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晨曦蒙着深秋的雾气,叫沈梨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好像笼着一层薄薄的光幕一般不真实。
她叫他的名字,忍不住抬手想摸摸他的脸。
陆陵天小心地握住她还包着纱布的左手,他不敢用力,只是通红着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我
沈梨只轻轻眨了一下眼,那双眸子里便泛出点泪花来,她呜咽一声,低头抵住他握住她手的手背,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她
“你终于来了,”沈梨吸了吸鼻子,又用额头蹭了一下陆陵天的手,声音里染上一点娇弱的哭腔,“你不来,我都不敢害怕,只能撑着,一直要着要等到你来才行”
陆陵天不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个人时尚可以说服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但爱你的人出现了,却又会
陆陵天感受到手背的一点湿意,心疼的俯身亲了亲小姑娘的
他摸着姑娘的
只是想起沈梨的伤势,陆陵天又更加心疼的不行,刚刚贝萦雪
小心翼翼的抚上沈梨的右肩,他还是忍不住俯身抵上她的额头,低问“是不是很痛”
沈梨的脸一直贴着他的手背不放,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乖巧道“没有伤到骨头,我用了两次竹二给的药,现
“我看看,好么”陆陵天问她,只觉要亲眼看过才能安心。
沈梨想起贝萦雪昨天晚上说的话,怕他看了心里会难受,想转开话题,问了一句郡主去哪儿了
然后便叫陆陵天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知道沈梨的心思,叹了口气“阿梨,我不亲眼看过你的伤心里会放心不下。”
沈梨看着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眶和才两日未见便显得憔悴起来的脸,也很是心疼,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他已经冒出青茬儿的下巴,小声问“你一直
“嗯,”陆陵天点头,“找了两夜没有合眼。”
沈梨一下便心疼了,她撑着他的手让他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对陆陵天道“那我让你看了肩上的伤,你便上床来休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不然身子会吃不消的。”
“好。”
陆陵天应下,找到小姑娘,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便能松一松,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于是沈梨看了一眼门窗,见都是锁好的,便任由陆陵天轻轻替她解了衣领的扣子,露出伤到的右肩。
原本白皙如凝脂的肩上大片紫红带着血痂的伤痕触目惊心,陆陵天的眼神猛地一沉,一只手忍不住紧攥成拳。
雁道山那群山匪该死
一抹阴翳从他眼里划过,很快又叫他敛眸掩下,他不想吓着小姑娘。
轻轻握住沈梨的肩,男人抿紧唇细细捏了捏,听见她轻轻抽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往她肩头轻轻吹了吹,哄道“阿梨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村里的大夫他不能完全信任,所以要亲自摸过沈梨的肩确认只是皮外伤后,陆陵天才又从怀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
“这个是我
这个药能最快速度让沈梨的肩膀恢复,但揉药时会有些痛。
陆陵天说完又顿住了作,没等沈梨回答就好像又后悔了似的,把瓶子重新盖上往怀里,兀自摇头“算了,我舍不得你痛,竹二的药慢是慢些,但不用受罪。”
沈梨看着他为了一瓶药反反复复犹豫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她按住他往回的手,只软声道“没关系的,就用这个吧长云哥哥,我想快些好。”
陆陵天看向她,片刻后终于点点头,将人小心揽进了怀里,让她尖尖的下巴抵着自己的右肩,然后倒了一点药油出来,揉上沈梨的肩。
“嘶”
沈梨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毫不客气的咬了他一口。
等好不容易药上完,沈梨冒出了一点薄汗,陆陵天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梨起初以为是给自己揉药揉的,却
刚刚陆陵天一直着左手,握她手时也是递的右手过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顾不得肩上还绵延的痛意,沈梨一把抓住陆陵天的左手,蹙着眉抬眼“你那天受伤了刚刚怎么不告诉我,还要给我上药。”
陆陵天老老实实摊开手给她看,解释道“被刀划了一道口子,不严重,也就是刚刚用了点力气才崩开流了些血,不然再过两日便好了。”
沈梨摸了摸那透出血印子的纱布,抿唇又看了陆陵天一眼,才道“你以后要先告诉我。”
“好,我记住了。”陆陵天低笑着点头,“以后什么都先告诉夫人。”
