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太宰治很随意地披着和服坐
“太宰先生不去吃点东西吗”
太宰治侧过脸,看见裹着毛茸茸卫衣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他的确是看见太宰治一个人坐
特别是之前,他看见太宰先生注视着庭院里的积雪,长而浓密的睫毛给眼底留下一片阴影,眼神漠然,一瞬间他觉得热闹与烟火气全被这人隔绝
“东京居然也会有这样大的雪。”虎杖悠仁看着太宰治那身并不算厚的衣物,对方衣袖宽大,冷风完全能灌进去“太宰先生不觉得冷吗”
其实太宰治并不能称得上单薄,最多可以称之为瘦削,也是正常成年男性的体格,只是比起其他人不要说夏油杰或者五条悟那样的特级咒术师,就连一年级的女孩子和他站
这也是他们很少麻烦太宰治的直接原因,即使五条悟提前向他们说明,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向太宰治求助绝对是最佳选择,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笑眯眯的,还有点不怀好意,活像一只偷吃了青花鱼的大尾巴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有趣的景象,可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一位文学家可以为他们解决什么麻烦。
要知道太宰先生连咒灵都看不见。
不是说他们歧视看不见咒灵的人,只是同为看不见的人,禅院真希能拎着长棍独自打爆他们三个人的狗头,可是太宰治这个人大概就应该倦怠地吸着烟,偶尔
“我习惯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我小时候生活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积雪大概有这么高。”
虎杖悠仁第一次听说太宰治说起自己的过去,下意识点了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他们对太宰治这个人真的是一无所知彻头彻尾的一无所知。
入学半年,他们和自己的前辈和老师都混得很熟了,就连五条悟涉及御三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密信息也从夏油杰那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仔细一想,似乎太宰先生总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从他身上挪开,不仅如此,他的观察力似乎敏锐得惊人,高专的一些地方是安装了摄像头的,他有一次去翻找记录的时候,
“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被冷不丁出现
“诶”五条悟半途凑过去吃掉了叉子上的点心“你是
虎杖悠仁愣了愣“五条老师你不知道”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仰躺
虎杖悠仁“”
说实话他不是很懂这两个人。
他一直没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种什么关系,虽然经常被狗粮塞到撑,但五条悟这个人就不适合谈恋爱,这已经所有人公认的真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刚才五条悟的表现可以类比成结婚多年以后
虽然例子举得不太恰当,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而太宰治是个文豪。
还是这个国家国民刻板印象的那种文豪。
虎杖悠仁眼皮跳个不停,觉得自己已经预见了大型分手现场,一瞬间如果这两个人分手以后他和夏油老师去安慰五条老师,然后把伏黑送给太宰先生找乐子,随即便见到太宰治便意味不明地垂下眼睛,揪了一把五条悟的脸。
“虎杖”好
“继续拖着也不是事,对了,你看推特上这张图,智齿能让脸肿成这样。”他把手机屏幕举到太宰治眼前,换上很稀罕的口吻,两颗仙女款的璀璨蓝眼珠布灵布灵的闪着光“欸欸,能肿成这样诶。”
太宰治冷漠地注视着他,仿佛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
五条悟忍着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不就是拔颗牙吗万一还有其他蛀牙呢”
没错,之前让虎杖悠仁那些心地善良的小孩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的太宰治,其实只是牙疼,而那个看着很是深沉很是寂寞的背影,也是因为牙疼。
真的很疼。
太他妈疼了。
五条悟其实挺不能理解太宰治疼成这样也不去看牙医的行为,那天晚上他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听见太宰治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他坐起来瞅着这人拿着一面小镜子和一只小手电对着大镜子照了半天,最后一脸阴郁地掀开被窝,生无可恋地钻了进去。
“我蛀牙了。”
五条悟噗嗤一声就笑了。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他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但他对逗弄太宰治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笑完了他拧开灯,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对着另一边看似正常的齿龈准地一敲
太宰治嗷呜一嗓子叫了出来,特别凄惨,下意识地咬了下去,结果五条悟的手没事,他又磕到了自己的蛀牙,一时半会疼得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是半阻生型智齿,五条悟憋着笑说,你今年才二十三岁,到了长智齿的年龄了,顺便要爱护牙齿,少吃点糖,他一边说一边戳着桌子上的小蛋糕往嘴里塞,说明天让伊地知去预约牙医。
太宰治捂着脸难以置信,心想这合理吗
明明五条悟才是那个应该吃出蛀牙的倒霉蛋,他匪夷所思地掰着这个人的脸,又亲自确认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牙齿健康到笑一笑就能去拍牙膏广告的程度,他真的不能理解,五条悟笑够了,捂着肚子说我的无下限术式能把牙齿也隔绝起来,就算蛀牙,扯掉了再用反转术式长一遍就行。
太宰治“哦。”
他满脸冷漠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决定以后这只猫每次吃完甜食就扯着他接个吻。
说亲就亲。
事后,五条悟一言难地抹了把嘴“人间失格不是这么用的。”
太宰治晃荡着手里的叉子,盯着叉子尖尖上的和果子越来越烦,拿他当膝枕的鸡掰猫也很烦,揪着一个话题扯个没完,看一下牙医嘛,看一下看一下,就看一下,很快的不疼,拔完智齿你想吃什么都行,小洞不补大洞吃苦,他本来就牙疼,听着听着他感觉更疼了,智齿疼和其他疼法不一样,又酸又胀,特别难受。
“你是不是对牙医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太宰治很慢很慢地低下头,和仰着头冲他眨巴眼睛的仙女猫对视了一会。
“我怕疼。”他特别诚恳地说。
五条悟听完愣了愣,心想你这么拖着不是也挺疼吗但只有太宰治清楚他的确对牙医有点心理阴影
没办法了。
“五条老师。”太宰治忽然开口,听得出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干嘛”
“你的反转术式不是也能对自己以外的人用”太宰治捧着自己养的猫那张漂亮的脸,很是真诚,用的是他这辈子最恳切的商量口吻“我想再跳一次楼。”
五条悟猛地睁大眼睛。
“太宰先生”
原本热热闹闹的房间骤然冷却下来,五条悟一个人紧绷着脸
五条悟身上的气压一瞬间又低了几层,外面的歪风斜雪直往屋里灌。
半晌,太宰治沉痛地转过头“是的,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