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凉州城李家内院。
丫鬟嬷子进进出出,各个忙活着李家的喜事,院中只有一青一蓝两位公子闲来无事,站在假山旁悠闲地赏着山石流水。
青衣男子洒脱俊朗,手中捏着一把玄铁扇,正是晏月宗护法王渊亭;而蓝衣男子温文尔雅,负手而立款款而谈,正是凉州风家长老宇文境。
两人不约而同地聊到了李家今日的喜事,风家四姑娘与李家大公子联亲,本是两家都得力的事,但一说到李家大公子之前娶有一房正妻,宇文境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此事你家老祖是知晓的,等到时机成熟,她自然会告诉你们。”王渊亭言罢,不容宇文境反应,转身往前院走去。
王渊亭敷衍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但宇文境不愿就此放弃,急忙追了上去。
风四娘与李家的亲事,他与张平等人就已对风家老祖略有不满,如今李家大公子有杀妻嫌疑,这更加寒了他们的心。
这件事王渊亭是左右为难的,不想将李大公子的事摆在明面上说,毕竟宇文境是风家长老,风玥棠将此事隐瞒也有她的考虑。
身为晏月宗的弟子,王渊亭无权插手风家的事,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魏家两位公子,以及打探风家是否与墨影宗投靠了焕灭宗。
如今,魏家两位公子已找到,而且还顺手将风四娘救下,而风家这几天的做法,都显示出他们有意投靠凉州城主,与焕灭宗倒是没有多少来往。
王渊亭边走边正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却听宇文境追上来喊道“王兄弟,等等我。”
宇文境在凉州的修真界还算有些名气,两人正好走到正院,这么一喊引得七八个门派掌门和长老引颈而望,都想看看是什么热闹。
狗屁的温文尔雅,宇文境就是一根筋的……
王渊亭心里暗骂宇文境,但心里却软了三分,因为他与嵇北辰太像了,让王渊亭不得不对他再三忍让……
宇文境为人正直,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在风家没有可依之人,做到长老一职全凭自己的实力,当然他遇到了成元丰这个贵人,算是他唯一的运气。
成元丰是宇文境的师尊,他与宇文境相差二十多岁,可以说是差了一辈人,两人亦师亦友很是投缘。
宇文境凭实力与成元丰平起平坐后,成元丰并没有因他与宇文境同为长老,就故意远离或者苛求宇文境,而是如往常一般为风家尽职尽责。
王渊亭狠狠叹了口气这么一看,其实宇文境的处境比嵇北辰要好很多,眼下嵇北辰是回不去沧墟派了,而晏月宗他也不想进。
其实嵇北辰入世后想明白了许多事,这世间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正邪在于心而不在于功。如此一来,嵇北辰也不是不愿入晏月宗,而是舍不下墟海真人亲传的沧墟剑道,这也是晏宗主一直为难与他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家的宝贝宫主晏月漓是主要原因,若是他与晴汐的女儿被人拐走,他也万不会轻易答应的!
