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晏驾,碧青一家出了天牢之后,常生就忙着赶回雁门去了,当初进京匆促,许多事都没来得及安置。都没来得及跟碧青见一面,就匆匆回去雁门了,这一晃就是好几个月,这时候既来了武陵源,想来雁门已安置妥当了。
如今新帝登基,常生再也不必躲躲
燕子有些出神儿“他是谁怎我从未见过”
武陵先生笑道“他是常生,王记雁门的大掌柜,管着胡地的买卖,常年
常大掌柜燕子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小姨走了之后,她管着家里的账,雁门年年入冬都会送几件稀罕的皮毛衣裳,就是这位常大掌柜叫人送来的。
王家的买卖的账目都会
柜也会
燕子看着那个身影儿,不禁道“常掌柜是胡人吗”
虽说年前举家进了天牢,因此事讳忌莫深,即便两位先生都清楚,也没人跟燕子说,毕竟,此事不是能放到明面儿上说的事儿,故此,燕子并不知道常生的底细,见常生胡服胡帽,就以为他是胡人。
东篱先生看了孙女一眼暗暗叹息,这么多年了,她仍记挂着胡地“燕子,你想不想回胡地”
燕子一愣,想吗梦里那辽阔的草原,可以放马,可以牧羊,
却怎么也没想道,
碧青一想不对,扯着桂花糕“你怎么认识常生哥哥的。”
桂花糕撇撇嘴“娘怎么忘了,我去年不是跟着二叔
去雁门了吗,常生哥哥对我可好了,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让我想怎么吃怎么吃。”说着用有些控诉的目光看着碧青。
碧青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档子事儿,见儿子那控诉的小眼神,知道是怨念自己控制他吃东西,碧青好气的捏了捏他脸上的肥肉“娘可是为你好,你这圆滚滚的,
桂花糕嘟囔了一句“谁敢笑话,我就让哥揍他。”说着一下靠
他
这一刻,他能理解太傅了,如果自己能永远留
今天王家尤其热闹,虎子拉着慕容逊坐
慕容逊看着廊间不停往来的人,不禁道“你家总是这么热闹吗”
虎子拔了墙头一根儿狗尾巴草,塞进嘴里“这算什么热闹啊,过年外头的掌柜们都回来的时候,才热闹呢,从小年一直能热闹到除夕,前两年小姨夫没去百越城的时候,过年的时候还会放烟花。”
慕容逊好奇的问“什么是烟花”
虎子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听娘说,小姨跟小姨夫今年会回来过年,到时候你别回京,也留
正说着,燕子走了过来“你们俩还不下来,吃饭了。”
虎子应一声,跟慕容逊跳下墙头,往他娘的院子里跑,慕容逊扯住他“不去客厅啊,不是有客吗。”
虎子看向他姐,燕子“娘说了常生大哥不是客,今天晚上就
燕子也有些疑惑,虽说娘对各位掌柜都很客气,可像常生这样亲近的却从来没有,就连自己都看得出来,娘对常大掌柜很不一般,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就像一家人,而且,常生也跟别的掌柜不一样,别人见了娘都称呼一声姑娘,只有常生叫娘师姑。
师姑为什么叫师姑既然叫师姑,莫非跟武陵先生有什么关系,可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待要问娘,这会儿又不方便,看着虎子道“你知道常生大哥是咱家什么人吗”
虎子摇摇头“姐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啊,不过,好像桂花糕知道。”燕子问过桂花糕了,就说
进了院子就见常生站
虎子跑了过去,常生侧头看向他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伸手从自己腰上拿出把匕首来递给他“常生哥哥来的匆忙,这是去年得的,看看喜不喜欢”
虎子眼睛一亮,接过看。
燕子低声道“虎子,这是北胡王族才有之物,极为难得。”
