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魏毅言苦涩一笑,话语哽咽难言,他这是第一次,对离开魏家这件事表示遗憾。
对于一向洒脱不羁的魏毅言来说,今日算是为数不多的袒露心声,在场的余庆年也听得喉咙翻滚,魏毅明更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大哥,真的不带风四娘回魏家吗?我……舍不得你走……”魏毅明动容,试着挽留他这位好大哥。
魏毅言自小将他护在身后,他总觉得理所应当,没对大哥说过一声“谢谢”。
魏毅言深深叹口气,仰头将杯中酒饮下,凛冽的口感再次充斥着他的喉咙,让他浑身一颤,释放的情绪找回了理性。
他又何尝想以这种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我若回去就是公然挑衅风家,晏月宗也会被连累。”
“若我说,晏月宗不怕魏大哥连累那?”
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魏毅言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能说这话的人在晏月宗没有几个,当即便猜到来人是——王渊亭!
“王护法!你怎么来了?”魏毅言惊喜地从椅子站起,将手中的酒杯直接丢在桌上,大步走出客栈,魏毅明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跑了出去。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王兄弟,这次出海怎么样?”魏毅言上下打量着王渊亭,看到他安然无恙,很是为他高兴。
“挺惊险的。”王渊亭简短地回了话,他知道魏毅言从小就想出海一趟,奈何栾长老不允。
他很想详细跟魏毅言说说这次出海遇到的事情,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风家的送亲队伍马上就要到凉州地界了。
“魏大哥你听我说,昨日我见到了四姑娘,其实风家那边已暗中安排她人替嫁到李家。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安排,都必须马上停止行动。”王渊亭长话短说,将整件事用两句话说了出来。
魏毅言听得一知半解,但他相信王渊亭所说的话,眼下这件事就很紧急了,因为客栈内都是布置好任务的领头人,而真正实施的是他们的部下。
客栈内,其余几人也猜到了来人是“青衣判官”王渊亭,均是脸色大变,王渊亭可是晏无归的心腹,他的到来就表示晏无归已经知晓了此事。
“余老前辈,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要抢风家的亲,晏宗主会不会责罚我们?”
与余庆年一同来的几人跨市慌乱起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晏无归可不是他们敢惹的,若是惹恼了晏无归怕是小命没了,恐怕魏优思也保不住他们。
余庆年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对王渊亭的出现并不太惊讶,他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衣衫,淡淡回道“无妨,与老朽一同去吧。”
既然余庆年这般从容,众人也不再有犹豫,纷纷跟在余庆年身后出了客栈。
余庆年等人走了过来,王渊亭拍了拍魏毅言的肩膀,示意他快些说明此事。
但魏毅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兄弟为了今日的抢亲布局了半月有余,他现在跟他们说不用了,让兄弟们撤出来,还真是白费了他们的仗义帮助,说严重些这样会寒了大家的人。
王渊亭见魏毅言略有犹豫,也不再勉强,决定由他将此事说出,毕竟余庆年这样的魏家老前辈也在场。
他缓缓走了过去,对余庆年躬身行礼道“王渊亭见过余老前辈。”
余庆年笑着走过去,将王渊亭扶起“哈哈,幸亏老朽没有拦住那位掌柜。”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余老前辈的双眼。”王渊亭一听,原来余庆年早就知道客栈掌柜是晏月宗的眼线,就在客栈等着他现身那。
“能再见到你,老朽很高兴。”余庆年说的是心里话,喜悦之色都显露在嘴角那抹笑意上。
余庆年很少对别人表示过欢喜,王渊亭确实算一个,这其中原因还要从三十多年前的魔宗大比说起……
余庆年有个儿子,名曰余尘,三十多年前的魔宗大比晏无归名列榜首,而余尘排在第六。可惜他在坠魔谷试炼被焕千秋暗害,还好排在第四的女儿余萍儿,被魏优思派去的人及时救下,这才没有被顶替她的白承欢所害。
余尘自小聪慧,性子与王渊亭有几分相似,都是沉稳内敛,少年老成的人,所以余庆年看到王渊亭,就像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般,哪能不欢喜?
