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觉得自己说得也没错,趁少年没回味过来,领着小武回了船舱。
官船上备的食物很丰富,又是刚开船,蔬菜类的就挺多,小武按照他平时的习惯,弄了两菜一汤。
两人坐
小武道“公子,要不要奴才再去打探打探。”
宁桃道“行吧,你左右也没什么事。”
小武一噎,其实我也很忙。
宁桃吃完早饭,去外头遛哒了一圈,就瞧见那位白公子拿了本书等
宁桃笑道“白师兄找我有事”
白公子不好意思道“
宁桃道“那师兄请进来吧。”
白公子的题都不太难。
宁桃去长天书院讲学的时候,也给学生们讲过。
一问才知道,几位都
宁桃还真没去过国子监,据说那边书的要么是靠身份进去的,要么就是秋闱副榜有的名额,这几位除了不喜欢宁桃的少年,剩下的三人都是靠副榜去的。
而那位少年据说是世家子弟。
宁桃把题给他过了一遍,怕他吃不透,又习惯性的出了几道类似的题目。
白公子笑道“师兄这样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宁桃头也不抬道“谁呀”
“那位宁大人。”
宁桃抬头,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我听说宁大人给学生讲题的时候,就习惯讲完之后,再出几道类似的,甚至有延伸性的题目让大家再攻固一下,可惜我们去蹲了几次,宁大人都没有去长天书院讲课。”
“国子监也没能请到过,据说他每次都很忙。”
宁桃忙是真的,但是出门的时间久也是真的。
因为平时除了上班之外,还得给孙家和杨家的那几个孩子补课。
这么一来,多余的时间就更少了,别说国子监了,就是长天书院他也推了好几次了,要不是今年瘦先生跟着秦先生
宁桃把题写完,交给他道“我
白公子恍然,“真羡慕你们。”
宁桃立马露出一副“对呀,我们很幸运”的表情。
白公子
内容还未翻译过来,他就根据记忆里的单词一边拼凑解,遇到实
虽然有些译意与后世的有些不太一样,但大概意思差不了多少。
据说这词典是当年一位传教士留下的。
鸿胪寺那边也只有两本,宁桃就让人给自己抄录了一本。
看起来确实很费力,不过效果也很明显。
刺激他想起已经快忘了的东西。
白公子只见书上头一些奇怪的东西,宁桃却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还有个本子,是他看完之后翻译过来的,一瞧翻译的内容,白公子就明白了,这是国外的书籍,忍不住惊讶道“师兄可真厉害,还会外文。”
宁桃随口便道“我爹
白公子哦了一声,笑道“师兄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宁桃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白师兄也能心想事成。”
白公子道“不知道师兄姓什么”
“查。”
这个姓很特别,但是鸿胪寺确实有位查大人,年纪比宁少源要大一些,但是职会却不低,平时为人挺低调的,当时处理几国使臣的时候一道去的边城。
宁桃就
白公子
原先那位看宁桃不顺眼的方公子,知道这位“查”公子和传说中的宁桃不太对付,再加上查大人确实身份不低,对宁桃也渐渐热情了起来。
时不时的还诋毁宁桃几句。
宁桃也时不时的跟着附和几句,简直做到史上最没骨气。
这一日船上做了些四色小点心,宁桃让小武多买了几份,给几位同学送过去。
做为回礼,大家请他一道喝下午茶。
方公子便有点肆无忌惮地又说起了宁桃“霸占民田”一事。
宁桃咬了口点心,心想,可算是等到你了。
白公子想让他别说了,结果方公子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再说了他就算是主考官我也不怕他,若是因为这事传到他耳里让我落了榜,那他的官运怕是也到头了。”
宁桃
好么,这是逼着不让你落榜了。
落了榜就是公报私仇。
方公子知道的虽然不太多,但是有一点很重要的消息。
齐大人之所以咬着宁桃不放,是因为有个把柄落到了旁人手里,而那个人让他参宁桃,他不得不参。
至于对方是谁,方公子就不知道了。
他也就听了这么一耳朵。
齐大人
怎么说呢,这个人有点一言难,属于寒门子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还有一股愤青神,见谁喷谁,以前
与他同一时期的同僚升的升,迁的迁,就他把日子过成了狗。
心情的积怨越来越深,上次因为参人,被上头给罚了,消停了一年半载,这次又拿宁桃试水
可是资料上宁桃并未瞧出他有什么要命的把柄。
宁桃道“齐大人是有名的公正不刚,他这个人能有什么把柄,我爹说他穷得连喝酒钱都没有,宅子至今还是租的,他要是真会来事,何至于如此”
方公子嗨了一声,“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花花肠子可多了,喜欢上一个戏子”
这年头戏子大部分都是男人。
尤其是唱的好的。
宁桃心里一咯噔,这特么还炸出一个同性恋。
方公子还要说,楚公子忙道“来来来查师弟怕是没吃过这个吧。”
是楚公子家里的特产,一个软软的类似糍粑一样的东西,外皮用油过的,他这次出来特意带的。
宁桃笑道“还真没有。”
宁桃这边就套出了这么一点消息。
被楚公子这么一挡,方公子也就没往下说。
不过宁桃感觉这就够了,尤其是齐大人这特殊的爱好。
小武那边只打听到齐大人与方大人是同年的进士,齐大人这人心高气傲,唯独对八面玲珑的齐大人有好感。
