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楠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姜韵,说完,她撇了撇嘴
“往日瞧玲玉轩也是个谨慎小心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依着她听盛公公的话,玲玉轩的炭火早就送过去了,还能再去派人去要,郭嫔这人看着脾性低调柔和,但这轻狂劲也透了些出来。
这中省殿的炭火也都是有定数的。
玲玉轩多要了去,旁宫中就得空出来。
姜韵脸上情绪不咸不淡的,只平静道“玲玉轩如今得宠,不怪如此。”
素楠不着痕迹地瘪了瘪唇,谁敢
偏生七巧节过后,娘娘似乎对这些都不怎么
想到七巧节,素楠脸上情绪也低落了些。
姜韵似乎没有看见,她说
“再说了,本宫也让你去了中省殿,都不过这样罢了。”
素楠眼眸一瞪“这哪能一样郭嫔怎么能和娘娘相比”
姜韵抿了抿稍涩的唇,似笑了下,没和素楠去争这个道理。
有什么不一样的。
都不过是仗着得宠,去为难中省殿罢了。
中省殿的消息传到御前,付煜眼皮子都未掀一下,动作不顿地落笔题字
“晗妃身子弱,日后承禧宫的炭火直接从御前划。”
说罢,他轻轻抬了抬眼皮
“你适才说,素楠
张盛堪堪垂眸“玲玉轩的秀芳姑娘。”
付煜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没了下文。
张盛偷偷抬头觑了他一眼,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半年来,张盛彻底感觉到,何为君心难测。
若说皇上对晗妃淡了,但是依旧把晗妃捧
可若说皇上对晗妃依旧如同以前,那这半年来,不断侍寝受宠的妃嫔,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张盛心中摇了摇头,懒得去琢磨这事。
总归,他明白一件事就可以了,这后宫中,他把晗妃娘娘放
日色渐晚,付煜依旧俯身处理公务。
晚膳时间将快要过去,张盛这才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小声地提醒道
“皇上,您昨日说今日再去看望郭嫔主子,如今天色不早了,可是要动身了”
付煜一顿,他放下笔,看了眼外间的天色,似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张盛还待催促,就听见付煜说了一句
“去承禧宫。”
“啊”张盛一愣。
可昨日皇上不是答应了郭嫔主子,今日会再去玲玉轩吗
付煜掀了掀眼皮子,平静地看过去“有什么问题”
张盛噤声,讪笑。
他哪敢有什么问题
就
铜镜前,郭嫔端坐着,她拿着红脂抿了抿唇,一身浅紫色纱裙,冷风涩吹过时,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秀芳看见,若无其事地将楹窗关上。
“主子今日真好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秀芳替郭嫔别了支玉簪,忍不住夸赞,她轻轻砸了下脑袋,似终于想起来“出水芙蓉”
“用来形容今日的主子最恰当不过了。”
郭嫔轻轻睨了她一眼,这人得意后,总归是不一样的,往日的郭嫔总有些怯生生的,莫名多了些小家子气,可如今这些小家子气却都成温柔余漫。
她细致地描绘着眉眼,轻垂眸的一瞬间,竟莫名有些相似承禧宫的晗妃娘娘。
秀芳眼神微微闪烁,她下意识地别开眼,待反应过来自己
“皇上怎么还未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都快凉了。”
她踮着脚尖,朝外看了眼,轻拧眉,竟真的生了几分焦急。
郭嫔所有的注意皆
“许是被前朝事宜耽误了,皇上答应了我会来的,总不会食言的。”
话音堪堪甫落,珠帘就被宫人从外间掀开,宫人匆匆进来,郭嫔眸中神色稍顿,就听宫人慢慢吞吞地低声
“主子,圣驾去承禧宫了。”
郭嫔手轻轻一抖,眉梢处径直歪了一笔,斜
殿内刹那间安静下来,秀芳都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主子。
意识到殿内气氛不对,郭嫔眨了眨眸子,故作放松道
“你们作甚如此紧张”
她用帕子拭去多出来的那块眉梢,侧眸低叹着说“晗妃娘娘身子病弱,皇上不放心,总去看望是应当的。”
