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从来都不是能够把事情
知道许佳宁是担心自己,她便又反过来安慰了许佳宁几句,可到了晚上,她自己也是睡不着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给陈彦迟打了电话,旁敲侧击问起他最近工作上的事。
但陈彦迟实
温舒白将信将疑。
而她挂了电话后不到十分钟,一通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
“喂嫂子”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听着不过是刚上大学的年纪。
温舒白第一次被这样称呼,不禁皱眉“你是谁”
“我叫陈颜玉,陈彦迟的远房堂妹,我们平时关系挺好的。”女孩笑着道。
“我住
“我只好要来你的联系方式,想着
电话那头,女孩正不断向她撒娇。
温舒白想起陈彦迟确实是有几个堂兄弟姐妹的,原先的怀疑,好像暂时被打消。
“你想找陈彦迟,不用问我的意见。”温舒白道,“看他自己工作忙不忙吧,我也有好几天没见他了。”
对方听到她的话,像是挺失望,随后挂断了电话。
温舒白立刻就给许佳宁
“好像没事了。”
“应该是个误会。今天给陈彦迟打电话的女孩,是他堂妹。刚才还追着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与许佳宁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陈彦迟本人。
那位自称是陈彦迟堂妹的“陈颜玉”,只给陈彦迟
“搞定。”
陈彦迟直接转了一千块给她,回道“了钱,就要守口如瓶,不该问的永远不要问。”
“少爷,先生让您去趟他的书房。”
次日一大早,家里的佣人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我妈呢”
管佣人没说找他的原因,陈彦迟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没来由紧张起来。
“太太不
“少爷没有别的事,就早点跟我去见先生吧。”
上午学校没课,陈国昌是知道的,陈彦迟无从推拒了。
于是只好跟着佣人往书房走。
他进门后,佣人就离开了。
他看到父亲坐
那是一条银浮雕真皮贵族马鞭,还是他曾祖父二十世纪初
因为东西有了年头,父亲又喜欢马术,所以经常拿出来把玩。
“昨天都
他没让坐,陈彦迟只有站着,回道“
陈国昌用布擦拭着马鞭,头也没抬“还有呢”
“还有我和舒白打了电话,聊了两句。”陈彦迟垂着头,也没敢去看父亲,“除了这件,就没再做什么了。”
“没再做什么”陈国昌冷笑一声,“你现
陈彦迟觉得不妙。
因为父亲抬起了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他,带着恨铁不成钢。
陈彦迟不敢再吭声。
“你以为一千块钱能买谁又能封谁的嘴”陈国昌被气笑了,笑陈彦迟的天真,“陈颜玉昨晚就把事情告诉了我。我一直
“嫣然说她想回国。”陈彦迟再不敢隐瞒了,老实道,“我就一直劝她,也没注意时间,没想到昨天过来的人认识舒白。她可能确实有点怀疑,但我已经让陈颜玉帮忙打掩护了。没事了,爸。”
“你觉得没事了,可我觉得后患无穷”陈国昌怒气难消,又冷心道,“对待这种人家,不用那么软。”
“什么意思”陈彦迟愣了下。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陈国昌道,“敢跑回来捣乱,就立刻停了她父母的医药费。她父母如果死了,就是被她害死的。”
“爸你这是做什么”陈彦迟又急又惊。
“做什么给你拾烂摊子”陈国昌紧紧握着鞭子,手背上隐隐暴起青筋,“是我对你太宽纵了。已经说了你订婚前不要跟她联系,你为什么又跟她打电话”
“她说我骗她,要听我的解释。我如果不接,她就要死给我看,难道要我看着她死吗”
当着父亲的面,他努力隐忍,可还是激动地抬高了声音,听上去就像是
一记马鞭如风呼啸而过,空气中传来划破皮肉的声响,和陈彦迟的痛嘶。
“清醒了吗”
陈国昌冷声问道。
陈彦迟右臂上挨了一鞭,血水从薄衫里渗出,形成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疼,可又无比清醒。
而父亲给了他一句“滚”。
离开家后,陈彦迟
拖着伤,他不能突兀地跑去学校,也不想
他一直努力庇护嫣然,想成为嫣然的依靠。可他自己也有脆弱的时候,却根本不可能求得嫣然反过来庇护他。
他突然很想看到温舒白。
接到他的电话,温舒白真的过来了。
看到她,陈彦迟心里莫名心安,就像是寻到了唯一能庇护自己的港湾。
温舒白顺路就买了两份冰糖雪梨,尝了口后,就道“这种我不喜欢。像你上次给我做的,就很好。对了,你大概加了多少糖”
她问得随意,陈彦迟却顿住了,缓缓道“我记不清了。”
温舒白没多
“雾色吗”陈彦迟道,“我也去过。我舅舅他很聪明,算是商业上的天才。这家酒吧是