两人这交情也十来年了。
方公子上次就是给两人送酒时,听到喝醉的齐大人哭诉这事儿。
小武听得暗暗咋舌,他听家里的小厮们没事的时候聊过,说是谁家的公子好男风,可那些都是道听途说。
宁桃道“给家里写封信,让人从这一方面入手。”
他妈的,欺负到他头上了。
虽然这事对他影响不大,朝里众人也不相信,可这种事情若是以后被人拉出来,以讹传讹,再被人弄个秋后算账,他还混个屁呀。
小武道“明日刚好船会靠岸补给,奴才就去寄信。”
宁桃道“行赶紧磨墨。”
从方公子那儿套不出旁的有用的消息,宁桃就专心
外头虽热,不过船上倒是挺凉爽,宁桃坐
因为雨势不大,船照旧行驶。
这雨一连下了三四日,直到到了目地的,宁桃才
且河道都涨水了,半个桥都被淹了,过警戒线差不多有一米深了,但雨依旧没停。
城里能搬的都搬了,搬不走的正等着人救援,宁桃看得心头里一紧,他来的这地方可真是太不凑巧了。
冒雨来接他的田先生半条膝盖都泡
宁桃接过小武背上的包,往肩上一甩道“什么情况”
田先生撸了把脸上的雨水,无奈道“下了快十天了,雨还没停过。”
北余属于南边,每年的梅雨季节又特别长,一两个月的雨下起来都没怎么停过,岂知,今年前半年从四月开始到七月,那是滴雨未下,河道都快枯了,地里的东西能平日的二三成那都是运气好的。
到了六月,船行到这边都靠不了码头,百姓就开始想方设法的祈雨。
前些日子来了一个什么道士,说是祈雨特别准,结果这一祈果然开始下雨了,谁知道,这雨一开始下就没停。
半天时间就把枯了的河道给添满了。
有的河床高的地方开始往外溢水。
大家见这情况不妙,又请那个道士赶紧求龙王爷把雨给停了。
结果,道士怎么求也没用,大家才
好
就是这样的雨,
宁桃上了马车,半条腿都湿透了,好
一听道士被关进了衙里,宁桃忍不住乐了,不过一想此刻的情形,又笑不出来“那现
田先生摇头“哪顾得上这个,这几日河道涨水,顾大人和陈大人都忙得回不了家,指挥百姓们撤离呢。”
到了这个时候,宁桃也不好说什么。
田先生把他先接到了府学。
府学的选址
饶是如此,光是上坡这条路就不好走,马车打滑上不去,几人下了车背着行礼往上走。
安置好了宁桃,田先生还得回去复命。
让宁桃先
若是雨停不了,那么极有可能把乡试推迟,本省的抚台顾大人已经写信给京里送去了。
宁桃和小武两人
这雨势虽小了些,但却依旧没停,而他们这屋里已经开始缺食少水了。
田先生自打把两人安置好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兴许是因为众人都忙着排水,没人顾得上他们。
所以,宁桃撑着伞领着小武,打算去对面新食堂找点吃的,刚淌过门前的水坑,就听到身后“卡察”一声巨响。
甚至脚下的地都跟着晃了晃。
两人均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瞧就见他们住的那个院子塌了一半。
大门连带着厨房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小武呼吸一窒,抓着宁桃的袖子的手抖个不停,白着脸道“公子”
他们这运气有点儿好。
若是晚出来半盏茶的时间,就被活埋了。
宁桃心头砰砰直跳,握着伞柄的手颤了两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打量了院里好几眼,才缓过神来,道“咱们住的那个屋子倒是还好。”
他们来时带的东西,都还
他那本数术书都翻译了快一半了,经过这二十来天
所以说,只要不是特殊的词汇,他现
到了后来这几日,翻译的速度就快了不少。
所以,这东西不能丢。
他记得就放
小武见他迈开脚要回去拿东西,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扒着宁桃的袖子,颤声道“公子,淡定点,咱们那东西
宁桃道“我瞧出来了,咱们住的那边结构没有问题。”
小武不撒手,“您不能去,要去也是奴才去”
说着,就把手里的伞塞给宁桃,自己往院子里冲。
宁桃一把将他给拉了回来,无语道“你瞎跑什么。”
他要进去,是因为他这两日没事的时候,把屋子的结构给研究了好几遍,北余的屋子与京都的不一样,与杨柳县的也不太一样。
这结构看起来更好看,更温婉一些。
而且北余因为气侯的原因,阁楼特别多。
他们这座院子厨房是后来才建的,大门这边也动过,但是与主屋那边并不相连。
是以,厨房这边塌了,主屋那边只是屋檐被扫了个角,其余的地方连动都没动。
“那您告诉我从哪里进,奴才去把东西拿出来,反正您不能进去”
宁桃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敲了他一记“行了,别哭哭唧唧的了,咱们一道进去。”
两人刚进去没多久,王学政听到这边的动静,领着几个人撑着伞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见到一片废墟,王学政吓得腿一软,嗷嗷地就哭了起来。
“宁大人你这么年轻,怎么就”
“可怜的宁大人啊”
宁桃抱着乌木箱子从主屋出来了,小武抖着手撑着伞,听到这震天的哭声,齐齐一愣。
王学政紧闭着眼睛,刚准备嚎得再大声些,就见院里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箱子,矮的背上背了个箱子,手里撑着一把伞。
宁桃好笑道“王大人是
王学政抹了把脸,仔细看了看从从容容走过废墟的宁桃。
