不敢追究。”
崔九“既如此,我得去拦着他,以我对凤林的了解,若他知道碧青获罪,必会进京。”
慕容湛笑道“不用去了,凤林如今就
这是碧青第二次来这里,不禁暗暗苦笑,自己跟天牢倒真有缘,碧青现
这么多年,天牢的牢头仍没变,碧青早不记得他了,可天牢的衙差个个都受过王家的好处,这一回王记并未受牵连,王家出事后,小五就没干别的,上下奔走打点,生怕碧青他们
尤其天牢,一早就把银子送到了各个衙差家里,可这回竟没一个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想,牢头说“之前没少沾王家的光,如今王家落难了,这时候趁火打劫,连畜生都不如。”拍着胸脯跟小五保证“只要
故此,天牢这个被人提起来就哆嗦的人间地狱,如今甚为温暖,所有衙差对王家人都异常恭敬,
碧青他们进来之前,牢头就带着人把几间牢房从里到外刷了三遍,还特意去药铺买了艾草来熏了一个时辰,牢
里铺的稻草都是新的,厚厚的铺了好几层,干净柔软,每间牢房里都放了一张干净的小桌子,折叠的,碧青一看就知道是自家作坊的东西。
一日三餐不说鸡鸭鱼肉,翅肚海鲜,着实不差,还有纸笔书籍,书籍大概是小五叫人送过来的,都是碧青喜欢的,尤其还有师傅所著,正
有时候碧青常有种莫名的罪恶感,感觉师傅是让自己这个弟子给带坏了,因为很喜欢师傅写的鬼怪故事,碧青便作坊印出来,自己看之余还对外卖,却不想卖的极为红火,以至于印刷作坊的管事,有事没事儿就跑到武陵源来催稿,恨不能师傅一天写出一百个故事才好。
也因此激
话题远了,接着说天牢,总之,天牢的舒适程度让碧青有种疗养的错觉,也不再担心爹娘跟婆婆。
王沈两家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没有吃不了苦的,而且,这样的天牢说实话,比当初家里不知强了多少,也就有些担心孩子。
燕子这几年
王家如今最不缺银子,更不缺工匠,江南的王记开了之后,有了专属自己的绣房,首饰作坊,笼络了不少江南的能工巧匠,碧青又热衷于打扮燕子,所以燕子每一件衣裳每一件首饰都是最好的,哪怕一方帕子,都不是寻常的绢纱,故此,碧青有些担心燕子不适应,拢了拢她的鬓
碧青话没说完就被燕子打断“娘您不用担心女儿,这几年跟着娘自然过得好,娘莫非忘了,燕子当初
碧青一愣,倒真是忘了,只不过自己宠着长大的闺女,总怕她吃苦,见燕子怀里的桂花糕睡着了,碧青想把小家伙挪到一边儿的稻草上,燕子摇摇头“娘,我抱着弟弟就成了,弟弟还小呢。”
碧青摇摇头“武陵源谁家的小子不是泥地里滚大的,哪这么娇气,而且这小子最近又胖了不少,你抱着他一会儿胳膊就酸了。”说着把桂花糕接过来放到稻草上。
燕子抬头望了望上头的窗户,从木栅栏里飘了几点雪
花进来,怕冻着弟弟,拿过被子来给他盖上厚厚的两层。
碧青也抬头看了看,这一晃都进腊月了,往年这时候,正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各地铺子里的账目拢上来,几十个账房一起,也得算上十几天才能把账结出来,分红,年货,还需分
碧青当年真没想把买卖干的这么大,就想吃饱穿暖就成,后来一步一步的,竟然折腾出这么大的一摊子来,想是不可能了,牵连着万千家的生计,故此,绝不能让武陵源塌了,哪怕知道世上没有真正的桃源,她也必须自己所能撑下去。
只不过常生千万别回来,从出事开始,她就让常生躲去了北胡,交代他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回来,贺鲁虽是朝廷封的代州大都督,却仍是北胡的大王,有贺鲁
只要常生没事儿,这私纵死囚的罪名或许能推脱,常生聪明,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碧青怕只怕,这小子一听自己关进天牢,就乱了分寸。
见燕子睡着了,碧青给她拉了拉被子,侧头看了看旁边儿,虎子正给婆婆盖被子,懂事儿的样子让碧青不由想起了当年的二郎。
虎子生的浓眉大眼,小时候都说像大郎,如今大了些
,轮廓间反而有了些碧青的秀气,倒更像二郎了。
二郎跟大郎关
半夜里周路来了,碧青不大记人,早不记得周路是谁了,但是见牢头战战兢兢的样子,加上周路白面无须的脸,碧青顿时就明白了。
周路很客气,微微躬身“请姑娘跟
果然,碧青站起来,周路的声音不大,仿佛不想吵醒别人,老人孩子们一路惊吓颠簸,早已经睡熟了。
燕子却猛然惊醒,拉着碧青,有些不自禁的颤抖,碧青摸了摸燕子的脸“别怕,娘没事儿。”
大郎看着周路“俺一起去。”
周路忙道“还请将军恕罪,皇上只召见沈姑娘,。”
大郎担心的看着碧青“媳妇儿”叫了一声儿媳妇儿,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碧青冲他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儿,我去去就回。”
跟着周路出了天牢,马车通畅无阻的进了皇城,这还是碧青第一次进宫,东宫不算。夜里只记得一道宫门连着
一道宫门,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一般。
终于到了清和宫,离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硫磺的味道,碧青抬头看去,缭绕的青烟