虎子忙道“那谢谢常生哥哥了。”
常生看向燕子,当初她来武陵源的时候,崔家已经获罪,自己没机会见她,却知道她是东篱先生的孙女,她娘是东篱先生跟胡女所生,她有三分之二的胡人血统,融合了胡汉血统,比自己见过女子都美,甚至,胡地那些王族
的女子,也不能跟她相比,也难怪,师姑的女儿,虽不是亲生,到底
燕子蹲身施礼,叫了声常生大哥,常生道“你是燕子”燕子点点头,看着他,目光竟有些移不开。
常生“胡地没什么稀罕东西,捎了几套胡服来,放
“燕子谢常生大哥。”
虎子拉着慕容逊帮着去支桌子端菜去了,这边儿桃花树下就剩下了他们俩,常生低声道“那年走的时候,这棵树刚移过来没多少日子。”
燕子“这颗是没嫁接的山桃,娘说咱武陵源有的是桃树,不缺桃子吃,这棵树就留着看花。”
常生笑了一声“怪不得花开的比外头的好呢。”
桂花糕跑过来拽着常生“常生哥哥,吃饭了,吃饭了,娘做了凉皮呢。”往年这时候娘可不会做的,非等入了夏才做。
凉皮常生愣了愣,当年跟二郎
碧青今天几乎没让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做了一大桌子
菜,虽说有些累,可心里高兴,这点儿累也就不算什么了。
好
这时候正是吃野菜的时候,野菠菜,苜蓿芽,鸡毛菜,青葱鲜嫩,或凉拌,或清炒,做馅儿都是难得的时鲜。
碧青喜欢凉拌,能吃着野菜最本质的味道,还清爽,不过,家里人除了两位先生跟自己喜欢吃,其他人也就尝尝就放下了,从大郎到桂花糕,都是肉食动物,更不要说狗娃子跟虎子这两个半大小子,更是见了肉没命的主儿,一见有肘子,哈喇子都快流了二尺。
狗娃子这次放假没回家,是跟同学打工去了,如今是桃花授粉的时候,正缺人,虽说干一天,给不了几个钱,可攒几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存项。
碧青知道狗娃子这么着,肯定有原因,之所以去干授粉这样的累活,就是不想沈定山照顾他,授粉这样的事儿,如今早不用沈定山亲自管了,都是由下头的小管事负责,桃林的小管事多,认识狗娃子的没多少,所以狗娃子才跑去授粉。碧青叫了个刚来的小厮去找他,就是不想人认
出他来。
看看狗娃子,虎子,再看看常生跟二郎,碧青不免感叹,仿佛昨儿还都是小孩子呢,一晃的功夫就长大了。
二郎的亲事一直是婆婆的心病,碧青也没想到,一向听话的二郎,娶媳妇儿倒成了老大难,也不知他咋想的,就是不应,碧青有些怀疑是不是
可自己当嫂子的,这些事儿也不好底细问,指望大郎看了眼拿着荷叶饼卷着肉,吃的正香的蛮牛,还是算了。
这么一说,常生也该成家了,他比二郎还大呢,想着,给常生加了一筷子肘子“别光吃凉皮,师姑炖的肘子才香呢。”
常生笑着点点头“师姑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
碧青笑了起来“少奉承师姑,如今师姑极少做菜,咸淡都不知合不合适呢。”说着,目光落
”
常生一张俊脸有些暗红,咳嗽了一声“师姑,二郎还没成家呢。”
饶是二郎厚道,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嫂子问你呢,你说我作甚你这家伙越
何氏白了他一眼“常生说的是,多大了,还不说娶媳妇儿,再不娶个媳妇儿回家,虎子都该成家了,到时候侄媳妇儿进门,你这个二叔还是老光棍,像什么话。”
一句话说的慕容逊差点儿呛着,看了看虎子,这么大就娶媳妇儿是不是早了点,虎子低声道“我阿奶每次都这么说,听多了就习惯了。”
武陵先生笑道“碧青丫头,这娶媳妇儿还是等吃了饭再说吧,你再说下去,可有人吃不下饭了。”
燕子知道武陵先生说的不是自己,可莫名就是有些脸红。
吃了饭,大郎就跑去武陵源了,那些老兵来了之后,大郎几乎天天不着家,不睡觉都不见回来,碧青也不管他,一个大男人有点儿事儿干才好,要不然天,天
碧青拉着常生去了师傅的书房,一进书房常生就给武陵先生跪下磕了三个头,武陵先生扶起他“你爹你祖父
