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砍蛤蟆的新闻很快就出来了，从蛤蟆跳出水面开始，一直到摄影师擦完撒在镜头上的怪物血珠，总共三十秒，一秒都没多。
“仙风市港区突然遭到怪物袭击，因我方反应及时，现场处置得当，该袭击未造成人员死亡。报告显示现场有两人踝关节扭伤，一人从楼梯跌落致使盆骨错位，进一步损失仍然在评估中。”
官方新闻总是避重就轻的，主打一个稳当根本不聊细节。
但是主要画面却给播放出来了，评论区十分热闹。
“太强了！！！”
“1200吨的怪兽，就这？啊？”
“护国神兵？”
“大内供奉的仙人吧。”
“果然，敌人再强大，都跟我这种月薪1500的没关系。”
“保险公司要破产。”
“跟保险公司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不可抗力，没有专款一分钱都不会赔。”
“什么超能力是用剑的？”
“不是超能力，是修真系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是修真系的，我们同学菜得要死，包括我。”
“没人关心现场幸存者吗？后半辈子要在阴影里度过了吧。”
“我是心理医生，你出钱，我去治疗。”
“……”
新闻评论里的网友歪楼歪得厉害，稍后的“专业分析”也没专业到哪里去。
确实有人注意到蛤蟆怪兽的念动装甲对剑气毫无抵抗力，但解释却是“剑气的灵子凝聚度更高”。
正常人倒是能接受这种解释，不过所谓灵子凝聚度的比拼，还是没逃过对波的概念，既在一定范围内比拼哪方灵子量更大。
真正专业的解释也有，只是名词解释太专业了，视频时长也超出了大众传播的脑容量上限，伍江翻到时播放量连一万都没有。
这位来自某灵子大学的教授明明白白指出，这是元神操控概念级剑气的打击，理论上怪兽不管灵子量有多大，只要达不到概念级，面对这样的攻击不会比纸扎的更硬。
该视频里的弹幕，多数都是“啊……要长脑子了”、“睡醒了，讲到哪里了”之类的。
伍江看到这些弹幕，只觉得无奈。
现代传媒太过于特化，以至于真正有用的信息只能被同领域的人接收到，大多数人都只能依赖科普型创作者勉强认知个轮廓，稍微插入一丁点专业知识，传播力度都会呈指数级下降。
但反过来，也是如此发达的网络环境，才造就了现代灵子学发展。
伍江把汪灵几個送去机场，带着妮娅开车往西面去的路上，又参加了一场网络会议。
“伍江博士，我们现在受舆情影响，希望能公开一些信息。请放心，不会泄露你的个人隐私。”
这方面的保证还有可信度，因为伍江是胜泽研究投影领域的第一人，甚至找不到第二个能侵入投影的帮手，保护他的隐私，就是保护国家未来的安全。
“只要不影响我私生活，你们看着办吧。”
“谢谢你的理解，接下来是关于你要求去前陆的事，这里有一些我们搜集到的信息，先看看吧。”
视频会议窗口弹出几个可下载文档，伍江点开来看。
没什么特别的。
有“夏娃”项目的展开细节，什么公司主导，什么公司参与投资，以及哪些研究院所有深度合作等。
有项目可能使用到的生物技术列表，信息相当全面。
还有实验体列表，有大段来解释如何筛查出实验体，总计有二十八人，每个人的备注里都有参与实验的几率，其中有两人是100%，最低的62.8%。
62.8%就很妙，说明这个数字大概率是用专门的数学模型算出来的，足见自家在前陆的情报方面，是投入了一些力量的，并不是只依赖网络信息整理。
伍江花了二十几分钟翻阅文件，会议一直没中断，便开口问：“然后呢？”
“我们胜泽历朝历代的战争，都讲究师出有名，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来证明蛤蟆怪兽和月前的关系，所以我们不希望你的到访最后发展成两国战争。”
面对伍江这样的个体，上面也发麻，既不能硬来，又不能太软。硬了有引发矛盾甚至冲突风险，软了，又会给人予取予求的感觉，为了拿捏好尺度，甚至在未来防御办公室这条线上组了一个专家小组，负责把一些与个体诉求不符的文件落到实处。
伍江的心理状态不错，没有硬杠一把，而且他本来也没有去搞屠杀的意思。
以强凌弱或者很爽，却很浪费生命，因为那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进步。
“你们可能有些误会，我不是去报复的，其实除了前陆，我还想去看看那些已经崩坏的小国，接触一下前瞻版本。”
胜泽在战略上求稳，好处是计划更周密，出岔子的情况少，坏处则是在很多方面会落后国外一两个版本，在社会关系问题上尤其如此。
“你需要的情报，在保密框架下我们可以整理给你。”
“百闻不如一见，不是吗。”
“……知道了，我们会把你的需要上报。”
打发了这个没露过脸的家伙，伍江带着妮娅一路游山玩水，偶尔参观个梦魇区，慢慢悠悠开到伽卫罗尼边境线附近。
这里属于曲先道阿速市，阿速这个名字就很少数民族，不过伍江不是来看姑娘跳舞的，对草原也没多少感情……主要是草原上味真的很大，尤其现在天热，青草味里总混着一些牛马味。
到边境新增的梦魇区前，提前24小时在梦魇区研究信息平台上报备过，还没到地方就有军方通勤车来迎。
这时候草原上有很多软烂地形，房车理论上只能停在路边，但伍江有技能，硬生生跟着通勤车开到了边境哨所。
也得亏把车开来了，这里的哨所简直落魄。
胜泽和伽卫罗尼的边境比较长，加之本地定居点比较稀疏，后勤成本极高，哨所都比别处更简陋些，一层楼的大屋分成各种功能区，勉强塞进去一个排，甚至有马队。
伍江来的时候，这个哨所已经超编，因为他们距离最近的梦魇区边缘只有区区两公里，屋顶上的机枪时刻有人守着，灵子部队增派了一个班来挤进屋，现在尉官和士官都在帐篷里办公。
大概还是有点担心他和灵子部队起冲突，他前脚刚到，来了架直升机把联络官配送到位。
居然不是庄琴！
“伍江博士，玛依努尔向您报告，今后由我负责您的联络工作。”
她开口前伍江先注意到肩章，上尉，说完话注意到她的眼睛特别黑，再转头看一眼同样好奇的妮娅，两人的脸型轮廓似乎有点像。
回头对话：“今后？庄琴又升职了？”
“庄琴中校已经牺牲，两个月前。”
“……”去琪花岛之前机场那匆匆一面就是最后了啊，“什么事件？”
“梦魇区评估，有能力者情绪失控，当场五人死亡，中校经抢救无效，死于多器官衰竭。”
“没有治疗能力者吗？”
“有，但中校躯干缺损过多，现场无能为力。”
真是脆弱，和爸爸一样，只是个小小的事情，就永远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