虽听师傅说,皇上迷恋长生炼丹之术,却没想到迷恋到这种程度,单辟出一个宫室来专门炼丹,而且,这么晚了皇上既然还
炼丹的法门碧青不清楚,却知道所谓的仙丹,无非就是铅汞等剧毒之物,不仅不会长生不老,还会加速人衰败死亡,如今的皇上,也是一代圣君,为什么会忽然迷恋起这种虚无缥缈的长生术。
清和宫殿门紧闭,周路
碧青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殿中间放着一个老大的炉鼎,一个白胡子老道正
碧青跟周路进来,老道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看了碧青一眼,就合上了,这一眼,碧青就断定这老道绝对是个骗子,倒是胆大包天,敢骗到皇宫来了,大概忘了自己怎么死的,或者是想享受几天荣华富贵,死了也值,所以才敢进宫。
碧青看了看丹炉旁边堆放着许多金,银,雄黄,硫磺,朱砂等物,大概是炼丹的原料。碧青实
皇上
碧青“臣妇正是沈氏。”
皇上努力看了看,下头的女子,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女子有什么不同,颇意外,虽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却并没看出什么稀奇之处。
皇上开口道“你跟木圣人有何渊源”
碧青楞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直接就问这个,不禁自嘲一笑,原来竟还是为了宝
皇上沉默良久“那你是如何会解开岩洞内的石笋阵”
碧青仍中规中矩的道“此是算学里的九宫迷途,臣妇凑巧知道解法罢了。”
皇上道“沈氏你需知,若再朕跟前打谎,可是欺君之罪。”
碧青道“臣妇句句属实。”
皇上忽道“你抬起头来。”
碧青这才抬头,看见皇上那一刻,着实吓了一跳,偌大的软榻上靠着一个已经瘦到了只剩下皮包骨的人,不是他身上穿的明黄袍服,自己绝不会以为他是皇上,他简直已经接近骷髅了。目光浑浊,脸上泛着青黑之色,这样的人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怪不得他说话如此衰弱低沉。
“怎么被朕吓到了清虚真人说,道法修炼长生之术,必然要经历这一关,不破不灭,就如凤凰涅槃重生,方可脱胎换骨。”
碧青没说话,皇上如今痴迷道法长生,这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劝得了的,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还是少说为妙。
皇上等了一会儿,不见碧青说话,忽道“沈氏朕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碧青愕然看着他“只要你把
皇上脸色略沉“沈氏你是跟朕装傻吗,你私纵死囚,乃是杀头灭族之罪,事到如今难道还想不认”
碧青“皇上刚不说若再皇上跟前打谎,便是欺君大罪,臣妇不敢欺君,故此,这未做过的事儿,臣妇也不能认,况且,皇上圣旨上只说押解回京候审,并未定罪,据臣妇所知,定罪需大理寺卿三堂会审,人证物证俱全方可,说臣妇私纵罪犯,人证是谁有何物证私纵的死囚又是何人现
皇上挥挥手“不提
“这”碧青愣了愣,原来皇上真正担心的是武陵源,碧青仿若醍醐灌顶,是啊,不管自己如何低调,连,弩跟震天雷都是出自武陵源,而王记的生意给王家带来了巨
大的财富,有钱,有武器,这样的王家,皇上如何能放心。
碧青略沉吟道“臣妇愿意把所有王记的铺子作坊以及王家的家产悉数交于户部,一文不留。”
饶是周路见过多少大场面,都不由震惊,王记的铺子作坊,家产,这是多少银子啊,听人说只王记京城一个铺子,一年的益就不止几十万,这么一大笔银子,沈氏毫不犹豫就交了出来,实
皇上沉默良久挥挥手,周路低声道“沈姑娘皇上叫退下了。”
碧青这才站了起来,出了清和宫,忽觉浑身冷飕飕,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却彻底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私纵死囚不过是借口,真正让皇上想办王家的原因,一是武陵源的势力,二还是那张
皇上至今仍不信没有宝
不过,碧青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皇上如今只是下意识疑心,如果自己说了这件事,就做实了自己知道宝
什么宝
而皇上对于凤林的事儿,不过一带而过,从皇上的语气,碧青很怀疑,皇上早就知道当年自己跟崔九弄的那场把戏。
碧青跟着周路出了皇宫,却仿佛不是回天牢的路,直到看见东宫的大门,碧青方侧头看了眼周路,暗道,这人真是相当聪明,这个节骨眼儿投奔了慕容湛,皇上那样儿估计很难撑下去了,几乎到了油灯枯之时,思路还能维持正常,已经相当不易。