当日走错了,落这么个结果,若是看到你能这般,想来泉下也该瞑目了。”
碧青让他坐下,柔声道“胡地苦寒,当初实
常生摇摇头“师姑刚去雁门的时候,常生天天做梦都想回武陵源,想看看师姑,看看先生,后来
说着,想起什么“倒是有件事,先帝晏驾之时,我正
武陵先生点头“我跟东篱也顾虑这个呢。”说着看向碧青“碧青丫头,不管皇上如何,该防的还是要防着
才是,毕竟如今的王家牵连着成千上万条无辜百姓的命呢,更需谨慎。”
碧青叹了口气“让我再好好想想。”
其实碧青也知道,先帝深忌王家,当时自己
至于遗诏,先不论有没有,即便有,自己一个臣妇能如何常生跟先生太看得起自己了,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自己再能,也不过君王座下一个小小的臣民,自己能做的,唯有忠心不二,忠心对啊,或许自己可以跟皇上表示一下王家的忠心,哪怕皇上心里知道,自己也得表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只不过,表忠心也得找机会,碧青运气不错,正想找机会,机会就来了,新帝登基,先帝的崔皇后自然成了太后,入住慈宁宫,太后的寿辰正是五月初十,虽说不能大办,却也召命妇进宫拜寿,碧青这个骠骑将军的夫人,也
另外,赵家那边儿派了人来接燕子,说皇贵妃想见见自己的妹子,碧青不好拦着,却也不放心把燕子交给赵家人,正好自己也要进京拜寿,就让燕子跟自己一起走。
过了五月端午,娘俩就动身了,过了端午一天比着一天热,碧青本来就怕热,入了夏轻易不出门,如今没法子,也只能盯着日头上路。
燕子很是担心娘的身子,这些日子,娘的胃口总不大好,又要进京,就让车把式走的慢些,一早一晚的赶路,晌午头上寻个凉快的客栈歇着。
娘俩走了三天才到京城,到了京,燕子就放心了,有小五叔跟杏果儿婶子
初十这天,碧青一早就起来梳洗,燕子昨儿就让宫里的嬷嬷接走了,皇贵妃的面子自己不好驳,不过,今天进宫还是要找个机会把燕子带出来才是,宫里可不是好地方,待长了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自己这眼皮可跳了两天了,想着,不禁按了按眼睛。
冬月“姑娘这是没睡好,昨儿晚上翻腾了半宿,好容易睡着,天一亮又得起来,好
碧青一愣,冬月不说,自己都没理会,大郎那药丸子,自己也换了一阵子了,先头天天盼着,后来不见有,也就放下了,这一放下倒有了不成。仔细想想,可不是,早过了月事的日子有十几天了,到底是冬月细心。
这丫头虽说嫁了小三,心里仍放不下自己,孩子还小就丢给了她婆婆,回来伺候自己,让她回去死活不听,只得让小三把桃花娘接到武陵源来,住到自己给冬月的小楼里,离着近,冬月回去喂喂奶,看看孩子也容易,这次来京本说不然她跟来,到底没拧过她。
冬月“两位少爷都大了,姑娘怎越
碧青道“先别张扬,等回去叫李神医瞧过再说。”
冬月道“奴婢省的,姑娘就放心吧,不过,今儿姑娘进宫,可要仔细些,别摔了。”
碧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这么嘱咐我啊。”
冬月“姑娘还说呢,不是奴婢提醒,姑娘还迷糊着呢。”
碧青撑了撑下巴“到底好了没,我这脖子都快禁不住了。”
冬月笑道“就好了,这是还
碧青对着镜子照了照,这还过不去眼啊,自己头上这顶金冠,她怀疑得有半斤重,这还是自己争取了半天的结果,要是依着冬月,恨不能把首饰盒子里的东西都插自己脑袋上。
先帝丧期中,不用穿大红,冬月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件淡青的衣裳,样式极简单,没有太复杂的绣花,只是袖口裙边儿用金线镶了边儿,裙摆上是一支水墨清荷,是冰丝的料子,穿
说起来,碧青还没见过这位崔太后呢,碧青送上的寿礼是一串沉香木的佛珠,净远老和尚开过光之后,
