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夫人,白小芽下意识的就想走。她脚尖都转了半圈,正要转身离开,陈夫人从书坊走了出来,并喊了她的名字。
“白掌柜。”陈夫人胳膊上挽着绛紫色披帛,缓缓地从书坊出来,“白掌柜可是来找我家老陈”
她淡淡的笑着,然而笑容里满是鄙夷。
白小芽也不遮掩,直言道“对呀,我来找他谈生意。”
她看出陈夫人对她的鄙夷,却并不把愤怒表现
再生气,都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生气。
陈夫人嘴角向下弯了弯“白掌柜,我记得你丈夫去世还不到一年。按理,你现
就算你急着想要再改嫁,至少也得三年后吧。这还不到一年,你就抛头露面的
白小芽笑着走到陈夫人跟前,伸手勾起她垂下来的披帛,手指勾住她披帛的一端,捏
她捏着陈夫人的披帛,忽然猛地拽了一下,笑道“陈夫人,
你还没和陈员外成亲前,便和家里的小厮勾搭
我成亲前可没和任何一个男人乱搞,现
见陈夫人铁青着脸,大有一巴掌扇死她的冲动,白小芽咧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更温柔了。
她松开陈夫人的披帛,抬手撩了下头
谁让我自己能挣钱呢,我又不用伸手找别人要钱花,我要是看上了谁,可不会受人威胁。
哎呀,我要是看上了哪个男的,不管那人是小厮也好,是商人也好,或者是屡次不第的秀才书生,只要对方也喜欢我,那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
没办法,有钱,腰杆子硬,你说气不气人不像有些只能指着家中爹娘吃穿的,那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陈夫人一张脸气得青白相交,恨不得当场把白小芽打死
白小芽似乎怕她气不死,又火上浇油的来了句“哎呀,不过我还是很羡慕陈夫人的。虽然陈员外对你冷冷淡淡的,但毕竟您不愁吃喝呀。
只是可惜了,陈员外不是官老爷,否则您就是官太太,那可比商人的太太要有脸面得多呀。”
陈夫人自觉说不过她,转身想回屋里,压根不想再与白小芽多说。
然而白小芽却一把拉住她的披帛“陈夫人,走什么呀,咱俩还没聊完呢。”
她拽着陈夫人的披帛,跟进了屋里,挨着陈夫人坐
“大家同为女子,说实话,我内心是向着女子的。”
陈夫人斜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白小芽敛了笑“我是觉得,陈夫人您真的不必要把自己搞得像个怨妇一样,很多事你想开了后,会
陈夫人当场砸了一个茶盏,伸手指着门“滚出去”
白小芽换了个坐姿,笑着道“陈夫人,您与陈员外之间的事,我多少也听了两耳朵。
恰好陈员外家里需要一大笔钱,您父亲愿意出那笔钱解陈家的危难,条件是让陈员外娶了你。
于是你和陈员外就成了亲,做了夫妻。可你们成亲后,陈员外却放弃了科考。
你父亲生气,你也生气。
你气的是,家里人逼你嫁给陈员外,本意是图他的功名,结果他却放弃了功名。
当然你更气的是,你舍弃了自己的真爱,娘家还倒贴钱,嫁给了一个穷书生,那个穷书生放弃了功名不说,婚后对你还很不好。
然而他非但不把你捧着宠着,却对你冷冷淡淡,甚至还
陈夫人阴沉着脸,愤怒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你这个小寡妇赶紧去死”。
白小芽又道“当然了,陈员外也不是好东西,要么干脆就硬气到底别屈服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陈员外因为钱对你好,你会高兴吗未必吧,你估计也并不会开心。
他看
说到这,她咳了声,低笑道“我是个俗人,我一直不能理解所谓的爱情,我只知道钱很重要,没有钱想活下去都难,爱不爱的都是扯淡。
只有那些有钱的富家小姐,才会吃饱了没事干,整天想着情情爱爱那些事。
不过陈夫人,您现
说完她站起身,温柔大方地笑了笑“陈夫人,今天是我主动来你店里的,所以就算了。
下次你再对着我说难听的话,五百两,记住了哦,五百两哦”
从雪松书坊出去后,白小芽回到店里,刚好来了几个客人,她煮好几碗米线后,趁着没人,又去了郑秋林家里。
哪个财主家里没有地呢,只不过他们不亲自种地罢了。
跟郑秋林说明来意后,郑秋林哈哈笑道“可以可以,你真是来对了。”
他站起身,“正好南街口出去,往书院的反方向走,有两块旱地是我家的,与陈员外家的地相邻,一共是五分地。
我早就想把那两块地卖出去了,但因为那两块地比较少,而且靠近路边,所以一直没人愿意买。”
白小芽听到是五分,皱了下眉“五分地有点多了,我一个人种不了那么多,而且,太贵了我买不起。”
她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地,毕竟她是以做买卖为主,至少得留下一百五十两的周转资金。
郑秋林道“按照行价,这里是镇上,临近镇上的土地肯定是比乡野的要贵。
但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你又是我的租户,我也总不能全部按照城镇的价格你的钱,这样吧,我给你打个三折,十两银子一分,那五分地,只你五十两银子。”
白小芽听完摇摇头“还是太贵了,我只买得起两分地。”
郑秋林“四十两,不能再少了。”
白小芽“最多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最后白小芽以三十二两银子,从郑秋林那里买下了五分地。
临走前,郑秋林捏着银子对她说“那五分地临街,你以后还可以拿来建房子,修住宅或者铺子都可以,不愁卖不出去。
我要不是两年后要搬走,那五分地我都不会卖,我会再修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到时候再以五百两的价格卖出去。”
白小芽“”
她心想,这货幸好不是生
拿上地契回去后,白小芽便问黄宁,问他会不会种地。
黄宁点头“会呀,掌柜的,我肯定会种地呀。”
白小芽想了想又道“不行,你会种也不行,饭馆离不开你。这样吧,你帮我找两个佃农过来,对了,你们村有地少人多的吗”
黄宁回道“有啊,我们村是青安镇最穷的村,我们村的庄户人家,九成都是佃农,要么是租的有钱人家的地,要么是给有钱人家种地,自家能买得起地的不多。
就说我家吧,我们家是租的地,每年了粮食,既要给朝廷交赋税,还要给地主家里交租子。
两头交完,根本剩不了多少,去年遇到一场地龙,颗粒无,我们家还倒欠地主家的钱。”
白小芽“”
这么说来,江家还算是富户了。
起码江家有自己的地,虽然也要交赋税,但至少不用给地主交租子。
她拍了拍黄宁的肩“你帮我找两个可靠的人过来,能种地的,你与他们说,除了给应有的工钱,我这里中午还会管一顿饭。
人一定要可靠,要勤恳老实,话不多的,偷奸耍滑、玩心眼的不要,种个地还给我玩心眼子,烦死去。”
黄宁道“我明白,掌柜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第二天下午,黄宁趁着饭馆不忙,便赶回黄岩村叫了两个人来。
他叫的那两个,都是村里最老实本分,又勤快肯干的,其中一个外号叫“小黄牛”,足以证明有多勤快。
他没叫他们自家人,因为他家几个堂哥表哥的,都没有那两个人勤快务实。
只是他带着人,前脚刚回到饭馆,还没坐下来喘口气,门外便响起了黄宁奶奶的声音。
“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有好事竟然不找自家人,反倒去找外人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腿打断”
听到骂声,黄宁脸色如菜。
白小芽手里还拿着抹布,看了眼黄宁,走出门去。
她刚走出门,一个瘦老太太,气汹汹地朝她冲了过来,差点撞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