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老老实实地把手从后腰上放了下来,再整理好西装,按理说太宰治不应该
“所以安吾你怎么想是听我的,还是就死
明明说着这种恐怖的威胁,太宰治却笑眯眯地盯着他眨巴眼睛“就我个人想法,我挺希望你选后者的。”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会“我会立刻离开。”
太宰治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坐
作为一个被
他仿佛就是心血来潮放了他一马。
太宰治拄着下巴很嫌弃地看着他“我
“抱歉。”
“这个啊”太宰治起身朝门口走去,经过坂口安吾的时候从衣兜里面抽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有空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坂口安吾怔愣了好一会,猛地回过身,被雷劈了也不过如此,而将他的脑袋搅合得乱糟糟的年轻人却悠悠闲闲地往前走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黑色的衣摆
太宰治
深夜里一声巨响,碎玻璃和砖头石块掉了一地,那间小公寓整个陷入了火海。
他对里面的情报毫无兴趣,只不过这次搅乱了森鸥外的布局,那人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索性他哪都没去,就绕到爆炸现场对面的电话亭呆着休息,过了一会果然有人敲了两下玻璃门“太宰先生。”
他心想果然瞒不过森鸥外,便顺从地钻进黑色轿车刚探身进去整个人骤然一僵,这点僵硬并不明显,下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可这一切却仍然没逃过旁边那人的眼睛。
“晚上好,太宰君。”座位上的男人以一种慵懒放松的姿态靠着椅背,双手交叠,食指小幅度地摩挲了两下“我应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
太宰治垂下眼睛,一言不
“看来我让你相当不快。”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着叹息的意味,伸手调整了一下太宰治领口歪着的领带,太宰治顿了顿,猛地抓住森鸥外的手腕“森先生,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森鸥外意味不明地将太宰治打量了一遍,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相当用力,用力到手背青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森鸥外笑了笑“你指的是随便找个地方喝到烂醉,然后再被女性带回家过夜”
“不行吗”
“我自然不会干涉太宰君的想法。”男人温和地说“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包括你把这间公寓炸掉,你高兴就好,是的,那句话怎么说的结果不重要,只要你快乐就行了。”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只是我很好奇。”森鸥外的语调愈
“道、歉”太宰治刻意咬着字,鸢色眼眸深不见底“您的道歉就是让我差点再死一次”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的呀。”森鸥外弯了弯眼睛“如果你做个乖孩子,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调制安乐死的药,但是太宰君。”
男人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死
太宰治无意识地揉搓了一下食指指尖,随后又忽然
即使他很清楚这种憎恨根本站不住脚。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太宰治都感觉这个世界毫无意义,见到的人丑陋而又愚蠢,哪怕是被送到先代首领身边当筹码,见到的港口黑手党高层也照例愚蠢,直到遇到森鸥外,这人慢慢悠悠地故作神秘“太宰君,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他对森鸥外挑选他作为共犯并不例外,他们无论产生再大分歧,最终也依旧会殊途同归,不是因为他被森鸥外教导出了相似的思维模式,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和森鸥外太过相像,以至于他连责怪森鸥外的理由都找不到,如果不是织田作,换成他也照样会这样布局所以最后只能将这些情绪归结于憎恨。
憎恨森鸥外总比憎恨他自己好吧
三年前,对他来说已经是六年前,他成为森鸥外的共犯已经有整整六年,他原本以为森鸥外
他早就忘了自己第一次杀掉的人长什么样,只是依稀记得那人求饶的哀嚎很吵,但他记得那只总是执着手术刀的手是怎样强硬地将枪塞到他手里,握着他的手指移动到扳机,瞄准,再慢慢扣下。
“咔哒。”
握枪的手被后座力震得生疼,他没拿稳那东西,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枪管的热度还没散去,近距离射击导致血液溅了他一身,森鸥外的白大褂也溅上斑斑点点的红,之后男人从容地俯身将那支枪捡了起来,打开餐桌上的礼盒,礼盒内部空无一物,他把枪放进礼盒,又扎了个漂亮优雅的蝴蝶结。
“生日快乐,治君。”
那个礼盒森鸥已经买回来放了很多天,他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猜测过今年的生日礼物会是什么。
森鸥外则注视着太宰治衬衣领上堆着的头
他想起了那天爱丽丝
照片上的太宰治相当可怜,惨兮兮的,穿着病号服裹
出于让小孩长个教训的想法,他装模作样地把太宰治送上了救护车,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小孩醒来以后一句话都没说,先是拔枪对着他砰砰开了三枪,之后他提溜着太宰治去训练场强化自保能力,结果被这人耍赖式地偷袭了一拳。
森鸥外摸了摸左眼的眼眶,哑然失笑。
果然还是留不住,他叹息着想。
轿车沉稳地行驶
说到底他对太宰治为什么会和他闹脾气并不感兴趣,对他尖锐的态度也习以为常,毕竟太宰治本来就是个浑身尖刺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点没变,他只是需要确保太宰治的自毁倾向不至于影响他的计划。
仅此而已。
“森先生。”
这句森先生听着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森鸥外被打断思路,诧异地侧过脸,见到太宰治微微动了动唇,像是想说什么,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他也不催促,只是等太宰治愿意开口为止,而太宰治对上男人深长而又柔和的视线,却率先垂下眼睛,半晌,他平淡地笑了笑。
“没什么。”
森鸥外注视了他一会,也移开视线“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太宰治当然没有早点休息,此刻离天亮只不过几个小时,他不像中原中也那样为自己置购了房产,如果他不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那么他能回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港口黑手党大楼属于他的干部办公室,另一个是镭钵街的房子,前者他不想去,后者太远了。
他莫名其妙地一抬头。
太宰治与狗不得入内。
配图是个被剁掉鱼头的青花鱼。
太宰治“”
有几个坐着喝酒的人他估摸着是中原中也的部下,见了他脸色唰地就变了,估计是没想到能
店主满头问号,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然后就见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撑着吧台,无比轻巧地一撑一翻,再轻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继而便弯着腰去拉酒柜的抽屉。
“先生你不能”
店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年轻人对着保险柜的锁折腾了两下,再高高兴兴地取了一瓶红酒,又取了一瓶威士忌,再从吧台上翻了回去,接着这人瞅着墙上的贴图叹了口气,哐啷那瓶红酒被他直接砸到墙上碎成玻璃片,溅得到处都是
门口的安保猛地冲进来,枪口刚抬起来,又猛地放下,再低着头用力一鞠躬,而太宰治甚至懒得向他们投以一瞥,哼着荒诞的调子用威士忌把杯子注满,一饮而,倒第二杯的时候他顺带着吞了几颗安眠药,心想
第二天,太宰治是被身下有节奏的摇晃所吵醒的。
意识稍一清晰,他就听见耳畔来而复去的海浪声,掀开眼皮,是块陌生但足够豪华的天花板,灯饰的水晶挂坠也随着床板一起晃荡,他转过头,瞳孔骤然缩,罕见地大脑一片空白,再过了几秒,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回来,闭上眼睛。
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