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闻言大吃一惊, 平儿更是脸色煞白,抓着小红的手颤声道“怎会这样, 上回去看奶奶时不都还好好的”
小红眼圈也红了,道“我也是才得了消息,究竟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
说话间巧姐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得知凤姐病危,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众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了。
贾琏最先冷静下来, 安慰巧姐道“现
小红知道他们心下焦急,忙道“这事交给我同芸二爷办便行, 二爷先带姑娘去看看二奶奶罢, 我们请了大夫随后就到。”
贾琏听了忙道谢, 道“既如此, 我们兵分两路, 也省些时间。”
小红答应一声, 自去安排。
巧姐此时也勉强镇定下来, 拭了泪道“家里还有一枝人参,我去取来”
说罢匆匆去了。
平儿也忙去寻四逆散,牛黄丸等回阳救逆, 醒神开窍的丸药,不管用不用得上, 一股脑儿全用包袱包了。
一时拾妥当,贾琏也雇好了车,三人坐了车, 急忙往狱神庙赶去。
车夫一路上快马加鞭,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
狱神庙这边王短腿正
此时也不是寒暄的时候,贾琏道了谢,便急匆匆进去了。
巧姐与平儿踉跄着跟
及至到了凤姐所
三人闻言登时心中一凉,快步进去,便见凤姐躺
巧姐一直强忍悲伤,此时见了凤姐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扑上去跪倒再凤姐身边,泪如雨下,哽咽道“妈巧儿来看你来了,快醒过来”
平儿也已泪流满面,攥着凤姐的手哭道“奶奶,平儿也来看你了”
贾琏往日深恨凤姐,此时见了凤姐这番情景,再深的恩怨到了此时也都淡了,倒把那嫌恶之情去了七八分,一时也滴下泪来。
三人哭了半日,凤姐却无知无觉,气息反倒越
巧姐想起自己带来的参汤,忙倒了半盏给凤姐灌下,好
然而等了半日,依旧没有什么用,三人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正六神无主之时,贾芸与小红带着个头
老大夫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将药箱放下,坐下调匀气息后便开始诊脉。
众人也不敢打搅,皆屏气凝神,
良久,老大夫回手,站起身,摇头道这位奶奶早年耗伤心血太过,伤了元气,落下病根后又未曾好生调养,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早已成了痼疾,此番风寒引动旧疾,来势汹汹,已非针砭汤药可治。”
众人听了,心下都凉了半截,贾芸急道“大夫,难道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
老大夫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如今已是油灯枯之相,便是华佗再世也没法子,恕老夫实
说罢拱了拱手,叹着气出去了。
却说凤姐白日已经昏晕过去,却心头口中一丝微气不断,此番含了参片,渐渐又缓过来了,隐隐绰绰听到哭声,勉力睁开眼,便见巧姐平儿跪
凤姐几疑自己
此时众人见凤姐睁眼,明知是“回光返照”的光景,却也只能忍悲伤,贾琏不由得想起两人新婚燕尔时的情景来,心中不免悲伤,上前拉着她的手宽慰道“你别说丧气话,不过是小病,只管放宽心好生将养,过些时日就好了。”
凤姐自知已无生理,急促喘了口气道“你不必宽慰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不中用了,我这一辈子造了许多孽,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临死前有些话要交代。”
说到此处咳嗽了一阵,喘着气道“二爷身边总不能一直没个当家的人,平儿打小跟着我,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侍奉二爷也一向心,不如就将平儿扶正了罢。”
贾琏微微一怔,随后便明白了凤姐的用意,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他早就有此意,横竖他们家如今也不过是寻常百姓,没那许多讲究,与其另娶一个不知底细的回来,倒不如将平儿扶正,如今凤姐既当众提了出来,自然满口答应。
凤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又扎挣着向平儿道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咱们自幼一处长大,你服侍我这么些年,我拿你就当作我的亲妹妹”说到这里,气又接不上来,众人忙又灌参汤。
半日,凤姐方略缓过些,一面喘气,一面拉着平儿的手,道“好妹子,巧姐日后就交给你了,先前许多事我对不住你,只望你看
平儿听了,一阵心酸,早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含泪应了。
凤姐又看向巧姐,攥着她的手叮咛道“妈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才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你日后一定要好生做人,多行善事,若是做了人家的媳妇,要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一定要吸取教训,万万不可学我这样。”
巧姐早已哭得声噎气堵,不能言语,唯有点头而已。
凤姐这一番话才说完,又咳喘不止,平儿与巧姐忙抚胸顺气。
凤姐勉力摆了摆手,又同小红说了几句话,便喘成一处,只是出气大,入气小,面色越
众人心中悲痛,又不想让凤姐
凤姐心下却十分明白,喘了一阵,趁着最后一口气,方向贾琏道“我是个罪人,死后也没脸面见列祖列宗,身后事也不必如何操办,更不要惊动亲友们,死后只管用一副薄棺敛了,随意找个地头埋了就行,下了阴司里也能赎一赎我的罪孽”
贾琏含泪点了点头。
凤姐气息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