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姜汤泡了澡的屠小槐没
赶
“噢,好,回去给你爹说。”
屠大牛就去过一次县里, 还是二十岁那年曹万携妻带子搬往县里, 他跟着兄弟几个去玩了一趟, 想着婆娘跟娃都没去过县里,他琢磨道“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县里玩一趟,看看我们买下的房子铺子。”
“行呀, 听新如母女俩说了好几次县里怎么怎么好, 我也去看看, 买两身镇上不常见的衣裳回来穿。”许妍兴致也来了, 她还没去过县里呢。
“你们去好好玩几天,家里有我看着。”屠老汉也支持他们往县里走一趟,他还是
“爹,你也一起去”话出口了许妍才
“山上的猪比家里的还多, 哪儿离得开他,县里我去过了的,而且赶牛车过去要走一天,我这身老骨头都能给我折腾散,我不去,一来一回两趟路,我担心回来后再起不来床了,那亏大了。”他故意往严重了说,但也没说错,再过五六年他都六十了,心肺又不好,可不得哪天夜里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不去,不稀罕去县里长见识,我就守着老家就好,不折腾这副身子架骨,多活几年看看重孙。”他再次说,这句话里没有勉强,还很抗拒,像是谁要劝他就是要谋害他一样。
“那你
杭家老大帮了忙,总要给人送点东西,他们虽然也有田地,但都是租出去租子,要是换一家许妍还能拾点乡下的土物送去,杭家又是开铺子卖粮食的,不缺米油谷子,许妍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从村头走到村尾,把村里的葛根粉都给买了下来,总共才有个五斤的样子。
现
“婶子,
“谁啊小槐娘啊,
“婶子,你家腊货还有没有,我想买几只,村里人都说你晒的腊货晒得好。”这个妇人的娘是大山里出来的,有一手腌腊货的好手艺,村里她家的腊货味儿最好,腊鸡腊鸭能搁大半年不
“你家不是喜欢吃新鲜的肉吗换口了”她领着许妍往屋里走,每年冬天村里人都会找她腌几只鸡鸭,一只五个鸡蛋的报酬,腌料都是她出,这么些年就屠家没来让腌过。
“送礼,不是自己吃,婶子,你家还有啥”许妍问。
“腊鸭和腊肉。”去年她儿子娶媳妇杀了头猪,没用完的她都给做成了腊肉。
许妍买了五根腊肉块儿,三只腊鸭,回去就泡了一只,打算先自家尝尝,味好了再往出送,晚上去接小葵姐弟俩的时候都给告了假。
齐老大夫听说她一家都要去县里玩几天,他瞅了眼满脸欣喜的小徒弟,顿了顿说“正好,我要带点东西给我小孙子,你们明天走的时候来家里一趟,把东西给我捎过去,不耽误你们事吧”
“不耽误,我们没啥急事,就是托人买了房子铺子要去过户,办完事了就是
“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小葵,去县里了到齐民医馆看看,那是我大儿子开的,里面坐馆的大夫多是我齐家子孙或是徒弟,将来你能出师了也能去县里坐馆。”
老头笑着鼓励她,可把小葵激动坏了,头点的像是打鼓的,眼睛里晶晶亮。
晚上炖出一锅奶白的老鸭汤,先不说肉好不好嚼,就凭这颜色都能倒进肚里给喝干净,许妍舀一勺尝尝,鲜香,不是鱼汤的那种鲜,口感很浓,张嘴说话时也不觉得呼出的口气是腥的,鸭肉耐嚼肉质又不老,骨头也炖烂了,嚼碎吸骨头的油水,这要是才宰杀的鸭子,骨头硬的崩牙。
“我们今年也买七八只老鸭送去做成腊鸭。”许妍满足地放下碗筷,把桌上嚼碎的骨头渣都给揽
“走,小葵跟我出去一趟,胖头家还有五只腊鸭,我们再买三只回来,明天送两只给齐大夫,他要是喜欢吃我们冬天多买几只做成腊鸭。”许妍搂着小姑娘的肩膀往外走,齐大夫对自家闺女好,她就把他当长辈孝敬着。
“不让你洗碗,天黑别往出跑,明早再去也一样。”屠大牛靠
“明早说不定人家出门了,有月亮,看得见路。”许妍搂着闺女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走了,桌上就剩下祖孙三代四个人,小的那个还掀起了衣裳拍肚子,“大儿,八岁了,今晚碗归你洗,我八岁都会炒菜了。”屠大牛搂着他大儿子说。
屠小鱼瞅着他阿爷询问,看他点头了,利索地捡起碗筷往灶屋走,小槐也站起来帮忙,碗端进去了两孩子也没出来。
屠老汉听着里面俩孙子的嘀咕声,踹了儿子一脚,低声骂他“懒死你得了,让你儿子洗碗你闲坐着磕牙。你咋好意思说你八岁就会炒菜的炒韭菜鸡蛋老子吃一嘴蛋壳,嚼鸡蛋像是
“现
“我孙子会书,不会做饭也能讨到媳妇,你不行,你能讨到媳妇全赖我从小教你学做饭。”屠老汉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头没说错,但屠大牛不承认他懒,摊手耍无赖,“心疼你孙子你自己进去洗,走快点,免得进去晚了你孙子给洗完了。”
“他爹身懒嘴好吃,只能我孙子受点苦了。”他也不肯起来,话刚落灶屋里就响起了碗摔破的声音。
碗是小槐摔的,他手小捏不住,陶碗磕
之后也没进去,留他们父子三个
“狗都进来了没进来了就把门杠好,没人出去了。”听到说话声进来了他朝前院喊了一声。
第二天天刚亮全家就都起床了,腊鸭腊肉都放
屠老汉笑着摆手,牛肉哪儿是那么好遇到的,看牛车出村了他喊狗进屋,把大门从里面杠着。
“我小孙子叫齐甘澜,今年十四岁,比小葵大三岁,他下午也
“一定交他手上,明天要的碰不上面就后天再去,齐阿爷,你偷偷给你小孙子带了啥”小葵抱着包袱笑问。
“好东西,他喜欢的。”
小葵
牛车上多个包袱少两只腊鸭,牛车慢吞吞地出了镇子,屠大牛说“这老头也是好笑,带东西只给小孙子带,难怪嘱咐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这个岁数的人了,子子孙孙一大家子,要做到不偏不倚还挺心累的,喜欢谁送他东西随心来就好,等我到这个岁数我就这么做。”许妍握一把路边的狗尾巴草,借由牛车的力道给挣断,嘴里念道“齐甘澜,名字还挺好听的,我喜欢“甘”这个字,第一次见人把这个字用
到了县里正是黄昏,还没找到杭家的铺子倒是先看到了齐民医馆。
“先去看看,要是人刚好没回家,也能把包袱交给他。”许妍提着包袱拉着小葵走进医馆,进门就听到一个粗哑的男声崩溃地喊“齐甘澜,你再磨蹭一会,我姐养的猫血都流光了。”
“我又不是兽医,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猫猫狗狗我都要看遍了。”另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许妍跟屠小葵看过去,是个穿以白色打底,大面积墨绿色绣样的小伙子。
“齐甘澜,你阿爷让我给你带个包袱,我是你阿爷的小徒弟,差点成了你小师姑。”小葵不见外地率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