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举着一把黑色雨伞,慢慢蹲下身,看着被冻得瑟瑟
洛天黑软的头
男人扶了下眼镜,唇角勾勒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薄唇轻启。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
干净微沉的嗓音,透出了一丝沙哑。
洛天唇角抿得更紧,望向不远处散
男人上唇微微上翘,就这么平视着他,过了片刻,忽然朝他迈出一步。
洛天偷偷看了眼那男人,两只小胖手抓紧书包带,飞快地朝后退开,脚底下不稳,踩进了一个小水坑。
污水四溅,鞋子连同裤脚那一块,立刻湿得一塌糊涂。
洛天张了张嘴,却没
这是他最喜欢的新鞋子,是洛妍之前亲自带着他去挑选的,自从洛妍离开北京后,他每天都要把这双鞋子擦得干干净净,摆
可现
见洛天只顾盯着自己的鞋,男人突然摸了下他的额头。
洛天小脑袋一歪,高冷地躲开他的手,神色有点儿不耐烦。
“原来你不会说话呀”男人
“才不是。”洛天抬起头,声音奶凶奶凶,“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饶有兴致地问。
“孙悟空。”
“你家
“花果山。”
男人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嘴巴上,不由轻笑一声,伸臂朝他一勾。
洛天扭头就要跑。
那只手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带入黑伞下的方寸之地。
洛天被男人卷入了怀里,无法动弹。
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脸,将他湿哒哒的头
洛天湿漉漉的小脸涨得通红,
“放开我,坏蛋我不认识你”
他的声音刚响起,就被越
“和我走吧。”男人嗓音低沉,浸着冬日里惯有的凉意,说话时单手将他抱起,不顾他的挣扎踢打,大步朝着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红灯亮起,车
没有人
黑夜如一头怪兽,经历漫长的蛰伏后,再度降临,无声地审视着这个世界的悲欢。
洛妍准备吃晚饭时,接到了章冰莹的电话。
“妍妍,天天不见了,他不见了”章冰莹语无伦次地说道,嗓音里透着浓重的哭腔。
“老师说他早就走了,跟着大人回家了,可我根本没接到他老师也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这可怎么办啊外头还下着这么大的雨”
脑子里似有一道惊雷炸裂。
洛妍晕眩了刹那,手脚都开始
她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或许洛天已经回家了,他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也比同龄的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怎么可能出事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没有,我刚到家,家里没人。”章冰莹哽咽着摇头。
“您立刻去报警,我今晚就回北京。”洛妍声音
几个月前,她还
章冰莹性子软弱,遇事没有主见,洛天不见了,家里又没个主心骨,她必须回北京,立刻,马上。
洛妍擦干眼泪,敲开秦斐生的房门,酝酿好情绪后,开口道:
“秦老师,我想请个假,回北京一趟。”
秦斐生淡淡扫她一眼,脸上慵懒的神色渐渐消失。
怎么一个个的,都上赶着回北京刚才听到萧释龄说明天回北京,这会子洛妍也想请假回北京。
联想到萧释龄
毕竟剧组里人多口杂的,有些流程走起来也不方便。
秦斐生脸色顿时不大好了,眼眸微微一眯,恶劣地嗤了声,“请假我只带了你一个助理,你走了我怎么办”
洛妍就知道秦斐生不会轻易答应,于是好声好气地说“我和魏哥说过了,他会叫小何过来,明天上午就能到。”
小何是秦斐生的前助理,因为谈恋爱辞职了半年,最近失恋又回了工作室,闲得整日里没事做。
秦斐生没说话,低头点了根烟,眼角眉梢是冷漠疏离,辛辣的气味一点点散开,可舌腔里似乎丧失了味道。
“不行。”他掸了下烟灰,语气理所当然。
“秦老师,我明白您的担忧,今晚我就和小何交接好,保证不影响您的工作就这一次,我只请这一次。”洛妍双手合十,一脸拜托了的着急表情。
“不影响我工作”秦斐生听笑了,唇角嘲弄地勾起,“洛妍,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他忽然站起来,倾身靠近她,朝她耳蜗处轻轻吹了一圈烟雾,似笑非笑地说: “
他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连半点怒意都没有,可这样的他,看起来反而更加可怕。
“秦老师,我真的有急事,今晚就得回北京,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眼底泛起淡淡的水光,模样可怜又无助。
秦斐生无动于衷,洛妍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您当我旷工处理吧。”
她转身朝外走,却被他重重地扯住了。
“洛妍,你既然这么想出道,怎么不干脆来找我,嗯萧释龄能给你的,我照样也能给你,你不如来求我啊”
他的声音幽而沉,冷酷的双眼如盯着猎物的鹰隼,说话时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洛妍猛的甩开他的手,外套的金属链划过,秦斐生的手背立刻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秦斐生,你别自以为是。”
她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竟有种动人的鲜活气。
秦斐生似乎不觉得疼,只按住手背,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神情摆明了
洛妍忍无可忍,别过脸,用量平静的、毫无起伏的调子说:
“我辞职。”
话音刚落,脑壳疼得快要炸开,所有辞职的冲动刹那粉碎,她痛得捂住眼睛,用十分虚弱的声音说:“我儿子他不见了。”
手指轻颤着,泪水从指缝里缓缓溢出。
秦斐生嘴角的冷笑陡然僵住。
“我知道你不
洛妍自觉语气已经很克制,但尾音里的绝望,还是泄露了端倪。
秦斐生紧了紧拳,脸上掠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那句“对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
不,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洛妍按了接听,一道低醇微缓的声音跳了出来。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