碧青只来过清宁宫,还是晚上,只记得一进进宫门,仿佛走不完,如今跟着宫里的嬷嬷一路进去,才算看清楚,斗拱飞檐,瑞兽成行,正是五月,宫苑内奇花异草美不胜,只不过,有些空荡荡的,即便繁花似锦,也让人觉得有些冷清。
引路的嬷嬷暗里打量碧青,这位就是武陵源的将军夫人,王记的当家人,倒是没想到如此年轻,而且,以这位的姿色,恐怕即便
妃的姿色算顶尖了,可跟这位一比,不知怎么就觉得差了那么点儿什么,或许是亲切,这位虽没说什么话,可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子亲切,让人不知不觉就想接近。
嬷嬷忍不住道“夫人,前面就是慈宁宫,一会儿给太后磕了头,夫人就能出宫了。”
碧青点点头“多谢嬷嬷提点。”看了冬月一眼,冬月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个牌子塞
嬷嬷拿着手里的牌眉开眼笑,这位不止亲切,还大方,别看这块牌子,可是比多少赏钱都难得,这是王记打折的牌子,京里没人不认识,上头刻着几,就能打几折,自己这个刻着五,哎呦,造化,造化,以后再去王记买东西可就能便宜一半了。
慈宁宫磕头的命妇真不少,目测有二十几个之多,碧青一贯跟这些贵妇没什么来往,故此,也不认识,宫里规矩大,没人敢说话。冬月留
碧青故意站
崔太后旁边的嬷嬷低声道“最后靠着殿门站的那位就是武陵源的将军夫人沈氏。”
崔太后倒颇有些意外,不禁看了儿子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跟这沈氏多有牵扯,老九就不用说了,都快把武陵源当家了,这么多年
而且,说起来,沈氏还是他们崔家的大恩人,没有她当初的胆大包天,恐怕崔家真的断子绝孙了,如今还能留下凤林,实
更何况,一向冷心冷清的皇上,对她也多方维护,还有逊儿,才去了武陵源几天啊,一回来开口闭口都是武陵源怎么怎么好,倒真没想到会如此年轻,且颇有姿色。
只不过,脸色瞧着有些白,莫非不舒服挥挥手“劳动你们还来给哀家磕头拜寿,先帝丧期未过,哀家就不设宴了,散了吧。”
碧青松了口气,早上没吃几口饭,天热,又
碧青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出去再说。”实
刚站起来,就见侧面过来一人,近了,方看出来是苏全,苏全微微躬身“老奴给沈姑娘请安。”如今苏全可是大内总管,自己哪当得起,侧身道“不敢,苏总管这是”
苏全“,皇上遣老奴来请姑娘。”
碧青一愣,虽说自己也想找个机会表表忠心,可自己一个臣妇跟皇上
正犹豫间,忽听苏全道“皇上说姑娘不必拘礼,只当这里是东宫。”
碧青心说,东宫也不合适啊,不过想想,也只有这个机会了,更何况,自己实
碧青没想到苏全带自己来的地方竟是御书房,不免有些踌躇,可来都来了,也只能进去,苏全颇周到,大概看出她不舒服,自己一坐下就让人送了蜂蜜水进来,碧青喝了半盏,觉得好了些,这才打量这里。
跟自己想的不大一样,除了象征贵极天下的明黄,布置摆设都有些过于简单,不过,很有慕容湛的风格,当初
的东宫也如此。
看见御案上堆得满满的奏折,碧青不禁摇摇头,实
忽看见炕柜最上头的匣子,不禁愣了愣,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是当初
果然,人都是有贪欲的,或许自己心里也觉得,匣子里应该
碧青一惊,忙跪下磕头,慕容湛道“这里不是慈宁宫大殿,姑娘不必如此。”
慕容湛目光划过她的脸,不禁皱了皱眉“你,不舒服吗”
碧青愣了愣,总觉得,两人此时的对话有些暧昧,忙退了两步。
慕容湛倒是岔开话去“逊儿
碧青道“太子殿下很聪明,更难得是性情中正,能有太子殿下这样的储君是大齐之幸,他日必然能成为一代明君。”
慕容湛道“逊儿若知你如此赞他,心里必然欢喜,虽他
碧青刚想说什么,慕容湛忽把炕柜上那个匣子拿了下来,对碧青道“朕一直以为,这里放的不是宝
碧青愕然,虽说印的材质看上去颇为贵重,可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心思