温舒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崇拜感,于是问道“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怎么跟我提起他”
“他是厉害。”陈彦迟不得不承认,“我佩服他,但也怕他。”
“除了我爸,我最怕见他。”陈彦迟又道。
温舒白渐渐明白过来,商叙对陈彦迟的压迫感从来都不是那大出一岁的年纪,也不是辈分,而是地位与身份。
温舒白平日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对父亲温承平百般讨好,种种尊崇。
身为商氏集团的掌权人,商叙自然也是一样。
正说着话,温舒白瞧见陈彦迟袖子上有道血迹,不禁惊了下,道“你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我爸拿鞭子抽的。”陈彦迟很是平静,“私下的教育而已。”
血已变成暗红色,一看就是有一阵了。陈彦迟没有管,那血就黏
“他怎么能这样”温舒白无法理解。
温舒白替他抱不平,可他却没理由为自己叫屈。
总不能说,父亲的这一鞭子,为的是他偷偷联系女朋友嫣然。
她想继续往下问,可陈彦迟无论如何都不说原因,于是她也只好作罢,嘱咐道“那你记得处理下伤口。”
陈彦迟本想说,既然这么心疼他,是不是该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可又想起,他办公室里根本没有碘酒等东西,如果要温舒白特意去给他买,那样麻烦,未免不太符合实际。
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舒白,有时候真觉得,能和你一起,是我的幸运。”
后来陈彦迟才知道,幸与不幸,有时只
几天过去,陈彦迟
嫣然的电话、短信与微信越来越频繁,可陈彦迟不接、不回甚至不看。
又过了几天,陈彦迟感觉嫣然像是消停了,她没有再联系自己。
而距离与温舒白订婚,也只有三天时间了。
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商总,嫣小姐回我电话了。”邹阳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她说她
以陈彦迟舅舅的身份,商叙先前亲自去了嫣家一趟。
他开门见山地询问了陈彦迟与嫣然的关系。
嫣然的父母倒也朴实,不仅承认了他们是情侣,而且还和他说了很多对女儿的牵挂与担忧。
嫣然大学时与陈彦迟谈恋爱的事,没有隐瞒父母。父母也知道陈彦迟家境好,帮了嫣然很多,所以很感激。
而嫣然当年是以出国深造为理由,离开嫣家,去了美国的。
可现
老夫妻俩牵挂女儿,其实很希望她回国。
不出商叙所料,嫣然的父母身体不好,除去定期去医院,就不怎么出门,也不太会上网,说起嫣然与陈彦迟的关系时,一口一个“他们应该快结婚了”,还把陈彦迟称作女婿。
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陈彦迟快要和温舒白订婚的事。
商叙没把话说破,只说他找嫣然有事,需要她的地址。
可他们也不知道嫣然
为了联系上嫣然,邹阳试着打了无数个电话。
可嫣然看到陌生号码,根本不接。
后来邹阳又照着商叙的授意,断断续续
商叙甚至还为嫣然的父母了很大一笔钱,作为日常医疗费用。
配合着陈彦迟那边相应的动作,嫣然终于动摇了。
“给她订机票和酒店,做得隐蔽些。”商叙吩咐道,“无论是
长期以来,嫣然都指着陈家的钱生活,人际关系也围绕着陈家。
想要让她悄无声息地回到国内,绝非易事。
“商总,您确定吗帮她回国。”邹阳问道,“她绝对还是爱陈彦迟的。我跟她沟通时,她不像是要找他算账,倒像是想向他讨要一个解释。”
“她回国后未必就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干脆地搅掉这个局。”
“没准她反而会听信陈彦迟的话,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是邹阳日常工作中的习惯,把所有的隐患都想到了。
商叙始终沉默着,听完邹阳的话,他只有一句话“邹阳,我只能赌。”
赌嫣然回国后,会
赌陈彦迟到时候会愿意见嫣然,而不是置之不理。
赌温舒白能够看到这一切,决绝果断,而不是再给陈彦迟机会。
他梦到了最坏的结果,陈彦迟顺利与温舒白订了婚。
他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低头凝望着躺
他慌张红绳为何那样容易褪色,这些年里,任他如何定期送去保养,都止不住颜色变淡的速度。
或许唯一的保养方法,就是将它彻底放起来,“束之高阁”。
可如果那样做,他便连与温舒白有关的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这条红绳曾挽
与她紧紧相依,沾染了她的温度。
他忍不住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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