郭嫔脸上还带着温温柔柔的笑,秀芳和宫人都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她们没有看见,铜镜中照射出的女子,眸底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她如今善解人意,秀芳反倒是替她抱起了不平,将午时
“承禧宫也太张狂了,一个奴才都不将我们玲玉轩放
郭嫔手中的眉笔应声而断,她倏然抬眸看向秀芳。
秀芳吓得一跳,呼吸稍顿,堪堪迟疑地问“主、主子,您看着奴婢作甚”
郭嫔紧紧盯着她
“你
秀芳很少看见主子这副模样,她咽了咽口水,才缓慢地点了下头。
啪
秀芳脸颊倏然一疼,她不受控制地栽倒
郭嫔看着她的视线中泛凉,秀芳心中生了分怵意“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报上来”
她擦了把眼泪,甚至不敢呼疼,忙忙跪起来
“奴、奴婢并未和承禧宫的人起冲突,原本以为这件事不重要,就没和主子说”
郭嫔冷眼看着她“擅作主张”
秀芳忽然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边扇边说
“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息怒”
一时之间,玲玉轩中皆是扇耳光的声音,其余宫人咽了咽口水,越
不知过了多久,秀芳的脸颊都红肿起来,郭嫔才说
“够了。”
秀芳堪堪停下手,眼泪止不住,可她却不敢哭,眼泪滑过脸颊都火辣辣的疼。
“日后可不许再犯。”
郭嫔语气又恢复了温柔,甚至透着些撒娇韵味,可秀芳却不敢再认为她是真的温柔,狠狠点头,生怕郭嫔看不见一般。
郭嫔挥手“行了,女子的一张脸最为重要,下去擦药罢。”
听了这话,秀芳低下头,遮住眼中的神色,她掐紧了手心,堪堪哑声谢恩。
秀芳走后,郭嫔才招手,让另一个宫人走近
“你去查,今日中省殿究竟
秀琴微愣“秀芳不是说,并未和承禧宫
郭嫔轻扯了扯唇,似有些微讽
“她胆子小,许是为了逃避惩罚撒谎,你去查了,我才放心。”
秀琴呼吸微轻。
说到底,还是主子根本不相信秀芳。
当然,也不会信她。
秀琦不着痕迹地抿紧唇,低头应了是。
姜韵听见圣驾到了,稍有些惊讶,她起身迎出来,刚踏出二重帘,就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握住手
“天这么冷,迎出来作甚”
看似平静如常的一句话,却是
说着,付煜捏了捏女子的手,察觉到女子一双手皆是冰凉时,他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朕让张盛送来的温玉,你可随身带着了”
姜韵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有些无奈,将腰间的玉佩拿出来“臣妾每日都随身带着,皇上快放心罢。”
付煜搂着她进去“听说你派人去了中省殿一趟”
姜韵帮他脱了外衫,闻言,神色如常地伏
付煜把她一双手放
“是朕考虑不周。”
“朕已经吩咐下去,日后承禧宫的炭火就从御前划,不必和后宫同一规格。”
直到这时,姜韵才懒懒散散地道了句“皇上就为了这事亲自跑一趟”
她翻了个身,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
付煜抚了抚她的青丝,眸色稍暗,却未回话。
当然不是。
他已经三日未来承禧宫,连张盛都怀疑,他是不是开始厌倦她了,可女子不紧不慢地,根本没有其他动作,也不似其余后妃一样做些邀宠的举动。
今日张盛递了台阶,哪怕这件事不值得他亲自跑一趟,付煜还是亲自来了。
他若不来,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见他。
的确,若他一直不来承禧宫,后宫人见风使舵,许是会怠慢承禧宫,那时候,女子或许会是对他低头。
可,付煜轻扯了扯唇。
他连听见后宫稍有些风言风语,都禁不住拧眉,又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怠慢
付煜总觉得,女子如今不
也罢。
她不去见他,那他过来就是。
姜韵攀着付煜的肩膀坐起来,蹙着细眉,有些不解
“皇上怎么愁眉苦脸的”
她瘪唇,糯声依依软软的,透着被惯出来的娇气“臣妾不喜欢皇上这样。”
付煜无奈失笑,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女子的唇,他说
“没什么。”
“朕只是盼着,韵儿的身子能早些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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