王渊亭推三推四,迟迟未回话,宇文境看出了他的犹豫。
他随即张开手掌,手中的储物戒闪出幽幽的紫色光芒。一息之后,宇文境的手中多了个法宝,正是他那把受损的风明扇。
“拜栾长老所赐,你看怎么办吧?”宇文境将手中的风明扇递了过去,他本是不想用这耍无赖的法子,但对付王渊亭这法子最是有效。
风明扇是风属性加暗属性的双属性灵器,所以这扇身同时被两股幽光缠绕,分别是风属性的青色和暗属性的紫色,所以这风明扇给人一种梦幻而神秘的感觉。
王渊亭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发现这两股光芒中隐隐透着一抹血红色,灵器双属性已经很难得,不可是第三属性,那只有一个解释
风明扇这种双属性灵器属于灵器中的极品,在修真界算是一等一的法宝。为了自己的法宝不被更高修为的人抢走,修士一般会采用血炼之法,显然宇文境已经将其血炼。
灵器有能和主人沟通的灵气,可以感知主人的情绪,所以灵器一般是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人多用。血炼之后的法宝与主人生死共通,主人死法宝碎,法宝亡人重创。
王渊亭双眉不禁皱起,心中若有所思这风明扇虽然只是稍有破损,但宇文境肯定受了内伤,即便有法器护体也会修为折损,或是真气不济。
宇文境为了知道李家的事,不惜暴露自身弱点,可见他对这件事极为重视,既如此就随着他的心意好了。
王渊亭张开手掌,在储物戒中翻找一番,为难地说道“风明扇是极品灵器,若是想修复需要不少稀有材料,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
这事确实是事实,不是王渊亭胡说,他将身上大半的银票都给了沈晴汐,还真没有那么多银子去补齐材料。
宇文境之前躲在屋外自然知道,王渊亭给沈晴汐银子的事,他料定王渊亭拿不出那么多银票,所以才故意为之。
宇文境佯装生气,抢过王渊亭手中的风明扇,气愤地说道“若是不想赔我银子,就把李家的事说清楚。”
如此直白的威胁,王渊亭险些憋不住,事已至此他就不卖关子了“李家少夫人落水时,当时只有李家大公子一人在场。
今早我已经让我的亲卫带李长秋去了趟,正是李长秋儿时落水的地方,而且小七在河底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王渊亭故意停顿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宇文境,宇文境听得正入神,却见王渊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便没好气地说道“快说,别卖关子!”
李家喜宴设在卯时,眼下正午刚过时辰尚早,王渊亭倒是不介意说说这个秘密。不过这故事他说不合适,眼前就有个人更为适合“这个故事很长,宇文兄别急。其实这事,还是李家人自己说更好。”
宇文境顺着王渊亭目光看了过去,李长秋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那模样与方才意气风发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
宇文境不知这个“茄子”经历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怎么蔫成这样。
李长秋怎么说也是风家弟子,虽说是外门,但宇文境的眼中没有“轻贱”这两个字,出于关爱同门的本心,他先将此事暂缓,走上去对李长秋关心道“李师弟,这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的吗?”
“我,没事,多谢宇文长老关心。”李长秋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中早已被悲愤填满,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泪流不出。
小七气喘嘘嘘地从前院跑了过来,见王渊亭在李长秋身旁,这才放慢步子,大步走上前来对王渊亭拱手道“主子,河底的事,他都知道了。”
王渊亭轻轻点头,这事不用听小七禀报,他用看的就已经知道了。都说倾述是最好的良药,李家大公子这些事,就由李长秋说给宇文境听吧。
“既然今日李兄弟是正主,烦请带路去个消停的地方吧。”王渊亭手腕轻转,撑开玄铁扇慢摇,示意李长秋带路。
李长秋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苍白的脸颊缓和了许多,眼神复杂地看向王渊亭,终是开口道“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跟着李长秋从偏门出了李家主宅,随后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出李宅不出一盏茶的时候,便来到了一处朴素的院落前。
守门的仆人见李长秋回来了,忙将大门打开,与赶来的李二狗一起,站在门前恭候主子的到来。
王渊亭抬头看了眼门前的牌匾,不出所料,上面写着仍是“李宅”二字,很显然这是李长秋的父亲为其置办的宅院,没想到居然与李家主宅仅仅一巷之隔。
“李兄弟,叨扰了。”王渊亭不客气地迈步进去,李长秋苦笑了下,他离开两年了,回来仍是孤零零一个人,想来也真是好笑,但他又实在笑不出。
宇文境随着王渊亭进了李长秋的宅院,李二狗这回出奇地乖巧,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一般,热情地给王渊亭带路。小七重重拍了下李长秋的肩膀,鼓励他不要再逃避了,首先要正视这一切,之后才会有转机,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放心,我还挺得住。”李长秋艰难地迈进了阔别已久的宅院,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切,似乎这两年他在风家的日子,就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是该清醒地面对一切了。
李长秋和小七进入前厅时,王渊亭已经喝上了李二狗上的茶,茶事好茶,却无法让他提神,歪靠在紫檀圈椅上,略显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这次行动他虽没怎么出手,但一件件突如其来的糟心事更加累心,加上沧澜海之行刚刚结束,王渊亭完全没有停歇过。
这就难免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这趟回去他定要歇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沈晴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