“晚辈荣幸,确实与余老前辈许久未见了。”王渊亭自然不知余庆年的心思,但他对晏月宗的前辈们都很敬重,平时没事都会讨扰他们一番,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些日子,他一直跟随晏月漓出谷,算起来,他与余庆年有大半年未见了,今日能在这小小客栈相遇,让人颇为惊喜。
说完了私事,就开始说说正事了,余庆年直接了当,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今日王护法前来,可是为了风家嫁女之事?”
“正是。”王渊亭也不避讳,他们都在晏月宗门下,余庆年效力魏家的同时,也听从晏无归调遣,眼下实话实话是最有效的方法。
之后,两人开诚布公地简单说了风四娘的事,余庆年没有太多情绪,立马吩咐众人将兄弟撤回来,只是他对魏毅言的去向多了些担忧。
“魏大哥原计划是出海?”王渊亭一听这事颇为吃惊,他虽心里有所准备,但没想到魏毅言居然这么心急。
“是啊,四娘也喜欢大海。”魏毅言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王兄弟,你快劝劝我大哥吧。”
“这个……”王渊亭有些为难,他也是希望魏毅言跟自己回晏月宗的,但魏家和风家结亲这件事,他是说不算的,还是要看栾无双的意思。
一想到栾长老,王渊亭就颇为头疼,她只是将风四娘送亲替嫁和魏家公子无碍的事如实告知了,两位魏公子的去向,他暂时没有说,至于抢亲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王兄弟,你怎么了?若是为难,也不用劝了。”魏毅明见王渊亭愣了神,用手肘怼了下王渊亭,示意他回神。
王渊亭可不敢现在提栾长老也在凉州的事,若是魏家兄弟知道他们的母亲就在不远处的凉州城,定会提前逃走,任谁都拦不住了。
“没有,我觉得还是……等救下四姑娘,问问她的意见吧。”王渊亭摸了摸鼻尖,对魏毅言挑眉一笑,以此来掩饰栾无双在凉州的事。
魏毅言心中豁然开朗,还得是结亲之人有经验,王渊亭与沈晴汐定了亲,也算是半个结亲之人,他说得一定没错。
他当即拍手道“王兄弟说得对,若是四娘想出海我便带她出海,她想去哪儿我便随她去就是。”
魏毅言悟性很高,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父亲魏优思,余庆年在一旁看着三人闲聊,又想起来他的儿子余尘,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若是当年他的儿子没有被焕千秋害了,他应该也会看到儿子娶妻生子,可惜啊
三十多年过去,余庆年对焕千秋的狠早已扎根在心里,面对任何事情他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唯独他儿子的死是他心底的一根刺,除非焕千秋死了,不然无法根除……
若不是魏优思的恩情,他还未还完,怕是早就跑到幽州找焕千秋报仇,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凉州境内。
风四娘在喜轿中昏昏欲睡,昨晚兴奋的一夜未眠,今早又折腾了一圈,实在是有些乏累,但她也不敢真的睡着,生怕错过了与她替嫁的女弟子。
喜轿出了幻情谷就一直没有停过,风四娘隐约能听到宇文境和张平的说话声,两人似乎很是轻松,但风四娘却紧张得要死。
她一紧张就想方便,但她今日是新娘实在不太方便,再加上困乏,就这么硬生生憋了一路,一直到城外那间客栈,这才叫停了喜轿。
“四姑娘有事?这时辰还未到,您可别心急。”宇文境翻身下马来到轿前,关切地询问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懂得人都懂。
“宇文长老,人有三急,你看”风四娘羞红了脸,她知道按规矩新娘是不能下轿的,不过她实在是挺不住了。
“既如此,也没法子了,落轿!”宇文境微微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风四娘重新将喜巾改在头上,被两个侍女扶着,缓缓下了喜轿,由宇文境护着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风家送亲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不吉利的事说出去,不然他们的责罚也是逃不掉的。但也免不了有嘴巴松的,想着别人不说,他将这事偷偷告诉给主子,便会得些赏赐,所以还是得敲打敲打才是。
这事张平自然清楚,他知道这送亲队伍里面有几个生面孔,是李家派来盯梢的人,便大声说道“我们风家四姑娘千金之躯,若真的身子受损,谁毒担待不起,孰轻孰重想必大家也知道,管好自己的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