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是夜,贾府灯火通明,贾母所
唯有赵姨娘,站
不多时,便有小丫头打起了帘子,通禀说“二老爷来了。”话音未落,贾政已经迈进了门里。
贾母见只他一人,不由地冷了声音说“怎么,我是人老没用了,大老爷自然不必尊我,连我叫他来,他也只当不知了”
邢夫人闻言,抬头向贾母道“老太太息怒,大老爷连日来身上便有些不爽,因拿了府里的帖子请了太医过府瞧了,都说是气热体虚之症。便叫大老爷这几日务必少动,好生将养着。”说着,看了贾母一眼,见她神色不虞,顿了顿才说“今儿个也是我的不是,因想着大老爷身子不爽,若叫他来了,只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因打
贾母被邢夫人这一通说下来,心里更是堵得
贾母心里有气,见邢夫人还立
“是。”邢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却不坐下,只笑道“老太太,这更深露重的,您看是不是叫人给二姑娘、四姑娘看个座儿她们到底小孩子家家,身子娇弱,一时受了寒气只怕又有些头疼脑热起来。”
贾母垂着眼睛点了点头,鸳鸯便叫人捧了热茶和果子来给迎春和惜春看了座儿。邢夫人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她可不管别人如何,只要她大房的人别跟着二房的受罪也就行了。
“老爷”
“老爷,您可要为三姑娘做主呀”
不等王夫人开口说完,赵姨娘已经一步跪
赵姨娘原就有姿色,今日这般打扮,一是光艳照人,二是因着伤处,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贾政心中怜意更甚,伸手扶起赵姨娘,声音也放轻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样子,今儿个原是探丫头的好日子,你是她姨娘,不说好好地为她高兴高兴,反而哭哭啼啼,像什么规矩”
赵姨娘顺着贾政的手站了起来,虽止了哭泣,却依旧掩着脸侧,哽咽道“老爷说的是,原是我落了姑娘的脸面,只是三姑娘今儿个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我固然是个姨娘,什么话都不好张口说的,却也实
贾政愣了一愣,“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当下便扯了帕子,沉声喝道“老太太凡事自有决断的,你一个姨娘不知高低的,说的不清不楚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没得失了大家的体统”说着,一双怒目又看向贾政说“老爷自进门,不说问清楚原委,只一味和赵姨娘说话,这是什么道理她原是三姑娘的姨娘,难道我就不是三姑娘的母亲么”
王夫人这话说得又气又急,话音才落,便红了眼圈儿。她心里恨得要死,赵姨娘这贱人,早晚都死
贾母见他们几人吵吵嚷嚷,实
说罢,便将目光看向了王夫人,见她紧抿着嘴不甘心地退到一边。这才缓了缓语气,向贾政道“今儿个是探丫头的好日子,本不该说这些。只是宝玉这孩子,你一贯是晓得的,姊妹间的情分向来他看得极重。从前
贾政才听贾母说到第一句,眉头便已经皱得死紧。待听完这一番说辞,心中早火冒三丈,只瞪着一双眼睛四处看了,怒喝道“混帐,不知礼数的东西,这会儿定是惹了祸事躲起来不敢见人。来人啊,拿宝玉来正房说话”
话落,听见上房外有几个小厮应了,才抬头冲着王夫人好一通申饬。
“他难道还是个总角小儿连男女大防竟也不顾,只往后宅里厮混。
贾政此人最爱惜面子,从前一味逼迫贾珠念书,也是想着家里能有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子孙撑起门楣,好叫脸上有光。谁想贾珠命薄,一病死了。后又有了宝玉,胎里出来便说不凡,然而长到如今这样大,却还是整日只肯
然则今日之事,听贾母此时说来,竟是小事。可想到贾母素来最疼宝玉,只怕是惟恐他打骂宝玉,故而隐瞒了些事情罢了。想到此,贾政脸上神色陡沉,看向王夫人目光如炬,“我竟不信,难道他平白去了后宅,那柳家相公也是个不知礼数,上来就打的不成你给我照实说,倘或砌词狡辩,别怪我翻脸无情”说着,冷哼一声,“之后若我知道了什么,便是打死他,也不许拦”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一声脆响。竟是宝玉被贾政的两个小厮硬是请来了上房,堪堪才进了门,便见贾政面目凶神恶煞地向王夫人
贾母一见,连忙举起拐杖就要捶打贾政,嘴中骂道“孽障,如何竟要打死他。他小孩子家家,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平素
一番话唬得贾政连忙跪伏
宝玉这时已被袭人拉着站到了贾母榻前,贾母一手搂住他
贾政这时已会过意来。
想来是宝玉
贾政想通这些,心中直气得呕血。
他本就不指望这孽障给自己挣些什么脸面,只盼着他莫要使得家族蒙羞也就是了。谁想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孽障的言行举止。那柳家既是薛府的座上客,只怕也有些来头。贾政心里忿恨难言,再看贾母一心护着宝玉,便是再多的责难也是无用的。心中郁结难抒,便伸手告辞说“既是如此,明日儿子命人备了厚礼亲自去柳府告罪,只盼着他们不要追究便是了。”
说罢,也不管贾母和王夫人的反应,径自拉了跪
邢夫人看了这一出儿戏,心中早乐了。见王夫人眼中难掩愤恨,咂了咂嘴,也站起身向贾母行了一礼,“媳妇儿忧心大老爷的身子,二叔既有了章程,媳妇儿便不多扰了老太太清静。”说着,向迎春招了招手说“二姑娘,这便给老祖宗告辞了罢。”
迎春顺从地向贾母福了福,这才和邢夫人一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