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华门时,贾赦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行人趁着宫门落钥前出了宫门,不远处正候着一辆马车和数匹骏马。
刘文掀开马车帘子,建安帝跨上马车,顺手拉了贾赦一把,“你也上来。”
贾赦对着刘文点头示意,跟了上去。刘文跟
马车内装饰地很漂亮,还有一张固定
坐
看不得贾赦这个纠结样,建安帝开口,“怎么了”
“阮凡的事情很严重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张氏”贾赦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想朕放过她”建安帝问道,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然不是”贾赦立刻摇头,他是被皇上养大的,怎么可能求皇上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我只是问问,心里有个底。”
“现
“那就好。”贾赦呼出一口气,只要跟张氏没啥大关系就好。有皇上
放松下来,贾赦的注意力转向了车厢里的食盒,悄咪咪地伸出了试探的爪子。还没碰上盒盖,贾赦只觉手上一重,慢慢扭头,果然是建安帝抓住了他的手。
“你刚用完晚膳。”建安帝平淡地指出事实,手上轻轻地握了握。
“晚膳是晚膳,点心是点心,吃了晚膳又不妨碍吃点心”贾赦振振有词。
“强词夺理”
“我哪有”贾赦狡辩,脸上还带着委屈,“用完膳后本来就该吃点心啊,您都克扣了臣好多顿点心了”
“嗯,翠玉豆糕、豌豆黄、金糕卷、鸽子玻璃糕,这些都不是点心,以后朕就让御膳房别做了。”
“皇上别啊”贾赦自由的那只手抓住建安帝的袖子摇晃,果断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贪吃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那这些呢”建安帝抬抬下巴,看向马车中间的食盒。
“这糕点挺香的,”贾赦讪笑,“闻闻香挺好的。呵呵呵”
建安帝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贾赦忙乘胜追击,“那您还让御膳房给臣做点心吗”
建安帝正
车厢被轻轻敲了敲,吴用的声音响起,“皇上,已经到了。”
“这次饶了你,”建安帝遗憾地将手回袖子里,“下车吧。”
几人下了马车站定,侍卫们围绕建安帝戒备,贾赦暗自打量四方。
甲字营,暗卫营中最锐的一个营,所有其他营的统领和大统领,都同时归属于甲字营,没想到竟然
此处两面是墙,只有正前方有一扇宽大的红色木门,吴用上前,一时轻一时重地敲响木门。
贾赦暗自分辨,这是暗卫传递信息的暗号,这种手法,按照封池给他的单子,是自己人的意思。
“来了来了”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木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白
老人看见建安帝,脸色一变,便要行礼。建安帝闪身上前,双手托住了老人的手臂,温声道,“凌伯,您怎么还是这样,下次可万万不可了”
这位老人是上一任的暗卫大统领,从建安帝出生起便护着他,那时候凌伯也不过十几岁。直到建安十二年,凌伯为了保护建安帝,体力透支一夜白头,还瘸了一条腿,才退了下来。
托住凌伯的手轻柔而有力,让他完全无法挣脱,凌伯愣了一下,看着建安帝笑出来,“好下次再不会了”皇上的武艺又进了,他也更放心了。
视线转到贾赦身上,凌伯笑眯眯地招呼,“你是贾小赦吧这么多年没见,看你个子高了些,但还是这个白白嫩嫩的样子啊”
贾赦小时候
当年凌伯离开时,让建安帝答应不去打扰他,贾赦以为之后不会再见了,可是伤心地哭了好几次。没想到他居然就躲
“呵呵呵呵我从小
“明天初七,皇上不用上朝。”贾赦凉凉道,“唉果然是离开久了就不上心了啊”
凌伯讪讪,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建安帝。
“凌伯说得对,正事要紧。”建安帝拍拍贾赦的肩,又看向凌伯,“凌伯,劳您稍等,朕办完事再来和您好好叙旧。”
“噗嗤”贾赦咧了咧嘴,又赶紧闭上,死死咬住牙。他和凌伯相处不过八年,皇上和凌伯可足足有二十多年的感情,现
建安帝用眼神警告贾赦敛些,又示意吴用带路。吴用将其他侍卫们交给凌伯,带着建安帝、贾赦和刘文走进院子的正房。
正房很宽敞,上首摆着一把红木太师椅,两边立着一对高几。底下两侧各放着四把红木靠背椅,两椅之间各置一张茶几。屋子里并无什么巧雕饰,却足够开阔大气。
“皇上请上座”贾赦将建安帝往上首引。
建安帝拒绝,“今日是你做主,你坐主位才是。”
“既然由臣做主,您也该听臣的。”贾赦轻轻将建安帝按