而刚才皇上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几乎每句都说的很慢,且断断续续,想来是边仔细斟酌,边说的,若皇上龙驭宾天,继位之人毫无悬念便是太子慕容湛,周路若不趁此时投诚恐,待皇上宾天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换句话说,周路是皇上的心腹,他都投了太子,皇上跟前恐怕都是慕容湛的人了,想到此,碧青松了口气,看起来王家有救了。
碧青并未见到慕容湛,而是只看见了崔九跟常生,常生一见她就扑了过来,到了碧青跟前,忙站定叫了声“师姑。”
碧青眼眶都有些
高出一个头还多,眉眼儿仍能看出旧年的影子,轮廓却硬朗起来,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只是他的目光依旧跟旧年一样,望着自己充满孺慕之思。
“师姑,是常生不小心,才连累了师姑”
碧青打断他“别说傻话,这种事再小心也没用。”说着拉着他的手,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崔九
常生命运多舛,又对碧青全心依赖,激
周路
常生点点头,碧青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听常生道“师姑,你后不后悔”
碧青转身看着他,笑着摇摇头“师姑不后悔,若重来一次,师姑仍会救你。”
常生眼里晶莹闪动,碧青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他长高,长大,内里却一点儿都没变,仍是那个可人疼的孩子。
崔九送她回的天牢,宽大的马车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俩,令崔九有种莫名欣喜,五年了,她仿佛还是原先的样子,半点儿都没变,不,应该说变了,变得比原来更漂亮,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想到此,忽道“碧青咱们两家定娃娃亲吧,我有两个女儿,你有两个儿子,正好。”
碧青愕然,瞪了他一眼“不定。”
崔九不禁着急起来“为什么你看不上我那俩丫头你是没见过,我那俩丫头,一个赛一个好看,对了,祝月你是见过的,爷那俩丫头比她们娘好看多了,真的,配你两个儿子,可是你占了便宜。”
碧青虽说眼馋崔九的俩女儿,可也不会拿儿子一生的幸福开玩笑,崔九如今是南蛮王,这亲事若定下,就绝不能反悔,不然,就是两国的事儿了。
儿子还小,即便崔九的俩闺女生的闭月羞花,可男女之间的感情婚姻,也不是全靠外貌,万一将来儿子喜欢上别人怎么办,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崔九一样变成花蝴蝶,娶了老婆,还纳一堆小妾,夫妻之间彼此忠诚相守
着过一辈子,这种美好幸福,不是崔九能理解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有这样的幸福。
所以,自己不会去干涉他们的选择,哪怕儿子将来带回一个要饭的乞丐,只要他自己觉得是心中所爱,自己也会坦然接受。
不过,现
崔九不禁道“爷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这么点儿事儿就怕了啊。”
碧青叹了口气“要只是我王家一家的性命,我也不怕,可干系整个王记,干系武陵源,你算算有多少人这些人靠着王记为生,靠着武陵源糊口,一旦王家获罪,会牵连多少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把你叫回来了。”
崔九不禁有些心疼,却哼一声道“谁叫你当初逞能的,铺了这么大摊子。”
碧青瞪着他,忽的笑了起来“咱们这都五年不见了,好容易说上句话,还拌嘴,儿女也好几个的人了,叫人听了还不笑话死。”
崔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爷不让着你,是你每次都跟爷吵。”说着不禁道“我父皇如何了”
碧青摇摇头“你父皇中毒已深,恐过不去这个腊月了,若你能劝你父皇,让他离开那个清和宫,或许还能多几日。”
崔九一愣“中毒你是说那妖道给我父皇下毒待爷进宫一刀宰了他。”
碧青道“你还是别莽撞,你这会儿进宫杀了他,恐有心人会说你要谋反篡位,你如今是南蛮王了,行事该多替南蛮的百姓想想,想必太子殿下早有对策了。”
崔九道“那你呢王家呢这都腊月了,难道要
碧青笑了“
崔九急道“爷跟你说正经的呢。”
碧青“王家应该没事儿,皇上只是不放心的试探,或者也是提醒,皇上并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无情,对崔家,皇上也算仁至义了。”
崔九一愣“你是说父皇知道凤林之事。”
碧青没点头,却看向车外的周路,崔九顿时就明白了“那父皇为什么会被妖道蛊惑,迷恋长生之术”
碧青“这个或许我们老了,就能理解了,说到底皇上也是人。”
碧青回到天牢的时候,就见大郎正焦急的来回走,明
显有些慌乱,看见碧青,再也顾不得规矩,从牢里出来一把抓住她,上下看了半天,确定碧青完好无损,方松了一口气,却一把把碧青抱进怀里,抱的紧紧,生怕一松手碧青就没了。
燕子有些脸红,低下头却忍不住偷着看向爹娘,爹娘很恩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