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的夫君正从正前方向我缓步而来,唇边依旧挂着温暖而让人安心的笑意,他无论
周景手里拿了件白色缎绸的披风,银线引纹,致夺目。待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抖开替我披上,又细心的给我系好颈边扣结,而后握住我的手,与我并肩前行。入了秋,早晚的温差便得十分明显,一股暖意源源不断从他的手心传递了过来。他淡定闲适的牵着我走,好像寻常晚饭后散步那般随意,可就
这样强大的男人,他是我的相公。
这是一件让人激动又恐惧的事实。
周景握着我的手,带我走到卫显公的寝殿。天颐殿因为空旷而显得更加冷清,整个寝宫里没有一丝暖意,烛影摇曳着纱帐曼妙的影子,绰绰约约,又恶作剧一般的将我与周景
冰冷的龙床上卫显公的身体同样冰冷。
“他还没有死”我看见床上那具身体起伏的胸口,偏过头去问周景,大殿上立刻响起了我的几声飘渺回音。
周景没有回答,他看着卫显公,轻笑一声,带着他少有的蔑然神色,然后松开了我的手,缓步踱到龙床边,微微低了眉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濒死之人,俊美的脸上再无半点温润,他说“即便是死,也该让我们看着去死。”
不远处一面高大的绸缎布帘突然落下,帘后的情景赫然显现,
玄柄银身的落渊剑不知何时
周景看着卫显公微微一笑,天生的温润长相让他总是显得那么谦和温柔,他对卫显公,又好像实际是对着整个大殿上漂浮的幽魂们说“各位,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的话音刚落,落渊剑一下刺穿卫显公的胸口,这是与每代文昌侯如出一辙的死亡方式。
卫显公脸色痛苦,全身痉挛的抓住床单,让人看着只觉十分可怜,谁也不会想到,躺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王者,幸好他是我的夫君。
即位后的卫显公渐渐
因为先前晏国的突然进犯,周景有计划的调动了大部分卫国兵马于边境与之对峙,导致赵拓逼宫之时,卫显公急调不得,
可让他震惊的是,周景居然没死,还带着我回来了。
周景回到卫国之后并未急着对卫显公动手,我了解他,他从不喜欢先
我们回来后卫显公再度称病,又继续他的暗中操作,卫王室盘踞一方这么久,自然有他的背后力量,要崩盘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卫显公手中还有多少底牌,即便是周景也不敢太过笃定。
从卫显公对镜黎的宠爱也不难看出,他明显打算借助姜国之力与周景抗衡,对此周景早有防备,他用南宫晴的孩子控制住了南宫世家的隐
我只是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王子诞生之日,便是卫显公对周景动手之时。只要镜黎公主生下了卫国唯一的继承人,姜国便会无条件的、义无反顾的支持卫显公。
所以无论镜黎生下的可能是男还是女,我都不想冒这个险。
我能想到的周景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镜黎生下孩子,于是后来某一次,我亲自识破了前往凤朝宫下药的宫人,为镜黎的孩子与周景大吵了一场,并
几番思量,周景最终认同了我的建议,干脆就让他们将孩子生下来,再一下解决所有的事情。
所以,我与周景吵架是假,替镜黎保胎更是假,除了真的吃了王婉的醋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
现
不过,我没有想到周景会提前对王婉动手,让我跟他演的这场戏最终没能唱到镜黎最后生产的那一天,我知道周景只是想表达出他不想让我受委屈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懂,其实
我没有告诉他自己这样的想法。我时常让自己量不去想这样的问题。
从我
眼前的卫显公只是挣扎了小一阵子,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们,口中不断涌出血来,没过多久便气绝身亡了。他垂下床沿的手宣告了
周景似乎并没有像我一样,一下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不紧不慢的将落渊剑身的血迹擦干净,将剑回鞘,而后一手执剑,一手过来将我牵住,他扬眉一一扫过桌案上那些瘆人的牌位,而后看定住穆老爹的牌位,对我道“我还记得你父亲曾跟我说过,是非恩怨的结束方式有很多种,我们该选一个最有益的,伤害最小的方式。”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干干的回道“是么,原来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周景轻笑“对于用哪一种结束方式最好各人的见解不一,但很多人,包括你爹都没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件事情的结束,重点不是看用哪一种方式最好,而是这件事最终由什么人来结束。这个人的选择,才是终结这件事情最终的选择。”
我的身子有些软,但还是回应他的笑了一笑“那我真该很庆幸,最终结束这件事情的人,是你。”
“不错。”周景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耳边响起的是他一字一字笃定的声音“我们赢了,清清。”
是的,我们赢了,可这场胜利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卫显公的病人皆知,那么这一次被镜黎往后诞下的怪胎惊吓刺激致死的说法也没有太多的质疑,毕竟最终即位的还是他赵家的子孙,婉贵妃的大王子奕澈。这个襁褓中的婴儿,
他们跪拜的,究竟是王座上的孤儿寡母,还是孤儿寡母身边那个头束金冠,温润却傲然而立的卫国王父,文昌侯周景
大周的天子徒有虚名,大周无上的皇权只剩下一个巨大华丽却空心得摇摇欲坠的架子,勉强的支撑
几大诸侯国,合纵连横,尔虞我诈,
周景升为王父以来,事必躬亲,操劳得让人心疼。边境告急,常常都是他一身银甲亲自上阵。
他曾对我说,只有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你才有资格以王的身份接受它的俯首膜拜。
与他做的这些事情比起来,那些过往的阴影总算能够消散了一些,曾经
江南柳绿,垂岸迢迢。我们身下的马
漏液雨寒,我心惊而起。叫来婢女,揉着尚还胀痛的脑袋,问“侯爷的信是否还未到府”
那婢女摇摇头“尚未到达。”
周景的平安家书日日必到,为何今日却落下了。
军情紧急还是战事胶着让他得不了闲哪怕紧紧写上“平安”二字
那婢女见我皱眉扶额,便上来坐
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