沈梨轻哼一声,催着他先去外头让竹二给他上过药重新包扎。
待陆陵天出去后贝萦雪才又进了屋。
她走到床边一坐下便忍不住对沈梨挤眉弄眼叽叽喳喳“我今日老早就醒了,给我表哥腾位置呢,刚都
说完她又往屋外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听竹二说表哥昨夜连夜骑马去那个山里找他,然后与他一起回村的,半点都没耽搁,到了院里就进屋看了你一眼,然后便一直
沈梨听后也与她一起看向外头,竹二正
她心疼的叹息一声“他为了找我,两天没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
贝萦雪听后了然点头“我懂我懂,我立刻去找秦夏小师傅让他给我安排别的住处,你放心,为了你们夫妻重新团聚我义不容辞”
说着也不等沈梨答话,她已经飞奔出去二话不说敲响了秦夏的门。沈梨倒也不用这样。
她原本只是想说让陆陵天现
贝萦雪已经站
虽然昨日根本就没与他有过多少交集,唯一的那点还很尴尬
但贝萦雪就是有点莫名的想往他跟前凑,若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大概便是秦夏的眼睛太慈悲太好看了吧。
他看着你时总有一种安静又包容的神色,好像你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又专注的听着,你此刻说的,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
秦夏给她的感觉就像深山里一汪碧绿的潭水,清透,让人安心。
屋里的秦夏刚起来没多久,正盘腿坐
听见敲门声他睁开眼,下床打开门后便看见了一双笑盈盈的眼。
是昨天那个误闯了他房间的姑娘。
秦夏敛眸行了一个合十礼“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贝萦雪看着他斯文有礼的样子突然有点局促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表哥找来了,他可能要与表嫂一起借住
秦夏闻言看着她和煦的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他的笑像春天柳枝上飘起了一丛柳絮,毛茸茸的拂过贝萦雪心尖,叫她眼睫颤了颤,说话都磕巴了一下“那、那就麻烦你了”
然后红着耳朵匆匆跑走。
秦夏看着她跑开的小小背影,
早饭是贝萦雪身边的下人做的,他们
就连不那么致的吃食都没有让她喋喋不休的吐槽。
还时不时地偷看旁边穿僧袍的小师傅
虽然小师傅留着长
秦夏不是感觉不到贝萦雪总是
因为条件有限,几人是搬了木桌
秦夏对面就是陆陵天,是以他几番抬眼的都做都叫偷偷看他的贝萦雪
贝萦雪
怎么回事,我
早晨的时候陆陵天就已经个秦夏打过照面了,那时候秦夏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来啊。
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秦夏终于放下碗,认真看着陆陵天问了一句“陆施主以前是不是去过千灵寺大概十一二年前。”
陆陵天和沈梨同时一惊,看向他。
沈梨想起早前秦夏提起过的慧空大师,当时她心里还
只听秦夏道“我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了千灵寺,是
陆陵天闻言与沈梨对视一眼,然后仔细打量起秦夏来,片刻后终于笑了“是阿无小师傅么”
阿无是幼时千灵寺中大家给秦夏取的小名儿。
“对,是小僧。”秦夏见陆陵天还记得,高兴的点点头,又看向沈梨,“所以夫人是阿梨姑娘”
沈梨“啊是你”
她惊呼一声,竟然完全没有认出秦夏来,虽然秦夏也没有认出她。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当年
如今十年过去,变化自然大了一些。
只有陆陵天,他
他们三人终于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些怀念的笑意,只留下
她不满的喝了一大口粥,然后把碗一放,故意弄出些响来。
“你们不打算跟我说说吗我显得很多余诶”
沈梨笑笑,简短的与她说了一下过去他们
陆陵天也点点头,从榆红村去澍水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也就大概两日的路程,阿无若是跟他们一起走,陆陵天也正好可以问他一些澍水近几年的情况。
而贝萦雪听了开始眼巴巴的望着他们“那我能跟你们一起走么表嫂”
沈梨疑惑“你不是要去潭州”
“我可以先去澍水玩一玩再去潭州”贝萦雪把她的堂妹们抛
“什么秘密”陆陵天顺势问了一句,但其实没太放
沈梨却想起自己早前的察觉到的事情,凑近陆陵天道“萦雪讲不清楚,晚些时候我与你说。”
陆陵天听沈梨这么说,脸上有了几分正色,微微点了点头。
而秦夏很有分寸,像是知道他们有话要谈,等用完了早饭拾了碗筷,他便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奉香坐禅。
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
“秦夏小师傅,我帮小莲给你们家送点菜来,昨天的客人银子给的太多了”
是昨日小莲
秦夏赶紧给开了院门让人进来,就见李大壮左手右手都提着满满一筐菜进了院。
陆陵天
陆陵天点头“是,而且长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