“是,首领。”刘文应声,不多时端来两盏茶和一匣子点心,将一盏茶放
那是我要吃的点心贾赦眼睁睁地看着点心离自己而去,
吴用拱手道,“回首领,今日江宁府和仲安县的消息都到了,京城里封池探查的时候,恰好遇见您的随从,便将他们也一起请过来了。”
“我的随从
“首领放心,他们正
“这样啊,”贾赦点头,回身看向建安帝,试探地问,“那先听听仲安县的消息吧”
“你看着办就是。”建安帝轻柔地将他推回去,这是贾赦接受暗卫令牌之后的第一件事,贾赦要自己处理好,才能立下威信,他也相信贾赦可以做好。建安帝
“我知道了。”皇上叔叔。贾赦吞下后面四个字,回身的同时起脸上的表情,双手自然背后,放开气场,吩咐吴用,“凌悟,仲安县送来了什么消息证据可齐全”
那高高
吴用心口一跳,摄心神应道,“回首领,仲安县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称,仲安先生外放的第一年秋便了阮凡为入室弟子。此后直到阮凡入京参加春闱,大部分时间他吃住都
吴用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下,头埋得更低,“期间,阮凡和张小姐情投意合,仲安先生夫妇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阮凡。因此建安十二年,京中来人接张小姐进京时,也被张夫人拒绝了。”
之前就算贾赦成了暗卫首领,吴用也并没有太上心,毕竟贾赦不上进的形象已经维持了五年,更别提他上次试探贾赦还没过多久。哪想到贾赦这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啊,果然皇上那么看重他,并不是只因为脸和家世的缘故。
贾赦看了看吴用,微皱眉头问道,“那阮凡是因为仲安先生去世、张氏要守孝才另娶吗”他才不信吴用只到这么一点消息,剩下的留着不说是什么毛病。
“并不是。”吴用摇头,原来当年阮凡考完春闱回乡求见时,仲安先生正病重,二人单独说了几句,仲安先生的怒吼声便传了出来。阮凡紧接着急匆匆地跑出来,伺候的进了屋子,才
“仲安先生是被阮凡气死的”饶是贾赦力持镇定,也被这个消息震得瞳孔微缩,眨了瞎眼才问道,“张氏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
吴用又解释,当初阮凡求见仲安先生之时,张小姐正好去为仲安先生请大夫,回来时仲安先生已经昏迷。仲安先生不治之后,张小姐也当场晕倒。张夫人怜惜张小姐,便告诫所有下人,不许将阮凡来过的事情告知张小姐。怕有人会阳奉阴违,张夫人还把自己最得用的丫鬟派给了张小姐。
“那个丫鬟是不是叫兰秋”贾赦抓住了一丝头绪。张氏不知道阮凡和她父亲去世有关,许是还念着旧日情分,而兰秋既想阻止张氏与阮凡接触,又不能说出缘由,故而被张氏不喜。
“是的。”
张氏的事看似有了一点进展,贾赦却觉得更为棘手。这种消息,当年的张夫人不敢告诉张氏,这种时候贾赦更不敢说啊罢了,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贾赦又问吴用,“仲安县的消息只有这些证据又
“这些消息是根据仲安县衙的记录查出来的,证据是县衙当年的名单以及这些旧人按了手印的证词,都已经查验过并无异常,现正由专人看管着。除此之外,下面的人还将一名人证送到了京城,乃是阮凡的旧仆。”
“把证据和人证都带过来。”
吴用走到门外吩咐几句,就有一个穿着劲装的少年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进来,少年手上还端着一个打开的匣子,里面放着一叠纸张,看来便是证据了。
汉子进门就跪下了,少年向上首微微躬身,将证据递给吴用便走出门去,吴用将匣子呈给贾赦。
“先让他站起来。”贾赦随口道,拿起证据看。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签字画押的口供,一个张夫人当年的二等丫鬟,一个张夫人院子里的洒扫婆子,一个张氏院子里的小丫鬟,一个门子,一个当年仲安先生请的师爷。
外加一张当年县衙的人员名单,上面写明了这些人确实
除此之外,匣子里还有暗卫调查的阮凡的身世经历,包括他的父母亲族、居住地址一类。只是阮凡一向不多和人接触,对他本人的描述只有几句“容貌俊美、文采出众、性子温和、不爱说话”,更多的就没了。
看完口供,贾赦看向那个战战兢兢的中年汉子,“说说吧,你是谁跟阮凡是什么关系”
“拜见大人”汉子跪下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答道,“小人叫冯石,是少爷的小厮,当年少爷被送回老家时,只有小人和小人的爷爷跟着。”
“不用下跪,站起来回答。”贾赦不爱看人下跪,先叫起,再问道,“阮凡不是一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