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听瑟静立
上次拍卖会上,她以为陆闻别放弃许家那场宴会而选择了自己,现
那丝尖锐的自尊被碾碎,心间的刺痛蓦地抵达指尖,让她手指颤了颤。
为什么态度转变得这么突然,是不是该给她一个理由
是因为那晚
那今天呢
“小瑟”
谈听瑟身形一顿,转身看向来人,“聂大哥。”
“怎么一个人
“不用了,我就
聂显不置可否,端着酒杯
“没有。”
“是闻别还是许诗薇谁说话惹你不高兴了”他自顾自地揣摩,半开玩笑道。
“不是他们,我真的没有心情不好。”谈听瑟弯起唇角沉默片刻,忽然转头望着他,目光近乎执拗,“你觉得陆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让你不高兴的是他。”聂显笑笑,心里叹了口气,“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便问问。”
聂显当然看得出来今晚陆闻别对她和以前不同,但现
然而陆闻别态度上的突然转变也太可疑了,难道是因为之前他那通电话
想到这,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出于那点同情,只能模棱两可地提醒,“他这个人吧,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很多时候他说的话和做的事,认真你就输了。总之别理他就行了。”
别理他
谈听瑟回目光,现
她想知道的事没得到解答,听聂显说了这些后她也沉不下心去体会思考。被死死压抑住的难堪、茫然与委屈怂恿着某种倔强的念头愈演愈烈。
你记
住,你不需要成为满身铜臭、唯利是图的商人,更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讨好逢迎。艺术是高尚的,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该追求的是更高层面的神世界,天天考虑物质只会让你变得庸俗。
真羡慕你啊,每天除了跳舞什么也不用管,光鲜漂亮地活
跳舞再累能累到哪儿去知足吧,你这种被包办好一切的人,才有资格一心追求艺术。
你年纪还小,又活
听瑟好像不太认同我们的行事风格,我都快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资本家了。
年纪小,理想主义情有可原。
浸
水从头顶淅淅沥沥地滑落,她不得不闭上眼。
宴会上她讽刺许诗薇没有真心且虚情假意,她以为自己“赢了”,然而她才是沉不住气、输得难堪的那个。
她根本没戳到许诗薇的痛处,但许诗薇只需要借着陆闻别那句轻飘飘的认同,那句说她年纪小理想主义的话,就能让她
谈听瑟捂着脸不停地深呼吸,拼命缓解着眼眶的热意。
她不想哭,哭意味着软弱。
她以为自己能不
有些来自母亲,有些来自“朋友”,那些话
的确,她就是活
她和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谈听瑟蓦地从浴缸中起身,胡乱擦干身上后裹紧浴袍,湿漉漉的头
她换好体服,提着足尖鞋面无表情地下楼来到练功房。
“小姐,您先把头
“不用管我。”
门从里面关上,这一关就关到了深夜,再打开门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秦婶忧心忡忡,忍着困倦站起身,“我去给您煮碗姜汤吧免得着凉了头疼。”
“不用了,现
抱歉地朝她笑笑,“害你到现
还有下次秦婶一愣,无奈又心疼地摇摇头,“那您记得把头
谈听瑟应声,回到卧室后重新打开热水洗澡洗头,草草吹干后倦怠地躺到床上,每一寸肌肉与神经都疲倦到了极点。
第二天一早,生活好像恢复如常,仿佛她一直隔绝外界待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她等了三天,陆闻别自始至终没有给她半点音讯,那句“改天再说”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不会再联系自己了吧。
谈听瑟汗水淋漓地躺
你说的“改天”是什么时候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按下
然而对面的人很久都没有回复。
一直等到傍晚,陆闻别才回了简单到极点的四个字最近很忙。
谈听瑟手指一顿,立刻回道那
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复,她直接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紧绷着神经
久到她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忙音忽然中止。
谈听瑟呼吸一滞。
“五分钟后我有会要开。”男人嗓音淡淡,微微停顿片刻后叹道,“什么事,说吧。”
她哑然地张了张嘴,听着自己的心跳与微弱的呼吸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说过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静默数秒,谈听瑟终于开口。
“嗯。”
“难道你指的见面就是像前几天那样吗”
“不算吗。”他漫不经心地反问。
的确,那符合“见面”的狭义含义,但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算。可是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她强迫自己艰难地一点点问出口,“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除了向父母一次次低头时说过类似的话,其他时候她从没对别人说出口过。
说完这句话如同凌迟,谈听瑟掌心
额角都是涔涔冷汗。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你要的是一个不存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为什么可是
话音刚落,谈听瑟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人提醒他开会,她再也沉不住气,“是因为许诗薇,还是
“谈听瑟。”陆闻别嗓音平静。
她恍若失声,蓦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只是不该对我有什么别的希望,否则你就会
听筒里一阵寂静。
“那”
“我要开会了。”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像你教我游泳的时候那样。”
他没有回答,但好像这就是答案。
谈听瑟木然地坐
她慢慢屈起腿,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头抵着一旁的镜子将脸埋起来。
现
陆闻别什么都知道,他甚至阻止她把那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口,这就是他提醒和拒绝她的方式,平静淡然得仿佛置身事外。
难堪、难过、酸涩、茫然、煎熬。
谈听瑟急促的心跳始终没能慢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出口。
就这样吗就这么不了了之等未来她回到法国继续学业,去追逐她舞团首席的位置,然后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谈听瑟用力深呼吸。
不甘心
她好像隐约摸到了陆闻别的态度,但总有什么还不清不楚。如果对她和对其他人一样,那为什么会答应教她游泳,带她几次三番地出去见朋友。
如果是因为拒绝她的喜欢,那她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她想要一个能私下见到他的机会,而不是像那场晚宴一样的场合。
这十九年来她一直活得像个木偶,从没有这样一次次地产生冲动想去做什么,也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得到什么。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一定会后悔。
谈听瑟微微
你能带我去见陆闻别吗