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邺军,他们邺军队伍中可没有这样式的奇怪军甲。
副将讶异“那后方分明是千仞大峡谷与陡峭悬崖,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然出现”
这地界他们早就提前扫荡过一遍,连鸟蛇虫蚊都绝对不存在,更何况是这么大一个活人
“还瞎猜什么直接将人逮住审问一顿便是了。”
付荣不耐烦,正准备召集士兵上前抓人时,却见对方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他们的行踪,当即兴高彩烈地踩在一块翘起的石头上,拔高不少身量后,挥手喊道“付荣,是我,郑曲尺。”
谁郑曲尺夫人
付荣当即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甩开身后跟着的一众士兵,又惊又慌地飞奔上前。
“夫人,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你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你是早就藏在队伍当中的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显然郑曲尺的出现不仅叫他意外,更是吓到他了。
郑曲尺摘下保护严实的头盔,这一路走过来,既是惊险又耗体力,早累得一头汗水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
“我是跟甘鑫一路追过来的,前面的路都被北渊军堵住了,我是绕了一条道从悬崖那边跳过来的。”
她一边带着奔波的气喘,一边放缓语调讲述给他听。
可付荣听完,却是一个大大的懵“什么叫从悬崖那边跳过来的啊,我记得后边那一片悬崖又陡峭又高耸无法攀登,也根本没桥没道”
“冒了点险,是从对面悬崖那边借力跳过来的,好了,这种事情现在不重要了”
“哪里不重要了”付荣突然怒视着她“什么叫冒了点险,我光听就觉得心惊胆颤了,更别说去做了,夫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留在囤兵城等着我们回去,为什么总要干这些叫我们担心得要死的事情”
郑曲尺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两眼睁圆,半晌,才小声道“你们不也在干些叫我担心得要死的事情吗”
付荣听见了,她跟他俩人便大眼瞪小眼。
副将见付荣竟如此“狗胆包大”对夫人大呼小叫,如今梗脖子捏拳,显然有些下不来台了,于是他赶紧上前打圆场,故作严肃地问道“夫人,你如此冒险赶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郑曲尺倒也不怪罪付荣的“以下犯上”,她明白他只是一时急了才口不择言,将头盔转手塞在付荣的怀里,然后对副将道“我要见宇文晟。”
副将顿了一下“夫人要见将军可将军在前线”
副将迟疑地看了付荣一眼,却见他抱着滑溜反光的头盔正好奇地摸摸敲敲,根本不理会他的“眼神”。
副将只能自己来应对了,他整理了一个措辞,委婉道“夫人,咱们军中也有军中的规矩,女子上战场本就是一件不太合适的事情,再加上你身份尊贵,于将军、于我等都是举足轻重,不敢有丝毫疏忽的存在。“
“是以,我们希望将军夫人能够安全地待在后方,这样将军才能够心无旁骛在前线作战指挥,倘若你有任何事情与需要,尽可与末将言,末将定会将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于将军。”
郑曲尺对上他一双“诚恳”的眼睛,静默片刻,这些年身上沉淀下来的发号施令让她无形中养成了一种威严之态,一旦认真起来,压力十足。
“首先,我并非一名弱女子,当初在巨鹿国,受宏胜、南陈与巨鹿三国围攻,我郑曲尺不是一个累赘,相反我于万军之中一箭击杀了敌军的将军,解救出宇文晟与残兵等人,这事你如果没听说过,那便提一提六国试兵吧,是不是我带领着军队守着孱弱的军营数日,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国明夺偷袭,最终与宇文晟共同守住了一个不输不败的战局”
她的话就像无形的一巴掌,将副将的脸“扇”得红肿火辣,羞愧与丢人的感受叫他讷讷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最后问的这句话了。
“再者那无用的规矩便是拿来打破的,我不是只适合待在安全的后方受人保护的将军夫人,我更是郑曲尺,邺国的大匠卿,你们这一次军器监造的少府监对吗”
是啊。
是他魔怔了,瞧瞧他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啊,他只记得将军夫人是一名不谙武艺的女子,见她瘦弱娇小,便真拿她当普通宅院妇人看待,却全然忘记了,将军夫人只是她其中的一个身份罢了。
最终,副将的背脊骨越压越弯,承受不住的重量,叫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夫人,是末将不会说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就带你去见将军。”
旁边的付荣瞥了一眼,倒是一点不意外副将此刻跪地求饶的模样。
想他以前也是这么硬气与夫人杠过,最后在被无数次啪啪打脸之后,在脸都被打肿之后,他才终于悟出一件事情夫人要做的事情,可以不跟随,但千万别跟她呛道理,否则她一张嘴,直接就能将别人一说一个不吱声。
郑曲尺见他既已认错,便“宽宏大量”地扶起他,语气转为温和道“我有点急,所以说话也比较口无遮拦,还请你见谅。”
副将哪担得起郑曲尺的“客套”啊。
“不不不夫人,请随末将来。”
副将被“教育”了一番后,态度整个一百八十度转变,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下弯着腰,为其在前引路。
在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付荣,忽然感觉有股力道在拽自己抱着的头盔,下意识抱紧护住。
这是将军夫人的,可不能摔了掉了砸了。
“付荣,你抢我头盔干嘛”郑曲尺语气不善。
难道他是瞧上她这套兼具实用与造型的盔甲了那可不行,这是对她量身打造的,他可穿不上。
付荣这才惊醒。
“我呵呵”干笑两声,他赶紧松手,然后想起什么,问道“夫人,你吃了吗我正好要给前线的士兵们送吃的去,咱一起走吧。”
马上就要天黑了,估计今日这一休战得持续到明日,毕竟黑灯瞎火打仗于谁都无益。
吃
郑曲尺当即转过头,盯着不远处那几十口土灶上冒着烟的铁锅,问道“上山的辎重是用我从盛京拉来的黑熊车运的吗”
付荣不理解她突然问这话的意思,只能实话说话道“对啊不能用吗”
“不是,我只是想说很好。”郑曲尺对此抿唇笑了笑。
“是吗”
付荣观察着她的神色,总觉得夫人此时展现的笑容,好像包含了很多层意思,只是他什么都没有悟懂。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