慕容湛道“前朝从木圣人出世打下江山,传了五百年,最终衰亡的原因,正是因为横征暴敛,若历代帝王都谨守着这四个字,恐怕也没我大齐了,这四个字的确是可以传国的宝
虽说碧青很清楚,没有一个王朝会千秋万代,但若所有帝王都能做到这四个字,的确是百姓之福。
碧青借此机会道“臣妇愿把王家所有家产悉数上交。”
慕容湛摇摇头“若是没有你,武陵源还是武陵源吗,王记打通了南北商道,方有如今大齐的繁华盛景,老百姓的丰衣足食,这都是你的功劳,况且,朕很清楚,王记之所以如此,是因
碧青想了想“若万岁执意如此,莫如王记三分之二的干股,可以充入陛下内库,以备不时之需。”
不得不说,她太聪明灵慧,先帝炼丹五年,所需何止千万,内库早已空空如也,甚至还,借了国库不少银子,自己正愁怎么堵上这个窟窿呢,她倒给自己出了主意。
慕容湛不由想起老九,难得笑了一声道“你这是要拉朕跟你搭伙做买卖吗”
碧青忙跪下“臣妇不敢。”
慕容湛摆摆手“起来吧,朕跟你说笑话呢,既你有心,朕下王记的干股就是了。”
碧青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慕容湛下王记的干股,以后王记就不用愁了,哪怕王家倒了,王记也不会有事,只
不过先帝的遗诏
正想着,忽听慕容湛道“先帝不放心武陵源,是因不了解你,只是想着王家的势力过大,恐是后患,故此留了遗诏。”
碧青脸色一变,果然有遗诏,冷汗都出来了,却听慕容湛道“你别怕,遗诏
碧青愣愣看着他,忽觉有些羞愧,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了,费心思表忠心,不就是为了遗诏吗,可遗诏慕容湛早就烧了,理由很简单,他信自己,这份信任来自一国之君,何等珍贵
碧青出了宫仍有些不信,自己的好运,回头看看,不禁想,如果慕容湛不是皇上,实
待碧青出了御书房,苏全进来道“万岁爷,承安宫赵嬷嬷来回,皇贵妃的病又重了,想请万岁爷去瞧瞧贵妃娘娘,。”
慕容湛皱了皱眉,自己不是没给过赵氏机会,若当初她真心抚养逊儿,自己也不会亏待她,可她心里只有她赵氏一族,若封她为后,赵氏野心勃勃,恐就是第二个崔家,父皇忍了多年,方把崔家连根拔除,自己自然不会步父皇后尘。
不过,毕竟是夫妻,于情于理也该去瞧瞧,想到此,站起来道“摆驾承安宫。”
一进承安宫,赵嬷嬷忙跪下地上“娘娘病体沉重,不能接驾,请万岁爷恕娘娘不敬之罪。”
慕容湛倒是没想会如此重,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苏全刚要跟过去,却给赵嬷嬷拦住“苏总管,皇上去探娘娘的病,咱们当下人的不好进去吧。”
苏全略一想就明白了,这些日子皇贵妃可没少折腾着,往皇上跟前送人,都被皇上拒了,今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正想着,忽见皇上满脸怒色的走了出来,皇贵妃这时也出来了,颤颤巍巍跪
皇上咬着牙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赵嬷嬷“把这奴才拖出去打死。”赵嬷嬷腿一软,跪
苏全也是一惊,自己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见万岁如此外露的怒意,皇贵妃脸色惨白,愣楞看着皇上,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湛不再理会她,跟苏全道“速宣太医。”
太医匆匆而至,苏全带着太医进去,看见纱帐里躺着的女子,方才明白,暗道,皇贵妃还真是嫌命长啊,想出如此龌龊的手段还罢了,偏偏动这丫头的心思,虽这丫头姓赵,却是沈姑娘最疼的养女,当亲闺女一样养了八年,以皇上对沈姑娘如此看重,又怎会动沈姑娘的养女,皇贵妃这招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