直到宁桃站到了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宁大人您您没事就好。”
“运气好,毫
说着王学政还想上手摸宁桃是不是真的。
宁桃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朝旁边傻愣着的大汉道,“麻烦帮我把箱子抱到你们学政那里,我这边已经不能住人了,以后我就住
说完又喊了另一个人,让把小武背上的东西也给接过去。
王学政恍然道“对对对,这院子肯定不能再住人了,宁大人以后就住我那里。”
宁桃但笑不语。
回头看了一眼塌得不能再住人的院子。
迈开腿跟着王学政去他那里住了。
宁桃起初还觉得挺奇怪,府学这边地势高。
下个月就要乡试了,府学的学生应该加紧时间书才行。
他们这里又没被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直到昨天晚上他闲着没事,站
学生和教室都
所以,这两日来,他这边连个鬼影都没得。
宁桃到了王学政那里,也不管对方怎么安排,率先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不错的院子,让人把东西给搬了进去。
因为刚才进屋拿了东西,所以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
宁桃毫不客气道“麻烦王大人让下人给我烧些水,我打算洗个澡,还有有吃的吗你们这两日给我们主仆二人留的东西太少了,昨天晚上最后一顿什么都吃完了,今日咱们还没吃东西呢,有什么可口的饭菜也准备一些。”
他想了想又道“我最喜欢吃鱼,听说余州的鲤鱼最是肥美,不如就一鱼两吃,半条红烧,半条剁椒吧。”
“对了,再帮我准备点丸子汤,多放点香菜,我就好那个味儿。”
他嘴巴快,一应交待下来,半点不给王学政插话的机会,转身就进了屋。
见小武还愣
小武打了个激灵,赶紧跟进了屋里。
王学政这边人多,不一会按宁桃的要求把东西就给准备好了。
小武一边帮他洗衣裳,一边弱弱道“公子,奴才觉得您今日对王大人有点儿过分。”
他们家公子明明平时挺和蔼的一个人。
结果,今日办的这事,说的这话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宁桃道“过分吗没觉得。”
余川的人既然很忙,他两了这两日没一个人过来瞧过,他可以理解为大家忙着救灾,能给他找个住处都不错了。
可偏偏,他这边屋子一塌,王学政立马带着几个大汉就跑了过来。
个个手里拿着东西,显然早就料到了这边会出事。
或者等着这边出事,好第一时间冲过来,说明什么,说明王学政闲得蛋疼。
结果这两日愣是没露个面。
他没当场抽他都不错了,还指望给他什么脸。
官位比他高又怎么样,他是乡试的主考官,
要不是真是运气好,早特么被埋里头去了,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幸运的捡回一条命。
宁桃刚才仔细看了王学政的脸色,怎么说呢,一幅灰头土脸的倒霉相。
所以,他感觉王学政
宁桃泡了个热水澡,一肚子的气也就消了不少。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刚坐下吃了半碗米饭,就见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满身是水的跑了过来,“学政,学政大人”
“船找到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能去救人”
王学政一脸为难道“别着急,我已经去联系抚台大人了”
“学政大人咱们前两日过来的时候,您也这么说的,我那几位师兄住的客栈已经被水淹了一大半了,再不找船救人,怕是那客栈撑不住了。”
“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现
“你们要船救人”
宁桃不等王学政说完,便已迈出了门槛开口问道。
两人扭头看过来,只见一个身量特别高的少年站
“我会造船,但是不太会用,你们自己应该都会水吧。”
“会的,会的”
宁桃立马把自己要的东西给报了出来,怕他们找不到东西,道“要是一时找不到,门板也可以。”
王学政倒吸了口凉气,忙道“宁大人别着急,您拆了门板这可怎么行”
“那王大人帮忙找艘船,让他们去救人。”
他估摸了一下,这里的雨下了足足十来天了,中间不知道停了没,但是他站
余川又是有名的水乡,没淹的地方估计极少。
田先生说省府的几位大人都
而王学政做为本地管理教育的官员,
王学政被他看得心里
宁桃让备的东西也不难。
余川用得着船的地方特别多,他们这边想要找制船的木头,或者作筏子的竹子其实挺容易的,两位学生见王学政让人去找东西,两人转身也跑了,说是找同窗一起帮忙。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就送过了不少。
这次回来的不止两名学生了,七七八八来了一大群,有人穿着蓑衣,有人撑着伞,个个脚上都有不少的泥。
“大人需要咱们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六千,我昨天还梦到我番外都快写完了,妈妈呀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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